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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府佳媳在線閱讀 - 公府佳媳 第43節(jié)

公府佳媳 第43節(jié)

    徐念安問趙桓熙:“你覺得姝嫻堂妹是不是好心沒好報?”

    趙桓熙道:“她算什么好心?她二嫂明明只是把她將來的夫婿與她二哥做類比,她就說她二嫂咒她,可見她并不是不知她二哥這樣不好,不過鞭子沒抽到自己身上,就說不疼罷了。”

    徐念安點頭道:“所以接人待物不能自作聰明,很多時候旁人不說不代表他沒看出來,只是懶得來說你而已,反正他會日漸疏遠你。”

    趙桓熙想了想,忽然扭頭對徐念安道:“上次陸伯父說陸公子與文林是好友?!?/br>
    徐念安腳步猛的一頓,對他道:“你不要到阿秀面前去胡說八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且這里面還關(guān)系到兩家長輩的交情和顏面呢。”

    趙桓熙道:“可是兩家長輩的交情和顏面,就比陸公子的終身幸福還要重要嗎?”

    “你怎知陸公子娶了趙姝嫻就不會幸福?”

    “你瞧她這上躥下跳又虛偽的模樣,換做是你,你喜歡嗎?”

    “我……我又不能代表陸公子?!?/br>
    “你瞧你瞧,你說這話的時候也心虛了不是?”趙桓熙老氣橫秋地長嘆一聲,道:“若是將來陸公子婚姻不幸,而文林知道你這個做jiejie的明明知情卻不提醒他,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徐念安伸手打他一下,道:“長本事了是不是?還威脅起我來?”

    “說不過便動手,你這叫黔驢技窮。”趙桓熙沖徐念安扮個鬼臉,嘻嘻哈哈地跑了。

    次日一早,鄔府。

    鄔誠面色憔悴眼下青黑地來到梅香院。

    鄭蔓兒已經(jīng)起了,正在用早飯,見他來了,忙問道:“誠郎,琴兒一晚上都沒回來,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一晚上的時間,鄔誠已經(jīng)將情緒調(diào)節(jié)好了,如今心中唯余仇恨而已。

    他在桌旁坐下,道:“無事,我娘擔(dān)心琴兒重蹈瑟兒的覆轍,要調(diào)教她兩天,調(diào)教好了就給你送回來?!?/br>
    鄭蔓兒有些不放心,畢竟琴兒是她從家里帶來的丫頭,知道她許多秘辛。她本想多問鄔誠兩句,見他面色極差,怕觸了霉頭,便改口問道:“誠郎這是怎么了?好似一夜未睡的模樣?!?/br>
    鄔誠心中冷笑,口中卻道:“別提了,又被他們那幾個人拖出去玩了一夜的牌,不過好在贏了百多兩銀子。你快些吃,吃完帶你出府買簪子去?!?/br>
    鄭蔓兒一聽這話,便顧不得其它了,歡歡喜喜地答應(yīng)了。

    用過早飯后,鄔誠帶著鄭蔓兒出府。鄔夫人得到消息,忙命幾個小廝偷偷跟上,以防鄔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來。

    鄔誠將鄭蔓兒帶到文俊書院大門口,此時正是眾學(xué)子上學(xué)的時辰,書院門口人來人往的。

    鄭蔓兒一下車就有些發(fā)愣,不解地問鄔誠:“誠郎,這是什么地方?”

    鄔誠冷笑一聲,將她拽到書院門口往臺階上一甩,對著書院大門就破口大罵起來:“趙桓旭,你個龜孫給我滾出來!我當(dāng)你是朋友,你當(dāng)我是棒槌!睡大了肚子的女人也送給我,你們靖國公府五房就如此不堪?連孩子都要別人給你養(yǎng)?”

    這番大罵內(nèi)容驚世駭俗,再加上趙桓旭在文俊書院又是個有名的人物(書院里公侯人家出身的學(xué)子不多),頓時便引得學(xué)子們紛紛駐足觀看。

    鄭蔓兒嚇傻了,回過神來便過來抱著鄔誠的胳膊無措道:“誠郎你說什么?這孩子是你的啊……”

    “住口!賤人!”鄔誠一把甩開她,指著她的鼻子道:“琴兒已經(jīng)和盤托出,你還在這給我裝腔作勢!士可殺不可辱!我告訴你,今天你要不讓我找姓趙的把這口惡氣給出了,我弄死你!”

    鄭蔓兒被他狠厲的眼神看得心口一涼,又聽他說琴兒已經(jīng)全盤交代了,一時只覺天旋地轉(zhuǎn),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鄔誠繼續(xù)罵。

    待到趙桓旭得到消息從書院里頭趕出來時,書院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圈看熱鬧的人,有書院的學(xué)子,有過往的路人,還有在書院教書的先生。

    趙桓旭只覺腦子里嗡的一聲,有種被雷劈了一樣的感覺。

    見書院的先生在人群中,他硬著頭皮過去行禮。

    一向?qū)λ诲e的先生這次卻是將袖子一甩,道:“有辱斯文,成何體統(tǒng)!”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趙桓旭一張臉燒得通紅,恨不能一腳踹死還在那兒罵罵咧咧的鄔誠。但此情此景下,他卻只得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憤恨之情,假裝無辜地過去把住鄔誠的手臂道:“鄔兄,你這是在做什么?緣何突然來我書院門口胡說八道?”

