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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姐,住所可能不太好,這幾日還請多多擔(dān)待,請吧——” 吩咐安排好一應(yīng)事宜,陸師兄走到近前,向她行了一禮,看上去準(zhǔn)備親自引路。 ——那處□□之所,知曉者必然不多。 凌煙在心中盤算,如若不然,話事人何需事必躬親? “凌煙,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br> 臨離去前,凌影叫了她一聲,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道別語。 —— 入夜的國師府,再次端起了層層戒備。 若是有了解國師府內(nèi)部之人在,定然會發(fā)覺這警備遠超以往。 守衛(wèi)府門的弟子,比以往更加靈敏精銳,樹葉飄落的動靜都瞞不過他們的五感。 分區(qū)巡邏的弟子由一對換成了三隊,火光徹夜長明,照亮每一個角落。 巡邏者的視線交錯分工,全力保證國師府的任何異動都盡收眼底。 這番嚴(yán)陣以待的模樣,好似今夜將會有什么技藝高超的諜者俠盜潛入一般。 “她當(dāng)真會來?” 府中最高的亭臺之上,有兩人在黑暗中執(zhí)棋對弈。 “那個人說的話,至今還未曾落空過?!?/br> 一人答道。 “希望如此?!?/br> 另一人冷哼一聲,捏棋落子。 —— 當(dāng)唯一能夠阻攔妖魔的圣字金匾碎裂,失去了它原本的效力。 繞開國師府的層層設(shè)防,對一只妖魔來說,當(dāng)真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一團黑霧在后山的一塊界碑升騰而起,凝聚成一個女人的人形,在黑夜黯淡星光的照耀下,只依稀看得清她瘦削的臉頰。 她蹲下身去用手摸索著地面,不知在擺弄著什么。 片刻之后,一陣急促的光芒閃爍過后,本是實心的山體之上出現(xiàn)一個偌大的洞xue。 結(jié)界消失,她又化作一團霧氣,隱沒在黑暗之中。 自洞口進入山體,一道道的陡峭石階繞成圓環(huán)狀,向著地底深處不斷延伸。 推一塊圓形的巨石下去,滾落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人耳無法聽覺,依然無法聽到它停滯的聲音。 圓環(huán)的臺階之上,山體的墻壁之中,嵌著一個個凹槽,凹槽上面貼著奇怪的符咒。 有的微微透著些光亮,有的靜默漆黑,還有的從中傳出一些詭異的聲音,似乎里面關(guān)著什么生物一般。 黑霧停在一道透有光亮的凹槽前,重新化為人形,她伸手揭掉上面的符咒,轉(zhuǎn)動門前的機關(guān)。 隨著“轟隆隆”的響聲傳來,那凹槽緩緩向上抬起,這竟是一道石門。 從門中傳出的光亮在地底深處這全然的黑暗中,顯得格外晃眼。 油燈燃燒的光芒印照在來人的面龐之上,凌煙見到了那種熟悉卻又陌生的臉——是顧重的臉。 “阿煙——” 她這樣輕聲喚道。 凌煙柳眉一豎,當(dāng)即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想去掏自己的法器。 在什么都沒有摸到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所有的法器均被收走了。 作為被□□的人,當(dāng)然也不能奢求他們會給自己留下什么具有破壞威力的好東西。 不過好在石門若是開啟,門上用來封印術(shù)法的符咒必然也會失效。 凌煙當(dāng)即運起了口訣,用盡全身力氣,決然地向顧重襲去。 顧重再次化為黑霧,完美閃避了她的攻擊,轉(zhuǎn)眼出現(xiàn)在她身側(cè)。 那落空的攻擊擊打在石門之上,引起強烈的震蕩,碎石灰塵簌簌地落了下來,迷蒙了她的眼睛。 “阿煙,你這是做什么?” 顧重貼身于她,連忙捉住她準(zhǔn)備再釋術(shù)法的右手手腕。 “你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 凌煙未被限制的左手一個肘擊,打在顧重的腰腹上。 顧重一個悶哼,被撞退幾步。 凌煙旋即上前,用手掐住顧重的脖頸,將她抵在石壁上,另一只手捏起一道白色的法訣,在她指尖跳躍壯大,卻遲遲沒有扔出。 “這可不是要害——” 分明是極其危險的境況,顧重卻仍然極為淡然地輕笑道,似乎篤定凌煙的任何攻擊都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 凌煙看著眼前的顧重,她的眼眸不再是黑曜石般純凈的黑色,身上也無一絲黑霧外泄。 方才若不是她親眼見到顧重是如何在不同形態(tài)間自由轉(zhuǎn)換,只怕也分辨不出她的真身,原來便是妖魔。 凌煙內(nèi)心升起一股被欺騙的憤怒,夾雜著無能為力的泄氣。 “哪里是什么妖魔附身?你分明,從始至終都是妖魔?!?/br>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顧重說道,眼中充滿著悲傷與迷茫。 “我是什么,真的很重要嗎?” 顧重輕嘆一口氣,將凌煙掐在她咽喉的手緩緩移開。 “無論我是什么,我都絕不會傷你?!?/br> 鄭重的承諾與保證,一字一頓地從她唇間吐出。 “但是你是妖魔,害人的——傷人的——吃人的——” 吼叫著,手不住顫抖著,凌煙踉蹌著后退幾步,她想到那夜道觀的滔天黑霧,全數(shù)化魔的無辜者們,白日里還熱鬧非凡的至圣之地,轉(zhuǎn)眼成為一片死地。 “阿煙,我在你眼中,當(dāng)真是這樣的存在嗎?” 顧重瞪大了眼睛看向凌煙,滿臉受傷。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顧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