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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沉穩(wěn)而冷靜,似乎早有準備,在雙頭人察覺不對勁前,快速張開嘴唇,對左邊小些的腦袋吐出一陣迷霧。 淡紫色的裊裊云霧帶著夢蓮花的淺香,是顏鈺特地根據沈秋戈的方子加重的劑量,搭配剛才那句咒語,組合出強悍如殷北卿也會中招的迷魂術。 這霧會迅速在結界內散開,所有聞見氣味聽見咒語的人都不能幸免。 而沈秋戈的迷魂術最大的特點,就是只要條件允許,它能一次性迷惑整個群體,為自己所用。 惡靈最極致的欲望就是吞噬力量,不論是同類還是異族,顏鈺甚至不用下達什么命令,那些聚集在雙頭人體內的惡靈珠便開始躁動起來。 它們在內部撕扯她的身體,分裂她的思想,巨大的疼痛讓雙頭人一時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她被迫松開了禁錮顏鈺的手臂,那條同樣受到迷惑的鯨魚撤回了異能靈法,重力方向回歸正常,使得雙頭人的身體如同沉重的石塊向下墜落,甚至直接在地面砸出一個兩米深的土坑,其他失控的惡靈如同十幾天沒有進食的餓狼一個接一個地蹦進去。 滕荊芥帶著“趁你病要你命”的積極思想,乘勝追擊地舉起手臂變的大斧瞬間砍掉了雙頭人其中的一個腦袋。 那顆腦袋咕嚕嚕滾落到滕荊芥邊上,又被她嫌棄地丟開,“不是心臟也不是腦袋,這玩意的晶核到底在哪里???” 顏鈺也沒那閑功夫圍觀,因為雙頭人剛才的話不是全部說錯,她的確有在逞強。 前面被禁錮時她沒反抗,是想降低雙頭人的防備,她越覺得自己要贏露出的破綻才會越多,所以即便五臟六腑都快痛得快要爆炸,渾身的骨頭都在哭訴抗議,顏鈺也堅持住沒有吭一聲。 現(xiàn)在對方松開手,渾身募地放松,一直隱忍的痛反而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她抬手想控制下落的身體,靈法還沒使用出來,喉嚨里倒是先漫上一口血。 “下次我不可能再答應這種計劃了。”冷香自顏鈺身側襲來,熟悉的炙熱體溫將她圈了個結實。 出行前,她們曾私下討論過許多配合的法子,由于顏鈺的自保能力最弱,一開始殷北卿便提出,必須有兩人打配合,留一人守顏鈺的方案。 這個提議被顏鈺光速否決,放之前,她雖難受自己是個拖油瓶的事實,但為了大局,的確沒法否認自己必須要有人保護。 可現(xiàn)在不同了,她沒日沒夜的練習、研究,就是為了能盡早不拖這群人后腿,畢竟她知道能讓紅閣都頭疼的惡靈,沒那么好對付。 系統(tǒng)的參數(shù)十分清晰直白地將她的弱點呈現(xiàn)出來,那就是近戰(zhàn)能力,顏鈺也知道這點并不難察覺,但凡有點腦子的敵人都能快速發(fā)現(xiàn),從而將她當做第一目標,快速切近距離下手。 這也是顏鈺即便在那么忙的情況下,也要研究從花樓收集回來的粉末的原因。 迷魂術,對距離越近的敵人控制成功率越高,正好能彌補她近戰(zhàn)能力薄弱的這個缺點。 也是因為事先溝通過,她剛才給殷北卿遞眼神的時候,對方才會那么快心神領會地把提前準備的解藥吃下。 “為什么?!鳖佲暰徚丝跉?,摁住悶疼的肋骨蹙眉瞧她,“不是成功了么。” 殷北卿眉頭皺得比她還緊,“可你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嗎。” 什么樣子? 顏鈺無措地對上她犀利的眼眸,明明自己做了件還不錯的事,不認同就算了,為什么要被她用這種看不懂事小孩的眼神盯著。 在她眼里,明明殷北卿才是那個最固執(zhí)、最冒險、最不講理的人。 “還不服氣?!币蟊鼻渫兄车氖终苿恿藙樱持皋粼谒堑奈恢蒙陨杂昧?。 “嗯……疼?!鳖佲暠黄韧ζ鹆搜?,背上的肌rou和抽筋似的不斷顫動。 顏鈺是不會因為沼氣墮魔,可這么長時間同一只特級惡靈面對面地接觸,她的身體不可避免地要去構建相應強度的防御機制。 這樣的消耗,遠比跑萬里路要大得多,藺鶴歸早早提醒過她,不要因為自己的體質特殊就搶著出頭。 如果不是血契暫時沒有出現(xiàn)灼燒反應,如果不是因為擔心顏鈺的計劃只進行到一半就失敗,估計來十頭牛都拉不住殷北卿,讓她能夠袖手旁觀地站在原地。 她討厭這種感覺,眼睜睜看著顏鈺受傷,卻什么都不能做,就算結果是好的,那種如同剜心銼骨的痛楚卻怎么也遺忘不了。 待那肌rou抽筋的感覺淡去一些,顏鈺張口埋怨地咬住殷北卿的肩膀,“有什么事你嘴上不能說,非要折騰我一下才解氣么。” “你知道的,我口才一直不好?!?/br> “……”顏鈺放棄和這人斗嘴,抬手勾住她的脖子穩(wěn)好身子,“把我放下來,我看看她怎么回事?!?/br> “她”指的是雙頭人,滕荊芥舉著斧頭堪稱模范砍伐工地在那砍了半天,都沒找到這只雙頭人的晶核。 顏鈺被殷北卿扶著走到那個大坑邊上,抬起右手,正想結個御術靈法來探探雙頭人的身體,眼前卻突然一黑,人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她的四肢無法動彈,皮膚的觸覺沒有感應,可意識是還在的,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睜著眼睛在做夢,現(xiàn)實和夢境將她的腦袋分割成兩半。 顏鈺聽見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方才海上看見過的刺目白光再次出現(xiàn),這次的源頭是在叢林深處,所有的島民都朝那光的方向涌去,唯有嬴梵站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