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殷北卿的手臂，“老大，你告訴我，我們一塊想辦法，你別答應(yīng)她?！?/br>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了mama。

    “孩子，你過來?！迸嗽俅纬笊焓?，這次后者很快就靠過去了。

    她抖著嗓音，“你不能這樣，你說要做我mama就該好好補(bǔ)償我才對，你賠我白白做孤兒的這么多年，你得賠我……賠我……”

    “嗯，mama對不起你?！迸嗣哪?，目光依依不舍地在她臉上流連，像是要用最后的時(shí)間好好將她的模樣刻在腦海里，“但是mama很愛你?！?/br>
    “你騙人?！辟蟮穆曇舯且艉苤亍?/br>
    “不騙你。”女人說話很費(fèi)力，好像每一個(gè)字都要消費(fèi)所有的力氣才能吐出來，但還是努力傳達(dá)自己的意思，“很多事情沒法一下子說清楚，可mama真的很愛你，能在死前看你一眼，我真的很開心?！?/br>
    她扯動嘴角，笑得卻比哭還難看。

    “如果我不死，下一個(gè)變成這樣的就會是你?！彼齑筋澏?，努力壓制哭泣的欲望，“乖孩子，你就喊一聲‘mama’給我聽好不好？”

    嬴梵曾經(jīng)幻想過，自己的父母或許還活在世上，還構(gòu)思了許多罵人的話等著指責(zé)。

    可真的對上女人淚濕的雙眼，她卻忍不住心軟了，并且也跟著相信，對方應(yīng)該真的是有什么苦衷。

    “媽、mama?！?/br>
    “誒，mama在。”女人輕輕擦掉嬴梵眼角的淚，“真想叫她也看看你，因?yàn)槲覀兊钠矶\成真了，你真的長得像天使一般好看。”

    話說著說著，她心口處突然亮起一塊白光，它的光芒越來越亮，對比之下的是女人原本就沒什么氣色的臉，變得更難看了。

    她的呼吸聲變得粗重，手臂無力地垂下，眼珠轉(zhuǎn)向殷北卿，廢力地張嘴，“快，殺……殺了我?！?/br>
    “不！不要！”嬴梵哭著撲到她身上。

    殷北卿眼底有所動容，但還是示意滕荊芥上前將人拉開，她則舉起袖子擦了擦斬魔刃上的血，雙手握住煥然一新的它抵到女人胸口。

    “安息?！?/br>
    “謝謝?！?/br>
    女人緩緩合上眼，平靜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殷北卿知道自己心軟的后果，她能做的只有給女人一個(gè)干凈利落。

    劍對著白光狠狠地扎下去，甚至沒有多少疼痛的時(shí)間，女人的呼吸便停止了。

    殷北卿又加大力道，直到聽見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無數(shù)裂開的碎片從女人身體飛出，升到空中。

    那是被打破的晶元，每一片碎片都是歷任MU MA奉獻(xiàn)出的一生，她們一個(gè)接著一個(gè)往晶元里注入生命，使得它擁有無法估量的魂力。

    這些碎片像散落的圣光，照耀的溫度柔軟親和，如同母親拍撫的手掌，它們向四周的人擴(kuò)散而去，將自己的能量融入她們疲憊的身體。

    昏迷中的顏鈺感覺到一大股暖流涌入心口，將她被透支得空蕩蕩的獸元珠瞬間塞滿，她睫毛顫了顫，撐開沉重的眼皮，正巧對上殷北卿望下來的視線。

    她臉還是板得冷冷的，眼神卻有種讓人揪心的苦澀。

    顏鈺跟著這不易察覺的情緒蹙起眉，“你怎么了……”

    話沒說完，是因?yàn)樗呀?jīng)看見了殷北卿手上沾著血的斬魔刃。

    空氣中的血腥味淡淡的，每個(gè)人臉上都掛著壓抑的沉重，可見她預(yù)料中的那事的確已經(jīng)發(fā)生。

    顏鈺松開圈著殷北卿脖子的手，走到女人邊上拍拍雙目通紅的嬴梵。

    “她怎么能這樣，口口聲聲說愛我愛我，結(jié)果還不是拋下我一個(gè)人走了?！?/br>
    “你想認(rèn)這個(gè)母親嗎?！鳖佲曒p聲問。

    “誰要認(rèn)她，我恨不得把她罵上一百個(gè)輪回——”違心的話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嬴梵咬住下唇，“憑什么憑什么，她欠我的，她得好好還給我，不許就這么死掉?！?/br>
    顏鈺舌尖頂了頂上顎，酸澀的味道很不好受，她擦擦手，從魂域里掏出一只藥瓶。

    這藥瓶空蕩蕩的，晃起來的聲音不是“哐當(dāng)當(dāng)”而是短促的一聲“當(dāng)”，因?yàn)槌晒β侍?，她也只重新做出這么一顆。

    這樣珍貴的藥丸，她也是眼也不眨地倒出來，直接塞到女人的嘴巴里去了。

    “這是什么？”嬴梵傻傻地問。

    她都不敢往那上面想，生怕有了希望之后摔得更痛，不過沒等顏鈺回答，她就眼睜睜看見女人胸口的傷口，以rou眼可見的恐怖速度恢復(fù)，枯樹葉般褶皺的皮膚，瞬間變得如同鮮嫩的奶皮子一般光滑。

    “唔——”女人挺起上身吐出一口血，做出這個(gè)動作的同時(shí)，她自己先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我還活著？”

    ……

    “奶奶！天亮了！”女孩望著窗戶里透進(jìn)來的那點(diǎn)光亮，嗓音里帶著壓抑的激動，“不會是那些御靈來的除靈師真的成功了吧！”

    她懷里的嬰兒也嘿嘿笑起來，小手不停往窗戶上拍。

    老太太佝僂著身子，卻攔不住興奮的步伐，她將臉靠到窗紙上貼著，“這暖和的光，是、是太陽沒錯(cuò)！”

    她一把撕開遮光簾，看著外頭得來不易的白日迫不及待地探頭出去深呼吸，而身后的女孩已經(jīng)撒開腳丫子沖出去，挨家挨戶地通知了。

    老太太掏出囤積的糧食，準(zhǔn)備今天好好做一桌飯，給為了節(jié)省糧食挨餓好些天的孫女補(bǔ)補(bǔ)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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