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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帝微微點頭,看上去甚是滿意。 眾卿一看,知曉顧帝是想磨礪太女,賑災(zāi)這等苦差事,也沒人愿主動請纓。 殿上此時一片寂靜,竟無人應(yīng)答,與方才一片熱鬧截然相反。 “以兒臣之見,左中郎甚為合適?!?/br> 顧重一臉正氣凜然,端的是憂國憂民的模樣。 論民生治災(zāi)之事,左中郎的確是不遑多讓的能臣。 若不是他是郎中令之子,天生體弱,受不得寒,凌煙都要真信了顧重是真心提議。 “殿下容稟,左中郎前幾日還抱病告假,賑災(zāi)之事,只怕是有心無力?!?/br> 郎中令慌忙伏地告罪,生怕說慢了一句,顧重把自家體弱的兒子放到北地,災(zāi)沒賑完,人便沒了。 “是了,左中郎一向體弱。是孤思慮不周了?!?/br> 顧重這才做恍然狀,她本也不過逗弄一番郎中令,非是睚眥必報的性子,倒不會刻意磋磨人。 “陛下,臣愿隨侍太女殿下,同往北境賑災(zāi)?!?/br> 凌煙見顧重似是鬧夠了,邁步出列請愿道。 “先生!”顧重眉頭一皺,一臉不贊同,似想勸阻。 “善,朕曾觀閱大夫策論,就賑災(zāi)之事可謂頗有見地,有大夫在,太女行事也會多忖度一二?!?/br> 顧帝開口打斷了顧重的話,迫不及待地下了決斷。 “傳令,著魏武侯為北境上將軍,太女為督軍,凌大夫為都尉,清點兵馬糧草,即刻去往北陵! 賑災(zāi)安民,開道運糧,戍邊北境,震懾蠻族! 太倉令清點國庫,運糧隊隨后上路。” “臣等遵旨!” 帝王金口玉言,言出既遂,顧重也無轉(zhuǎn)圜余地,只得無奈地瞪了凌煙一眼,以示不滿。 “先生作何毛遂自薦?”下朝之后,顧重疾步追上凌煙質(zhì)問道。 “殿下都能自作主張請去北境,卻不許臣為帝分憂嗎?” 凌煙抬眸冷冷瞥著顧重,小殿下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 凌煙心中對于顧重今日所為還是有氣。 這人為何這般大膽,以太女之尊親入北境,豈不是憑白給亂黨賊人以犯上作亂的機會。 “孤總不能…總不能一直躲在父皇羽翼之下。 此次北境之事,是絕好的歷練機會,若不能讓朝中軍中人心向服,孤今后該如何施展手腳。” 顧重訥訥地解釋道。 “殿下,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若您執(zhí)意以身涉險,還請一定帶上臣。 因為…臣會擔(dān)憂…” 凌煙認(rèn)真說道,語氣中盡是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繾綣柔情。 “孤,銘記于心!” 顧重愣愣看了她半晌,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也不知是在為何而開心。 旌旗獵獵,黑甲成林。黃昏時分,前往北境的五千輕騎已經(jīng)做好了開拔準(zhǔn)備。 俱是衛(wèi)戍京畿的精兵良將,顧帝特意調(diào)與顧重作賑災(zāi)護衛(wèi)之用,必要時也可游擊蠻族,全權(quán)僅聽顧重一人調(diào)令。 至于北境大軍,顧帝今日甘露殿上便親手將虎符交由顧重,雖為督軍之名,卻有了統(tǒng)軍之實。顧帝對她當(dāng)真是偏愛至極。 有著顧帝特意加持的重重保障,凌煙本以為此次出行會一帆風(fēng)順,直到她在隨行眾人中看到陳默賢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凌煙—一個走到哪跟到哪的盡心盡職班主任 第9章 帝師與太女(八) ========================== “殿下,凌大人。” 即使是急行軍,再精良的軍隊也需要時間休息整頓,陳默賢便趁此間隙湊到了顧重與凌煙的行伍旁。 “陳庫令有何事?” 顧重在外作足禮賢下士的儀態(tài),縱使心中不喜此人,也作溫和答話。 陳默賢中得恩科頭名,被顧帝欽點為武庫令,主掌軍器,這也是他此次能夠隨軍的緣由。 “無甚大事,只不知殿下可還記得秋前廟會之事?臣至今猶記贈金之誼,怎奈位卑不得上殿,未曾有機會當(dāng)面謝過殿下。而今特來拜謝還金?!?/br> 陳默賢此話說得漂亮,只提拜謝還金,不提其他,常人不會多想,認(rèn)他是難得的實誠之人,定會好感倍增。 “竟是此事,沒想到孤隨手而為,陳庫令介懷至今,倒是孤的不是了?!?/br> 然而顧重并非常人,她著實不想與陳默賢牽扯過多,引得旁人諸多誤會。溫吞著打了一個太極。 ——若不想讓太女殿下為難,聰明人就該將此事輕輕放過,不再提及最好。 “殿下仁善,是臣多慮了?!?/br> 陳默賢羞赧一笑,微微抬眸看向顧重的一眼中帶著仰慕,做足情動的姿態(tài),加上他本就白凈俊朗的皮囊,一般少女只怕已是心神蕩漾、春心萌動。 接著他頗為知情識趣地拱手退下,不再多作打擾,想必是知曉再說下去該惹得太女厭煩了,這等察言觀色的能力堪稱一流。 “道謝都不誠心?!?/br> 待人走遠后,顧重小聲嘟囔了一句,若不是凌煙就坐在她身旁,差點都沒能聽清。 “分明是殿下拒絕,反過來卻成了陳庫令的不是。” 她笑言了一句,不想惹得顧重側(cè)目。 “先生之前分明對此人觀感不佳,今日卻為他說好話?” 言語中帶著些許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