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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這夜又下了一場大雪,是已讓馬車的速度又減慢了不少,若是常日里這般天氣哪得出來?但身后又東方教主催著,那車夫也不得不全力而為。直到了天明,這三十多歲的男子發(fā)須解白,凍的手腳僵硬,里面守著雪千尋感受到她逐漸穩(wěn)定的東方黎才大發(fā)善心掀開簾子出來,開口道:“進去歇歇吧?!?/br> 車夫恍惚了一下,過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這時候東方黎早已坐下接了他手中的馬鞭。那車夫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為著自己的小命鉆進去緩緩,當然不敢與雪千尋挨的太近,就在簾子邊席地坐了。車子里放了炭爐,暖融融的恰到好處,他不多時便睡了過去,再醒來卻發(fā)現(xiàn)馬車已經(jīng)停了。榻子上躺臥的雪千尋依舊未醒,他沒來由的有些緊張,偷偷掀開簾子,正見得那年輕消瘦的男子拾了一團雪擦去自己劍上的鮮血,他打量出去,見到地上有二十具左右的尸體,不乏缺胳膊斷腳之類。 這路上常有劫匪流竄,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的便惹上了這閻王。他心想,還是在這般心情不好的時候,在宮中常聞東方不敗殺人利落,只對付這幾個普通的毛賊,又何須這樣殘忍手段?他心里打鼓,連忙出來道:“大公子,屬下休息好了,大公子快進去暖暖吧。” 東方黎沒有說話,把長劍歸鞘,點點頭掀開簾子進去,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衣擺染上了星點血跡。這是好久未有過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有些焦躁,原本就急切的很,偏偏被那幫人攔住了去路,一時間心中煩悶都爆發(fā)出來,生生抑制不住殺意。這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免得雪千尋還沒有治好,自己也跟著走火入魔了。 幸而這一路上再未出現(xiàn)什么大事,順順利利的到了洛陽,太虛宮人早做了準備接應(yīng),甚至派人守在平一指家周圍,把來求醫(yī)問藥的人都暗中趕了回去。三人到的時候平一指正窩在房里喝著熱湯感慨生意冷清,房門便被一腳踢開,他吹吹胡子抬頭一看,臉上的不悅化為了詫異:“咦?東方教主?五岳劍派攻□□木崖才剛剛出發(fā)不久,你倒是跑這來了?!彼植皇窍棺?,當然看到了窩在東方黎懷里的雪千尋,迎上前低頭看了一眼,搖頭嘆道:“你說你堂堂一個大教主,連自家夫人都保護不好,三次到我這里來兩次都是吊著命,上回好賴還能跟老夫拌幾句嘴,如今倒好,無趣無趣?!?/br> 東方黎用腳勾上房門,把身后幾個太虛宮的關(guān)在外面,平心靜氣過后才沉聲道:“有勞平大夫幫我救她?!?/br> 平一指捋了把胡子,頗為受用,上回來還跟老夫本座本座的,這把得老老實實自稱我了吧?他指指一旁,東方黎會意趕忙把雪千尋放下,但平一指卻未診脈,反而慢悠悠地道:“東方教主可是欠著老夫好多診金呢?!?/br> 東方黎正色,“平先生但有所需,天下無一人不可殺之。” 平一指眨眨眼,“最近有些小東西擾了老夫家門口的清凈,害得客人都不敢上門,只怕要勞煩東方教主牛刀殺雞,幫著老夫清理一番?!?/br> 他說的是誰東方黎心中自然明白的很,猛一咬牙便要拔劍,以怨報德之事她做的不多,偏生此刻竟也沒有太多猶豫,更未曾考慮如何與希兒交待。許是她本就不是什么純良善人,若能令自己所在意的平安無恙,便不惜他人性命。平一指看在眼中嘆了口氣,知她此時對雪千尋那丫頭算是動了真情,連忙制止,“也罷,老夫不過是說說,這診金你便繼續(xù)欠著吧。門外的幾個,記得把有間酒樓的招牌菜多送幾道過來,換你們的小命。” 門外太虛宮人抱拳應(yīng)聲,面色不變,依舊立在那里候著一動不動。 “平先生可以為她診治了嗎?” “可可可,不就是個走火入魔嘛,她的武功既然是你教的,你與她同宗同源又高出那么多,只要……咦?”他搭脈的手猛然頓住,面色古怪地道:“她的體內(nèi)怎么……” “她的體內(nèi)有兩種不同的真氣,若是尋常練著兩樣心法,總會相融,縱然我修習的亦是。偏生她的竟如此不同,若是她體內(nèi)的真氣只是葵花寶典,我倒也可強行用自己的真氣包裹引導,然則她體內(nèi)又有另一種真氣的存在,并會主動避開我的真氣,若我強行灌入,只怕會讓她經(jīng)脈容納不下徹底爆裂?!?/br> “奇哉,奇哉?!逼揭恢笓u搖頭,“這種情況我倒是第一次見?!?/br> 但是過不了許多年你便將會遇到七八種真氣互相排斥的狀況,那令狐沖……對!令狐沖!東方黎忽然想到了這個未來的“主角”,他是如何化解那幾種真氣的?她拼命在腦海中翻找搜索,卻越是急躁越難以想起,雙拳握地關(guān)節(jié)發(fā)青,平一指看在眼中料想她定是這些日子都一直繃緊了神經(jīng),轉(zhuǎn)身挑了幾味草藥,直接遞給她:“懶得熬,自己嚼嚼咽了吧。她如今雖然真氣相異,但卻不算相互排斥,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罷了。但用尋常法子理順真氣卻做不到,如今只能想辦法叫這兩種真氣相融,那霸道的真氣雖看似強盛,如今卻也因雜亂而零散,外強中干,若能想法子誘導前種真氣把它融合,許是無須診治便能全愈?!?/br> 東方黎接過他遞過來的草藥,卻握著沒有放入口中,平一指無奈厲聲道:“老夫既然是大夫,這藥廬便是我說的算,你東方大教主也要依言,否則便帶著尊夫人另尋高明吧!” 他這般狠厲地說著,但東方黎哪里是受脅迫之人,眉毛一皺凌厲的望回去,平一指心中猛跳,剛壓住緊張不安,便見東方黎猛的抬手,他下意識的退了半步,卻看到東方黎把那幾株草藥囫圇的塞到嘴里,用力嚼了幾下就咽進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