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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朝拜的時間定得很早, 天還沒亮時郁珂就端著藥來請顏鈺起床了。

    她要先洗漱好，同郁茯桑對練一會兒，再穿圣服去神女殿開始接受朝拜。

    “請您將頭發(fā)撩起來，我要替您上藥?！?/br>
    之前郁珂身旁，總有沉不住氣且稚嫩的學生們跟著，襯托出她在同齡人中較為罕見的沉穩(wěn)，這讓顏鈺忽視了她原本也只是個剛成年的孩子這件事。

    現(xiàn)在看她換上輕飄飄的裙裝替自己洗漱上藥，那種雇傭童工的罪惡感突然涌上來了。

    “不用拿尊稱喊我，如果名字喊不出來的話，像以前一樣喊我同學也行?！鳖佲曈冒l(fā)釵把頭發(fā)盤起來。

    “嗯?！庇翮纥c點頭，把藥罐子打開放在顏鈺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她挽起袖子一直到手肘的位置，仔細地將自己的雙手清洗干凈，準備替顏鈺上藥。

    “學校呢，怎么不見你去?！?/br>
    “會長替我爭取到了精英畢業(yè)生的名額，我已經(jīng)提前拿到畢業(yè)證書了?！?/br>
    “這樣……”

    郁珂轉過來挖出一小塊藥膏要替顏鈺覆上，這讓后者注意到她右手腕內側的黑色圖騰。

    她表情一下變了，匆匆抓住郁珂的手腕指著上面說，“你從前沒有這個，誰加給你的？”

    這圖騰花紋上看起來和血契的很相似，其實功能也差不太多，因為它就是后人經(jīng)由血契更改而來的靈法。

    比較起血契，這種靈法的不同之處在于它是單向束縛，只有持主圖騰的人死去了，被綁定的另一人才會死去，反過來是行不通的。

    一開始它被發(fā)明出來，就是財主們用來管教下人的手段，所以有這樣不人道的功能也是不意外的。

    而郁珂手上的，顯然不是主圖騰。

    郁珂仿佛沒有看到顏鈺的驚訝，“現(xiàn)在有了?！?/br>
    她似乎不愿意說這靈法是誰替她加的。

    “對了，艾希禮女士問起我了?！庇翮婵粗终f，“她很關心神藥準備得怎么樣，還說會長這些天狀態(tài)越來越差，她很擔心，并叫我把情況轉告給你?！?/br>
    顏鈺心里亂糟糟的，隨口說了句馬上，便趕到丹藥室去了。

    藥其實早就熬好了，只需要加入準確劑量的神女血就好。

    她從刺破的指尖里擠出去一滴血……然后又是一滴，隨后盯著還在往外冒的血珠，咬咬牙又往里面擠了一滴。

    等把完整的步驟做完，顏鈺順便將湯藥熱了一下，端著走出去。

    她沒有通知郁珂，一個人走到維妮卡的臥室前。

    發(fā)現(xiàn)門沒有關，她以為是特地給自己留的，便推開進去。

    結果一進去顏鈺就后悔了。

    維妮卡正在換衣服，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房間里有人進來，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有沒有人進來，不然也不會毫無防備地把門開著了。

    那件睡袍如同抹布被她丟到一旁，毫無遮擋的背影看上去比營養(yǎng)不良的青春期少女還要瘦得可怕，骨頭一根根勒出，每一節(jié)的脊椎都數(shù)得清清楚楚。

    但叫顏鈺最驚訝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在維妮卡背上幾乎遍布每處皮膚的圖騰。

    圖騰的邊緣都有分界清晰的圓圈，整齊有序地在她的背上列著長隊。

    “我想應該沒有人喜歡被偷看身體吧?！卑６Y熟悉的、沒什么起伏的嗓音從背后傳來。

    她的手覆上顏鈺的眼睛遮擋住她的視線。

    “抱歉。”顏鈺做出抽氣的模樣，手上的托盤也隨之傾倒，藥碗里的藥汁跟著全部潑到地毯上。

    聽到動靜的維妮卡回過頭來，一點也不感到害羞，“鈺鈺，你來找我啊?！?/br>
    “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換衣服的，維妮卡?！鳖佲暃_她不好意思地笑，“我以為你留著門是在等我來送藥，但剛剛艾希禮突然蒙住眼睛把我嚇了一跳，所以……”

    她面露可惜地望著地上的藥碗，“我再去給你重新熬一碗吧，很快的?！?/br>
    “讓郁珂去吧，您還得上課?！卑６Y攔住顏鈺去撿碗的手，“下次送藥的時吩咐別人做就好了，連郁珂都沒告訴一聲，她還以為把您弄丟了?！?/br>
    維妮卡換好衣服走過來，親切地抱住顏鈺，“沒關系，你沒被砸到就好，艾希禮也真是的，非要調皮嚇你一跳?！?/br>
    顏鈺已經(jīng)習慣她這樣的性格和肢體接觸，于是禮貌性地回抱了一下，才退開來。

    “時間確實挺趕的，我去上課?！?/br>
    這個時候郁珂也已經(jīng)把毯子收好跟上來了。

    顏鈺的腳步很快，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她好幾次都亂了節(jié)奏差點在臺階前跌倒，還是郁珂出手扶了她一下。

    在兩人本該分離的岔路口，郁珂卻沒有往洗衣房的地方去，而是跟在顏鈺身后一路到訓練場。

    就在顏鈺眼皮子底下，她將毛毯丟進火堆中，兩人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它在火紅的火焰中一點點融化。

    顏鈺好像能聽見自己的心臟一直在跳，很快，而且越來越快，那與她緊張的心情脫不開關系。

    “你的能力不差，雖然不像你jiejie那樣達到特級的程度，但去紅閣謀個差事并不難?！鳖佲曉捳Z很委婉，“不一定非要待在瑪革會?！?/br>
    “我待在這挺好的，你不用擔心，這都是選擇逃避的結果，我甘愿接受?！庇翮婵聪蝾佲?，目光清澈，“所以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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