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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專門召我們前來,就是為了質疑我們嗎?” 終究是楚城忍耐不住,出聲詢問道。 “啊——不過是照慣例而已——無聊的慣例。你是國師府的?看上去地位還不低?” 王滿不在乎地回答,顯然是真的不在意,他隨意一瞥正好看到楚城那標志性的國師府制服,又發(fā)出一串連珠炮似的問題。 “國師府竟然還會派你來?你是得罪人了?” “王上···” 楚城只覺得氣血上頭,正準備解釋,就被打斷了。 “算了算了,帶他們去王后那里。擺駕,孤今夜還是去尋胡夫人?!?/br> 王顯然并不是真的想聽楚城的回答,他自顧自地問完,絲毫不需要一個答案,又自顧自地下了命令,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幾位大人請?!?/br> 那內侍依然盡職盡責的引路。 “我第一次知道王上是這副模樣!” 楚城話語里是止不住的怒氣與失望,如同忠心的臣子第一次發(fā)現(xiàn)主上不堪大任。 “挺有趣的,他都不像一個王,更像是無能為力、只能胡作非為的孩子。” 反倒是顧重輕笑了一聲,給出了一個從未有人想過的角度。 “這位大人,王上與王后感情不合嗎?” 凌煙卻是還在思索王對于王后殿漠不關心的態(tài)度,于是這樣向內侍問道。 “哪里的話?王上與王后自然是伉儷情深?!?/br> 內侍反駁了她的話語,只是語調依然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例行公事的模板回答。 “那怎么王上看上去對王后之事漠不關心?” 若是恩愛夫妻,怎會由對方身處險境而無動于衷,凌煙依舊出言質問。 “···” 那位內侍沒有再回答,只是低眉垂首匆匆走著。 “在這宮里,最身不由己的,反而是王上吧?” 反而是顧重接了一句話,惹得那內侍節(jié)奏分明的腳步頓了一瞬,變得凌亂起來。 凌煙轉過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顧重。 “到了。” 在另外一座巍峨豪華的宮殿前,內侍停下了腳步,不肯再前進半步。 “老奴就送各位大人到這里了,請走好?!?/br> 說完這句話,他仿佛畏懼著什么一樣,連忙轉身,腳步飛快地離去,比之前還要更快。 凌煙望向這座傳聞被妖魔占據(jù)的后殿。 透過大敞的宮門,可以看到內里忙碌的宮娥侍女,忙于灑掃,忙于看顧燈火,忙于劈柴換水,每個人都在履行著她們應盡的職責,一切都井井有條、正常無比。 偶爾也有宮娥看向門口,似乎對于站在門口的一群人感到很是奇怪,三兩成群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座宮殿里的人,被下令在王后痊愈之前不得外出,必須得盡心照顧好王后,所以外面的傳聞她們一概不知?!?/br> 同來的一名國師府弟子壓低聲音給大家解釋道。 “幾位大人是來為王后看診的嗎?” 一位年紀稍長的嬤嬤走上前來,端行了一禮,小心翼翼地向他們問道,神色之間滿懷期待,卻又夾雜著忐忑與憂慮,似乎在擔憂王后若是無法好轉,這輩子都會被困死在這座宮殿之中。 “···是?!?/br> 回想起方才那弟子所言,凌煙知曉這是為了避免引起慌亂,從而避免更大的變故,故而從善如流地順著這位嬤嬤的話說道。 “唉···已經(jīng)是第六批了,都沒什么用。” 那嬤嬤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卻又轉瞬變得哀痛起來。 “第六批?前面進來的人呢?” 楚城警覺地抓住了這個數(shù)字,這與陸師兄告知他們的一樣。 “那些大人啊···看了王后娘娘后,估計自知沒辦法,就連夜匆匆離開了吧?!?/br> 嬤嬤又嘆了一口氣,似乎絲毫不覺得作為醫(yī)者,無法醫(yī)治連夜離開這種行為有多不合常理。 “現(xiàn)在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王后宮中嗎?” 明明這座宮殿的所有人的所有行為看上去都正常無比,顧重卻依稀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對勁。 送到門口不愿踏入半步的內侍,宮門大開無人□□卻也無人脫逃的宮殿內部,似乎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明明應該是戒備森嚴的后殿,卻無人看守,他們如此隨意地走進來,也無人盤問,反而很是熱情好客。 沒錯,熱情好客——雖然這嬤嬤看上去應當是在擔憂王后病情,但是顧重感覺她的憂慮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很是虛無縹緲。 顧重的問題讓這位嬤嬤僵在原地,一陣風吹過,晃得嬤嬤手上的燭火飄忽不明。 在火光依稀能映照的地方,原本充滿哀痛、擔憂與欣喜,富有人的生機的面龐有一瞬變?yōu)闄C械化的面無表情,冷冷地看向顧重,隨即又變化為詫異的模樣。 就那么短短一瞬,若不是顧重對自己眼睛黑夜視物能力的確信,都要懷疑剛剛的那些變化是自己看花了眼。 “為了治好王后的病,王上不是下令,但凡醫(yī)者,如有把握都能自由進出后殿嗎?” 嬤嬤頗有些奇怪地問道,神色間總算帶上了一絲警惕。 “確實如此,倒是在下忘了?!?/br> 顧重輕笑一聲,應和她道,而后腦海中便冒出一些隱約的記憶,好像當真有人和他們說過這道詔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