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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傷勢還未痊愈?!?/br> 顧重按了按額頭,嚴厲地呵斥了一聲。 “腳長在我自己身上,你還能管我跑哪里嗎?” 凌煙當即就昂著頭唱起了反調,說出的話語讓顧重一噎。 “反正我說不行就不行!” 然而這次顧重沒有向她輕易妥協(xié),態(tài)度依然強硬。 她拉開門,大步跨了出去,隨即將門重重關住,從始至終沒有轉過身來看凌煙一眼。 “喂!顧重!” 凌煙奔到門邊,想追出去,然而奇怪的是,任憑她如何用力,都沒法拉開這道普普通通的木門。 她這才意識到,顧重除了用劍,還有著她所不知道的其他能力。 蠻力不行,那么術法呢? 想到就做,凌煙當即嘗試了起來,她心中愈發(fā)焦急,只想快一點破門而出,好似如果不這樣做,一定會發(fā)生什么她難以接受的事情一般。 走出狹窄封閉的房屋,顧重幾個輕縱躍上屋頂,在略微空曠的高處,她才真正看清現在的道觀正在發(fā)生什么,那些詭異聲音的來源是什么。 無數細密朦朧的黑霧在整座道觀蔓延,或者說,道觀正在被這場異常寬廣的霧氣所吞噬。 每有一座房屋被吞噬,就會有一團人形的黑霧跌跌撞撞地從內里滾出來,在仰天咆哮幾聲過后,便匍匐在地,如同被cao縱的木偶,動作僵硬至極地爬行起來。 ——是化魔者。 雖然與他們曾見的化魔者有所不同,但這確實是化魔者,是被cao縱的化魔者。 整座道觀,一夜之間化作了魔域,所有人都魔化了。 看方向,那些化魔者正是朝著他們四人所在的方位而來,已經有不少爬行到了庭院近前。 顧重死死按住手腕上的玄晶,閉上眼,手止不住地顫抖著,細密的汗珠自她的額頭冒出。 然而極度的自制沒什么用,那股香味愈發(fā)濃烈起來。 ——那香就在這庭院之中。 顧重猛然睜開眼,黑色的瞳孔布滿了眼白,沒有留下一絲空隙,純黑色的眸子已然不似人類。 比之道觀里彌漫霧氣更濃重的黑霧從她周身溢出,與她的玄衣,與這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化魔者爬到庭院里,猶疑著停下腳步,四處張望著,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越來越多的化魔者爬到院子里,層層疊疊,密密麻麻擠成一片,直叫人看得頭皮發(fā)麻。 他們猙獰著扭曲的面容,因尋不到目標而怒吼著,那吼聲是怪異而凄厲的慘叫狀,讓聽聞者耳膜刺痛,腦袋昏沉,精神宛如遭受污染一般。 顧重站在高高的屋頂,面無表情地看著滿院的魔物。 她腳下唯一沒有遭受魔氣侵襲的兩棟房屋里發(fā)出陣陣重擊,里面的人正在想方設法地意圖打破門上的禁錮。 顧重看了一眼另一棟屋子,仿佛在看斷無逃脫生機的獵物。 她將劍握在手中,屏息凝神,驀然抽劍而出。 劍氣織成的劍網,在黑暗中是如此璀璨奪目,它帶著耀眼的銀光徑直朝著那房屋密不透風地罩去。 細密的網格將每一寸磚瓦都擊裂成為碎塊,在里面的人同樣也不該逃脫這樣的命運。 然而這張網還是遇到了阻礙,中間出現一道如同燈罩的金光,將那鋒利無比的劍氣消解于無形之中。 “顧長老,你這是做什么?” 等待劍氣消弭,楚城收起手中的金鐘,舉手扇了扇,想要驅散面前因著房屋倒塌而揚起的漫天灰塵。 “···” 顧重沒有回答,她只是舉起劍,繼續(xù)向著他們進攻,招招凌厲致命,絲毫不拖泥帶水。 “還看不出來嗎?你看看周圍!” 凌影拉住楚城匆忙逃竄,不時回身丟下兩個術法以阻攔顧重的追擊。 “妖魔?不對,化魔者?。窟@是怎么回事?” 楚城聞言舉目一看,即刻被嚇得面色煞白。 化魔者雖不算強,但是如此數量眾多的化魔者,絕不是他們可以應對的,遑論身后還有一個發(fā)了瘋似的追著他們砍的顧重。 “顧長老也···” 楚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顧重,只見顧重渾身繚繞著黑霧,眼白已經完全消失,面上的表情木然而冷漠,儼然不似人類。 “也許···她本來就是——妖魔呢?” 猶豫片刻,凌影說出了一句話。 “不可能,你何時見過妖魔能如同常人一般行動自如、神智清晰?何況,國師府和王宮均有禁制,妖魔無論如何都會被發(fā)現的——” 楚城當即斷然否定了凌影的話,然而在說到最后時卻驀然頓住了。 “——楚先生反應過來了?你何時見過這么強大的化魔者?也許當真有什么妖魔能夠附身,如同附身王后一般,足以躲過所有的探查?!?/br> 凌影繼續(xù)循循善誘道。 “不可能,如果當真是妖魔,為何還會將我們的思路引到附身之上,這不是自曝其短?” 楚城思緒陷入了混亂,一時不察,險些被顧重的劍氣削到脖頸。 雖然他對顧重越來越看不順眼,但是他絕不會相信顧重當真是妖魔所化,單論幾次救命的恩情,他就不該去懷疑她。 更何況,刻意接近他們能有什么好處?沒有令人信服的動機,這等猜測著實讓人難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