    “你個狗東西舍得露面了?”鄔誠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指著地上鄭蔓兒道:“賤人在此,你再不承認(rèn),我與你對簿公堂?”

    他揪著趙桓旭對周圍圍觀的人大聲道:“喏,就是這個人,趙桓旭,大家都認(rèn)認(rèn)這張臉??!這可是個大好人呢,睡過的女人能送人不說,還買一送一,連肚子里自己的種一塊送了?!?/br>
    圍觀人群中有人搖頭嘲笑,有人指指點點,趙桓旭只覺自己的面皮都要被人剝下來。

    他一把搡開鄔誠,怒火中燒道:“姓鄔的,你嘴巴放干凈些!再這樣血口噴人,我告你誹謗!”

    “告我誹謗?好,走啊,去官府!我還想告你們合伙騙婚呢。你弄大的肚子,叫我領(lǐng)回去做妾,還讓我記你一份做媒的人情,你怎么不上天?走,去官府!誰不去誰是王八蛋!”鄔誠扯著趙桓旭的衣服要拉他去官府。

    趙桓旭怎么可能跟他去?沒有提前對好說辭,天知道地上那女人會說些什么。

    見他不走,鄔誠也不扯了,停下來指著趙桓旭的鼻子罵道:“我知道你們靖國公府五房跟長房不對付,你也經(jīng)常在我面前說我那小舅子趙桓熙的不是,我念著你是我的朋友,每次都是幫你不幫他,是也不是?你要跟他爭世孫的頭銜,那是你們靖國公府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可你不能拿我當(dāng)筏子來惡心他們???我拿你當(dāng)朋友,就活該被你往我身上潑屎?”

    這話一出,周圍議論聲更大了。

    趙桓旭沒想到這鄔誠被惹惱了居然這么豁得出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正想強辯,冷不防旁邊突然過來一人,伸手往他肩上一拍,驚喜道:“兄弟,你跟趙桓熙有仇?。磕阍趺床辉缯f?趙桓熙的仇人,就是我朱志福的朋友!別說了,不就一個孩子嗎?這孩子我?guī)湍沭B(yǎng)!”

    朱志福說著,上前扶起哭哭啼啼的鄭蔓兒,一陣噓寒問暖。

    趙桓旭:“……”

    圍觀眾人:“……”

    鄔誠:“哈哈哈哈哈哈,朱公子,沒錯,這趙桓旭和趙桓熙雖是堂兄弟,仇大著呢!為了惡心趙桓熙的jiejie,給我又送女人又送孩子的。你要與趙桓熙為難,和他結(jié)交準(zhǔn)沒錯!”

    “鄔誠,你不要信口雌黃,誰與趙桓熙有仇了?”趙桓旭一陣遮羞布被當(dāng)眾扯下的羞恥與驚慌。

    “我是不是信口雌黃,你自己心中有數(shù)。你處處抬高自己,貶低趙桓熙,不就看著朱家有個立賢不立嫡長的例子在那兒嗎?你與朱公子結(jié)交,豈不是正好多向朱家討教討教?呵,你也算賢?我呸!”鄔誠一口啐到他臉上,轉(zhuǎn)身大搖大擺地走了。!

    第56章

    文俊書院是京城這邊名聲僅次于蒼瀾書院的書院,地段又好,一旦有事,那是十分引人關(guān)注的。

    是故早上發(fā)生的事情,到了下午便傳遍了大街小巷,就連殷夫人這等深宅婦人都有耳聞了。

    旭二奶奶賈氏氣得回了娘家。

    殷夫人躲在梢間里與蘇mama笑了半晌,笑過之后嘆道:“有些事上,念安這孩子的處理方式就是比我高明,若是此事讓我來辦,只怕是無論如何都達不到這個效果的,了不得便是讓鄔府悄悄地把那姓鄭的送走?!?/br>
    “只是如此一來,國公爺臉上也跟著不好看了?!碧Kmama一邊給她捏肩捶背一邊道。

    “放心,鄔夫人也是個分寸人,會叫鄔誠上門賠禮道歉的?!币蠓蛉擞崎e地端過茶杯道。

    不出殷夫人所料,當(dāng)天晚上鄔誠就帶著丫鬟琴兒登了靖國公府的門,先去國公爺那里賠了罪,又來殷夫人這里認(rèn)錯。

    鄭蔓兒讓朱志福帶走了,趙桓旭又吃了好大的虧,殷夫人此時自是不會與這個功過相抵的女婿計較,說教一番后便和顏悅色地將他打發(fā)回家了。

    戌時末,殷夫人正打算收拾一下上床休息,蘇mama忽急急來報,說是國公爺對趙桓旭動了家法,這會兒正在祠堂里用鞭子抽著呢。

    殷夫人驚了一跳,從床上直起身子道:“真抽上了?”

