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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次見那顏鈺她就知道這肯定是個禍害,這不,才兩天就給她折騰出一籃子活。 侍女垂著頭,沒敢吭聲。 瑯迭谷里,估計也只有兩位無法無天的護法敢這么在背后吐槽谷主了,但人家說沒事,她們附和兩句,傳到正主耳朵里,可是要掉腦袋的。 “還愣著做什么,帶路。” “好的,好的。”侍女知道這位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也不是第一次夜起替人治病了,每次都抱怨,但還都是會黑著臉去把人治了。 侍女在廚房與阮月冺兵分兩步,后者一路直進,來到殷北卿床前,門也沒敲直接推了進去。 但似乎她來得不太是時候。 “滾出去!”白色床幔后,殷北卿先是拉過一旁的小毯遮住顏鈺的身子,才拿薄冷的聲音呵斥過來。 顏鈺額頭的溫度越燒越高,并且伴隨呢喃的夢話,殷北卿雖然不懂醫(yī),但這點風寒的癥狀她還是知道的,思來想去才打算親自上手替她換下濕透的衣服,誰知道阮月冺這不懂禮數的東西直接門也不敲地沖進來。 被她吼過的阮月冺卻沒什么反應,嘖了一聲,退出去將門關上,“您頭一次伺候人習慣嗎?別太大力把人胳膊卸了,還得差使我給人縫好?!?/br> 殷北卿當然不會答她這話,但看見顏鈺肩膀上被自己掐出的紅印后,還是不太甘心地輕了些力道。 這病秧子也太不禁折騰了。 換好衣服,阮月冺才得以進屋,把人從頭到尾看了一圈,“哪兒有傷?” “沒受傷?!?/br> “沒受傷你喊我來?” “她看起來很痛苦?!币蟊鼻淠笾佲暽n白的臉將她的腦袋轉正,指著她展示給阮月冺看,“看,是不是一副快噎氣的樣子。” 阮月冺快氣笑了,“您給喂兩顆聚魂丹不就好了?!?/br> “喂過了,不管用?!币蟊鼻渖ひ魶]什么情緒,“你不是懂些民間的問診術,給她看看。” 阮月冺長吐一口氣,縱使內心有滿腔起床氣要發(fā),還是拗不過這活閻王執(zhí)著的眼神,伸手過去扣在顏鈺的手腕上。 這人脈象虛得很,跳動也極其不規(guī)律,但這似乎是舊疾了,一時半會解決不了。 “什么病?!?/br> “她沒病?!比钤聝碚酒饋砝砹死硪聰[,“就是有點小風寒?!?/br> “風寒就不是病了嗎。” “在我眼里當然不是,睡兩天就好了?!比钤聝硇彼谎郏按罄涮炫莺?,你我可能什么事沒有,但這位的體魄比尋常平民還差,所以拜托您下次少折騰她,也算是饒過我了,行嗎?!?/br> 殷北卿沒有半點罪惡感,“誰知道她虛成這樣。” 阮月冺:那誰知道你狗成這樣? “人給你看過了,我回去睡覺,明天午飯之前,別再來吵我。”阮月冺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喂,胖墩。” “……” “出來?!?/br> 明明殷北卿也不是自己的主人,但聽到她命令的聲音,盼盼還是忍不住從顏鈺額頭的獸印處鉆出來。 “盼盼才不是胖墩……” “好的胖墩?!币蟊鼻渲钢割佲暎澳愕闹魅?,你來救,不是會御術嗎?!?/br> “這個,我也不行?!迸闻闻仓约旱膔ou屁屁泄氣地坐在一旁,兩只爪子撓著耳朵,看起來十分苦惱。 它的御術只對靈法有效,就相當于一把護盾,可以在主人受到危險的時候替她擋下傷害,可對于這病癥,卻起不了什么作用。 “啊,不過有一個辦法的!”它突然亮了眼睛。 獸魂的意識與主人相通,換句話說,顏鈺看了什么聽了什么,它全部都能同步感知,所以白天顏鈺看的那本藥典的內容它也知道。 只不過它的腦袋沒有那么好使,得琢磨一陣才能回憶起來有用的內容。 “什么辦法?!?/br> “我畫給你?!迸闻纹ü梢痪锾麓踩ァ?/br> 殷北卿跟在她后面,見它拿爪子沾了茶杯里的水開始在桌子上涂鴉。 “就是這種形狀的草,要吃它的根,是淺黃色的。”那些草藥繁瑣的名字它記不得,但是形狀和顏色還是能回憶起來的。 殷北卿吩咐侍女去藥房拿了藥草,又讓盼盼一一分辨了,才點點頭將人遣退。 她捏著那淺黃色的植物根莖,走到床邊。 “病秧子,張嘴吃藥?!?/br> 床上的顏鈺當然毫無反應,她眼皮緊磕,睫毛同蝶翼般輕透易碎,唇快白得和臉一般顏色,整個人瘦弱得像是風輕輕一吹就會飄起來的紙人。 殷北卿索性捏開她的下巴,把手里的藥草根塞了進去。 可陷入昏睡的顏鈺并不能自主咀嚼,唇瓣半含著那藥草,下巴被大力捏過的皮膚留著顏色紅紫的手指印記,一副被欺負得十分可憐的模樣。 殷北卿皺起眉,心里莫名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欺負?她才沒欺負這病秧子。 “自己吃下去,別指望我伺候你?!?/br> “……” 房間里依舊無人回音。 半分鐘后,隨著一記響指聲,淡藍色的靈力從某人指尖涌出,將那藥草裹住迅速揉碎成粉末,隨后便圈著它融進顏鈺的身體里去了。 做完這一切,殷北卿收回手,余光瞥見旁邊的小胖墩正眨巴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自己,冷眼斜過去,“看什么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