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手臂自凌煙身后環(huán)繞，輕輕攬住她的腰肢，推著人亦步亦趨地往床榻走去。

    凌煙也徹底放松下來，任由自己被這溫暖的懷抱裹挾著。

    除盡濕透的寒衣，變得炙熱的指尖摩挲著她肩膀的傷痕，guntang的溫度烙在身上，印出一道道紅痕。

    暴雨來得急而密，令人沒有棲息的空隙，清渠里的涓涓細(xì)流在雨水的沖刷下汩汩流淌，匯入山間的密林，沒入大地。

    “顧重…”

    凌煙的意識已四散零落在滂沱大雨中，清冷的嗓音一聲聲喚著置于心間的姓名。

    “先生…可歡喜？”

    這罔顧禮教的稱呼激起身下人劇烈的反應(yīng)。

    “別這樣叫…”

    那人帶著哭腔軟軟哀求道。

    顧重卻焉壞地又喚了一聲，“先生？”

    “…歡喜?！?/br>
    凌煙眼角滲出淚意，雙手揪著床幃的紗幔，根根分明的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得蒼白，她沙啞著嗓子輕聲應(yīng)道，燃盡了情.欲。

    清溪深不測，隱處惟孤云。松際露微月，清光猶為君。【注】

    第二日，凌煙悠悠醒轉(zhuǎn)，感覺整個(gè)人猶如被裝在箱子中顛了整夜一般，四肢百骸都酥軟無比，絲毫使不上勁。

    “先生醒啦？”

    顧重一個(gè)翻身將她圈住，幽深的眼眸含情帶笑，唇角掛著止不住的雀躍與欣喜。

    “陛下，小心著涼?！?/br>
    凌煙看著她袒露在外的細(xì)膩肌膚，眼神不自覺地朝一旁飄去，伸手將錦被往上攏了攏。

    “我想先生喚我名字…”

    委屈說著，顧重放松屈起的手臂，將身子又往下壓了些許，與身下人愈發(fā)貼合，一片guntang自相連處驀然燃起。

    顧重渴求地看著凌煙，竟是有些食髓知味了，伸手遮住她充滿掠奪的眼睛。

    凌煙抑制住自己顫抖的身軀和同樣渴求的欲望，強(qiáng)行推開了顧重。

    “陛下，您該去處理政務(wù)了?！?/br>
    顧重捉住凌煙蒙住她雙眼的手落下，露出的一雙眼中盡是不可置信，似是在控訴她為何如此殘忍，竟然在大好時(shí)光談什么政務(wù)。

    對此凌煙表現(xiàn)出了非同一般的堅(jiān)決，把顧重強(qiáng)硬地趕走。

    她方看向被掩藏的一片狼藉，一朵紅梅印在凈色的布料上，開得正艷，提醒著她昨日的一夜荒唐。

    白日她們是相得益彰、志同道合的君臣，晚間是心意相通、巫山溫存的伴侶。

    日后回想起來，出巡的這段時(shí)日當(dāng)真是難得逍遙的快樂時(shí)光，只是夢幻又短暫。

    回京之后，凌煙本以為顧重的安危算是有了保障，沒料到她的以為總是出乎意料地被打破。

    事情發(fā)生在回京次日的朝會之后，顧重沒由來地沖著凌煙發(fā)了一通火，待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也不敢相信，隨之嘔出一口黑血。

    只見那血沾到大理石的地磚，冒出密密麻麻的血泡，又噗噗地炸裂，轉(zhuǎn)瞬又變?yōu)檎５孽r紅。

    “顧重！”殿內(nèi)無人，凌煙顧不得君臣之別，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她面前，“宣太…”

    “無事…”

    顧重連忙拉住凌煙搖了搖頭，只是她那凝重的神色卻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你知道這是什么？”

    雖是問句，凌煙說的是確信無比。

    “蠱毒…與父皇的很像?！?/br>
    顧重抿了抿唇，看著凌煙不悅的神色，也未再隱瞞，苦笑道，“沒想到，真是一語成讖！”

    “沒見過有人咒自己早死的！”

    凌煙氣極，又無可奈何。

    料想下蠱之機(jī)應(yīng)當(dāng)是那日清河刺殺，當(dāng)時(shí)顧重受了些許皮rou傷，也沒有太過于在意，只不過不知為何這蠱毒是回京之后才發(fā)作。

    “蠱毒同巫教一脈起于南疆，先帝是發(fā)現(xiàn)太晚，中蠱已深才無力回天，如今我們還有時(shí)間，可遣人去南疆尋醫(yī)…”

    凌煙飛快地分析著，她焦急起來再也不能顯得如平時(shí)那般平靜。

    “不能讓別人知道?！?/br>
    顧重思考良久，卻只是說出這樣一句話，直把凌煙氣得夠嗆。

    “顧重，還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嗎？”

    “先生，如今世家正是氣弱之時(shí)，若是讓他們知道了我中蠱，恐怕又要鬧出什么事情來，不能功虧一簣?！?/br>
    在涉及這個(gè)問題上，顧重總是表現(xiàn)出格外的主見與倔強(qiáng)。

    “清河王?！绷锜熒钌钗艘豢跉?，吐出了三個(gè)字。

    “阿揚(yáng)？”

    “你可以相信自己的親meimei。”

    “讓我再想想吧…”

    顧重此次卻顯得很是猶豫，能把西京托付于顧揚(yáng)，卻不愿她到南疆去，是怕顧揚(yáng)牽涉過深，安危難定吧，畢竟是唯一的親人了。

    “顧重，你若實(shí)在是不放心，我去也是…”

    “不準(zhǔn)！”

    凌煙話未說完，就被顧重一把抱住，惡狠狠地打斷了。

    “顧重，你的安危比任何東西都重要?！?/br>
    凌煙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

    “你最重要！”

    “？”

    “先生，你比我的命更重要?！?/br>
    不提一句喜歡，卻比萬千表白更動(dòng)人。

    忽視皇帝陛下的一臉怨念，拒絕了她今夜留宿宮里的請求，凌煙乘著顧重貼心準(zhǔn)備的步攆，行在出宮道路上。

    “丞相大人。”

    再見陳默賢這位未來皇夫，凌煙心中泛起一絲微妙的感覺，就好像從一個(gè)自己不喜的人手中奪走了他的心愛之物，別扭卻又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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