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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顧重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委屈萬分。 本該明媚如驕陽的太女殿下,作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是令人無法抵抗。 “咳——” 凌煙展開手中折扇,遮住半邊眼眸,不去看這故作可憐的人。 “殿下還在禁足中——陛下若是知曉了,就不是將您丟到長離宮抄書這等簡單了?!?/br> “可聽說今日城里有廟會,孤還約了阿揚——先生應(yīng)當(dāng)有半年未出宮看看了,孤就想帶先生去城里逛逛?!?/br> 顧重繞到她身側(cè),爪子扒拉開凌煙的扇面,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似乎篤定這樣眼前人會敗下陣來。 “孤這些天是真的悶壞了!” “唉…真拿你沒辦法?!?/br> 怕繼續(xù)逗弄下去,小殿下當(dāng)真要委屈了,凌煙終是應(yīng)了她。 “孤就知,先生疼我!” 顧重一瞬開心得如同吃到最愛的糖葫蘆串兒的孩子,原地蹦跶了幾下。要不是平時教導(dǎo)的禮儀在,只怕就要興奮地翻跟頭了。 “先生,現(xiàn)在就出發(fā)如何?” “看來是與王爺相約時辰將近,殿下著急了?!?/br> 凌煙抬眼看了看天色,正是午后艷陽高照。 “先生盡打趣孤,與阿揚有約,總不好過了時辰?!?/br> 顧重一臉正色,“可是先生教導(dǎo)孤,’人無信,無以立’的!” “殿下倒是記得清楚?!?/br> 凌煙忍不住抬起折扇作勢要敲她的腦袋。 “先生的哪句話孤都記得清楚!” 偏頭躲過她的扇子,顧重快步繞到凌煙身邊,輕聲在她耳邊笑道。 “殿下真是愈發(fā)會哄人了啊…” 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凌煙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孤怎會哄先生!”小殿下不滿地撅了撅嘴。 “阿煙,我只將你的話放在心上?!?/br> 眼前依稀又看到萬年前那個人,隨口一語,就能說得她開心至極。 “顧重,你這人可當(dāng)真是慣會哄人,哪里學(xué)來的許多花言巧語,無怪乎多少仙神對你情根深種…” 明明內(nèi)心歡喜,表面卻是佯裝毫不在意的傲嬌模樣,凌煙都快忘了自己曾經(jīng)也是如此天真爛漫。 “哪里?我也只會哄你…” 曾經(jīng)輕言慢語的人與眼前的小殿下漸漸重合。 “如若現(xiàn)下要出宮,殿下是否該去準(zhǔn)備些許?” 凌煙微微垂眸,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誒?對,孤這便去!還請先生再稍待片刻!” 行了一禮,顧重急匆匆地大踏步朝宮門奔去。 留在原地,凌煙緩緩展開折扇,修長如玉的手輕撫過扇面。 說起來,這把紙扇還是一年前顧重送予她的生辰禮物,上面書著小殿下親筆題字,被她時時帶于身邊。 指尖停留在那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之上,本是渴求賢才、君臣相得之詩,她卻總繞不開此句的表意。 可惜,眼前人失卻往昔所有記憶,那些魂牽夢縈的曾經(jīng),如今也只能化作心口陣痛,日日撕裂她的傷痕。 “顧重…” 作者有話要說: (一改) 第3章 帝師與太女(二) ========================== “今日果真是好生熱鬧!” 身著收袖鑲銀白袍,束發(fā)抹額,作富貴人家風(fēng)流少年打扮的小殿下手癢難耐地掀起車廂的簾子,一雙好奇的眼睛向外巡梭著。 “咳咳,王姐…” 坐于對面的另一個錦繡藍(lán)袍少年不由得干咳了兩聲,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不斷向凌煙暼去,示意自家王姐收斂些。 “嗯?你叫我什么?” 聽聞這聲稱呼,顧重猛地回過身來,瞪著她大大的丹鳳眼看向藍(lán)袍少年。 “大…大哥…” 少年扯了扯嘴角,有些艱難地叫道。 “阿揚,你可得注意些,咱們現(xiàn)在是在微服私訪,可不能暴露身份!” 小殿下也不知從哪里看到的話本,竟也知道微服私訪這個詞,并對這件事表現(xiàn)出了無與倫比的興趣。 “太女殿下出宮時總這樣?” 笑看著她倆的對話,在顧重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窗外時,凌煙低聲向另一人問道。 “回太傅,王姐性子一向跳脫,宮里束縛久了,出來便放開得太過,還請?zhí)刀喽鄵?dān)待?!?/br> 藍(lán)衣少年——該說是少女才對,正是顧重的meimei,清河王顧揚,朝著凌煙微一拱手,垂首恭敬答道。 “久聞二殿下是個規(guī)矩性子,今日一見,還真是…與太女殿下當(dāng)真截然相反,偏生您二人還均為王后所出,當(dāng)真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br> 凌煙瞇起眼打量著顧揚,誰知這個規(guī)矩人,有一天也遭了挑撥算計,竟會做出造反的事情來呢? “太傅…” 顧揚的桃花眼中盡是迷茫,看上去她也不知凌煙所言到底是褒是貶。 “也難為您經(jīng)常陪太女殿下瞎鬧,二位殿下的感情著實令臣羨慕…” 只知未來大致將發(fā)生的事情,看到當(dāng)前的姐妹情深,凌煙對未來發(fā)生在顧重與顧揚之間的事情更加好奇。 “揚與王姐自小一同長大,我二人身份從來便頗多爭議,唯有相互扶持。父皇母后總囑咐揚照顧好王姐,她雖聰慧,卻不大通人情世故,容易吃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