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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他同期進(jìn)入項目的人,他們曾在走進(jìn)實驗室時擦肩而過。 那群人雙目赤紅,頭上臉上都是血,他們抱成一團(tuán)廝殺,用最原始最殘忍的方式,用尖牙和拳頭。 鄧一舟聽見身后傳來門鎖打開的咔噠聲,有人交流著往這邊走,他想要叫住那兩個人,但卻被身邊伸出來的一只手拉進(jìn)了混戰(zhàn)當(dāng)中。 他看見了一排尖牙利齒,像是某種野獸沖他張開了血盆大口,甚至連喉嚨里飄出來的惡心的腥味都一模一樣。 身后,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聲逐漸清晰了起來。 “你覺得這一批有戲嗎?” “怎么可能,難道你還真相信人類的身體能和病毒完美融合?” “原來你也不信啊,那你還天天這么積極地來記錄數(shù)據(jù)?” “哈哈,這不是上面要求的嘛,積極點,省的被那群大老粗發(fā)現(xiàn)了。” “就他們,你可別抬舉他們了,那群人長腦子無非就是為了顯高吧。” “嘖,真可憐,被人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自以為自己多有犧牲奉獻(xiàn)精神。” “嗐,沒有這種人,那誰來相信我們呢?別忘了,領(lǐng)導(dǎo)者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有信仰?!?/br> “我懂,還因為有喪尸?!?/br> 說到這里,那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大笑起來。 紙張翻動的聲音傳來,然后是筆尖在紙上沙沙劃過的聲音,鄧一舟聽說只有避難所高級研究員配發(fā)的金尖鋼筆才能有這樣順滑的摩擦音。 “行了,這一批轉(zhuǎn)化得差不多了,通知下面投放出去吧?!?/br> “真可惜,我們又失敗了呢?!?/br> “希望領(lǐng)導(dǎo)者不會怪罪?!?/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兩人笑著離開,全然不知有人已經(jīng)從他們的對話中聽懂了整件騙局。鄧一舟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想要沖上去找那兩個人問個明白,但他深陷斗獸場一樣的泥沼而寸步難行,他首先要先從廝殺中活下去。 他艱難地護(hù)住自己脆弱的喉管,用手肘頂開來者不善的追隨者,血腥味繚繞在鼻尖,他胃里翻涌起洶涌澎湃的饑餓感,一點一點,蠶食著他的理智。 他又一次在舌尖嘗到了血rou的味道,然后意識到,這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像尸體一樣躺平,蓋上白布,裝車,所有人鞠躬,然后被注視著送上車。 實驗是秘密進(jìn)行的,避難所大多數(shù)人只知道自衛(wèi)隊成員會定期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有的人從此一去不返。每年都有懷著滿腔熱血的年輕人叩開避難所001的大門,也有一趟一趟越野車從基地后門開出去。 鄧一舟知道自己的兩個室友是負(fù)責(zé)運輸?shù)?,他們轉(zhuǎn)跑一條線路,在避難所001中,這樣的線路還有好多條。鄧一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被運輸?shù)呢浳铮陬嶔ぶ行褋?,意識迷蒙在一片混沌中,他被人抬著傾倒在濕軟的土地上,韓卓蹲在他頭頂吸了一只嗆人的劣質(zhì)卷煙。 “行了,走吧。”韓卓的煙只抽了幾口,就被他插在鄧一舟頭頂?shù)耐晾锪恕?/br> “你說,”高帆叫住了這位,“他們會醒來嗎?” “我的意思是說,上面不允許我們掩埋,是因為相信他們會醒來嗎?”高帆問。 “誰知道呢?”韓卓攤手,“都這樣子了,能醒的,是什么東西?” 那時,空氣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一如現(xiàn)在。 鄧一舟在這片林子中守了五年,期間,避難所一直沒有停止這場荒謬的游戲,運送人工感染喪尸的運輸車始終定期到訪,開車的人沒有換,只是從一開始的沉默沉重,變得越來越輕佻玩世不恭,領(lǐng)章上的軍銜也越來越高。 他們知道這些被他們運來的人會醒過來了,但他們選擇什么也不改變。 每一次韓卓和高帆來的時候,鄧一舟都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林子里,等人走之后,他就守著被他們留下來的尸體。 等過上一兩天,這些躺下的死尸就會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睜著血紅的雙眼,遵從著最基本的動物本能,去尋覓、去破壞。 他們和鄧一舟不一樣,鄧一舟很快明白了這個事實,他或許是天底下唯一清醒的喪尸。 但他卻不能言語,病毒永久地改變了他的身體機(jī)能。 后來,他發(fā)現(xiàn)這里離居民區(qū)不遠(yuǎn),他想盡辦法將那些新醒來的同班們驅(qū)逐到遠(yuǎn)離人煙的地方,在這個過程中,他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完全不能和那群家伙交流。 避難所一代一代篩選培育的毒株,其實還是有變化的。 這片密林中所有的動物都被他們捕殺殆盡了,他們好餓,他們不愿意再聽鄧一舟的指揮了。 鄧一舟只好做下一個艱難的決定。 在他終于打算徹底放下自己作為人類所堅守的一切之后,他遇到了一個提前醒來的喪尸,那家伙或許和當(dāng)年的他一樣,他即將不再孤單! 然后,他曾經(jīng)的兄弟親手射殺了他的希望。 現(xiàn)在,他們還打算巧言令色地毀滅眼前這個野生的奇跡。 那個神奇的,可以和人交流的女喪尸,和她身邊的那個信任她的同伴,都像光一樣美好,能在死前見到神跡,這或許是上天對鄧一舟的垂憐吧。 無論是神跡被抹殺,還是被待會避難所被那群人折辱,這都是鄧一舟不能接受的,所以哪怕他再不愿意見到故人,他還是站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