    “真抽上了,都抽出血了!”蘇mama道。

    殷夫人忙下床道:“雖是他不對在先,但鄔誠畢竟是我的女婿,這要是抽出個好歹來……我得去勸一勸?!?/br>
    當(dāng)下她穿了鞋,蘇mama伺候著穿上外裳盤起頭發(fā),就往祠堂方向去了。

    走到半路,只見前頭一長串人提著燈籠往祠堂的方向去。

    殷夫人站住腳,瞇著眼往那兒看,道:“我瞧著前頭那個怎么像老夫人?”

    “是老夫人沒錯,瞧她們提著的,是令德堂的燈。定是五房的去令德堂搬來了救兵?!碧Kmama道。

    殷夫人諷笑:“這算什么?舍了兒子救了老娘?你瞧,旭哥兒這一被打,五太太連裝病都免了,老太太直接就出山了。得,既然人家親娘親祖母都趕過去了,咱們就慢些走吧,”

    主仆二人慢慢走到祠堂外時,只聽里頭傳來老太太痛心疾首的質(zhì)問聲:“……聰哥兒走得早,明城又沒有庶子,如今只留下旭哥兒這一點血脈在這世上,你還這樣打他,你是要明城絕后嗎?”

    五太太的哭聲突然放大。

    殷夫人不屑地撇嘴,低聲對蘇mama道:“老的小的都只會這一套,說得好像是國公爺故意害死五弟一般。這是打算用五弟的死拿捏國公爺一輩子呢!”

    蘇mama道:“那也得國公爺樂意被她們拿捏才行。”

    果然,話音未落,便聽里頭國公爺?shù)溃骸吧恢Y義廉恥,那還不如死了!明城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他存世的兒子變成了如今這般,恐怕也會感到齒寒!”

    “上次長房的熙哥兒打傷了朱家人,你又是彈劾又是打壓地替他撐腰,為什么輪到旭哥兒你就偏聽偏信?外人往他身上潑了那么一大盆臟水,你不說替他出頭,你還打他?有你這么偏心的祖父嗎?”

    殷夫人低聲嘲笑:“自己心都不知道偏到天南地北去了,倒好意思說老爺子偏心,直是豬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br>
    蘇mama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

    殷夫人拱她一手肘,道:“笑什么笑,仔細被那邊聽到?!?/br>
    “我怎不為他撐腰了?我同他說,若他真的問心無愧,我可與他去打官司,將那鄔誠告上官府,要他公開賠禮道歉。是他自己不敢吶!你們別什么事都拉上桓熙,此事與他有什么相干?好好的孩子,現(xiàn)在變得自私狹隘不分好歹,都是被你們教壞了!”

    殷夫人聽國公爺罵完,拉著蘇mama轉(zhuǎn)身離開,道:“不去了,由得他們鬧去吧,沒得待會兒見著我又拱火。”

    挹芳苑,薔薇花架上掛著一盞燈籠,徐念安坐在秋千上一邊晾頭發(fā)一邊打絡(luò)子。

    秋千晃動的幅度陡然大了起來,她回頭一看,是趙桓熙在推。

    見她回頭,他粲然一笑。

    “你洗完了。”徐念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嗯!”趙桓熙跑到前面與她一起坐在秋千上,他剛沐浴完,帶來一陣濕漉漉的香胰味道。

    “冬jiejie,你在給誰打絡(luò)子?”他看著她手里那條打了一半的絡(luò)子,被紅燈籠的光照著,也看不清是什么顏色。

    “新做好的衣裳送來了,我閑著沒事,給你打兩條絡(luò)子配著戴?!毙炷畎驳馈?/br>
    趙桓熙一聽是給他打的絡(luò)子,頓時來勁了,指著她手中的問道:“那這是什么顏色?”

    “天青色,配你那件雪青色雙肩上繡荷花的好不好?”徐念安道。

    趙桓熙想象了一下,連連點頭:“好看的?!?/br>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配色問題,趙桓熙對徐念安道:“冬jiejie,方才去練武時我與桓榮堂兄說了搬過來的事,他說他不來。”

    “哦?為什么呢?”徐念安眉眼不抬。

    “他說我白天要去國子監(jiān)上學(xué),留他和你兩個人在這院中不大方便?!?/br>
    徐念安點點頭:“說得也是?!?/br>
    趙桓熙見她雖是問了“為什么”,但神情間從始至終就沒表現(xiàn)出驚訝的樣子來,忍不住問道:“冬jiejie,你是不是也一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我是個笨的,你們都能想到的問題,獨我想不到?!?/br>
    徐念安側(cè)過臉,見身邊的少年低著頭,郁郁寡歡的模樣,便用手肘拱了他一下。

    趙桓熙抬頭看來,燈光下水潤雙眸晶燦燦的,眼角都耷拉下來了,可憐巴巴的模樣。

    “若是我與桓榮堂兄都不覺得不方便,你會覺得不方便嗎?”徐念安問他。

    趙桓熙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他并不覺得把徐念安和桓榮堂兄放在一個院子里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