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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闕聽得認真仔細,燈火朦朧下,她發(fā)現(xiàn)顏相在說話之際,唇角帶著笑,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了。 顧闕微笑,不作聲,當一個最忠實的觀眾。 深夜寒涼,外面待得身子發(fā)寒,兩人轉道慢慢地往臥房走去。 一路上,顏珞說了許多話,甚至提議:“建一所女學,讓女子與男兒一般可以上學,但女學內(nèi)不準有男兒進入?!?/br> 大魏依舊有不少凌昭這般的人,有他們在,女子便無法走出自家的府門,因此,眼下只能選女先生。 顏珞甚至想好了雇傭哪些女先生,與顧闕說道:“我瞧過那些課本,語數(shù)外,地理政治生物學,語數(shù)是必備的,京中也有不少精通外國語言的人,重金聘入,授予官職,想來,會有人來的。女先生也當授予官職,不然,會被人輕視了去?!?/br> “權勢是推進女學最好的辦法,世人都怕死,我將這些添入律法中,他們就不敢說三道四了?!?/br> “顧闕,京城開第一座女學,地方上會有第二座、第三座,不必理會世人的言辭。他們?nèi)缇字埽覀兛匆娏嗽S多新東西,我們的想法,他們注定無法包容?!?/br> “凌昭之流,大魏比比皆是。不必在意,待女學開了,他們自然會閉嘴?!?/br> 顧闕抿唇,顏珞止步,抬首看著她,“為這等人生氣,不值當。他沒有錯,因為世道就是這樣。只能說他沒有接受新事物,沉浸在舊.社會中。你學過高等知識,知曉最先進的東西,知曉他不過是長流中的一個不起眼的人物,他既不是千古流傳的詩人,也不是對國用功的能人。不過是一尋常百姓,是一過客,為何要為他……” “那本史記中并無我們的婚禮?!鳖欔I忍不住打斷她的話,拉著她快速走回臥房。 翻開史記,顧闕指著子時攻城的那段語言:“看,只有攻城,沒有婚禮。你該知曉這本書是跟著事實變化而發(fā)生變化的,可我翻遍整本書都沒有婚禮,一字都沒有?!?/br> 顏珞拿起書,翻過攻城,便是她屠殺皇室中人,也清楚寫了她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 那樁親事沒有一個字。 “顏珞,不是我計較,而是我害怕?!鳖欔I咽了咽口水,將害怕又吞回了肚子里。 顏珞接著翻,發(fā)現(xiàn)十二月初,她下令屠城。 屠城后,戛然而止,結束了。 顏珞凝眸,就像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忍下惡心,與顧闕保證:“我不會屠城?!?/br> “其實屠城像是一個點,而我們做的事情,就像是一條條彎路,無論怎么走,路的終點都是這個點。過程在發(fā)生變化,結局永遠不變?!鳖欔I說出自己的猜想,“方才你一番話說得我很感動,然而想起結局,我始終都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顏珞將書放在桌上,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屠城的是我,我若不下令,還會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成?” “傻闕,我就在你面前,你為何不信我呢?我是人,并非是個死物,有思想。我不想做的事情,沒人會逼迫我?!?/br> 顧闕擰眉,顏珞湊至她的面前,眼中映著她的愁容,“傻闕,信我,我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信我一回。至于成親,不被承認便罷了。這本書不寫,也會有其他的書會寫,你呀,與一本書計較生氣,也是傻?!?/br> 顧闕沉默,凝著顏珞,下一息,唇角相貼。 呼吸交融。 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被趕走了,只剩下顏珞…… 滿腦子都是顏珞。 書被丟在一旁,兩人相擁,燈火朦朧,人影交疊。 顧闕沒動,顏珞掌握主權,由眉眼吻至唇角,輾轉至耳邊。 淡淡的清甜香,在兩人呼吸間發(fā)散,顧闕的溫度過于炙熱。 顏珞擁著她,良久后松開,道:“睡覺。” 戛然而止,讓人感覺不舒服,顧闕擰眉,想起顏珞的身體,只好作罷,去浴室洗漱。 再出來時,身體里的欲.望已然消散了。 顏珞躺在床上,仰著頭看著她,眼睛一眨都不眨。 顧闕被看得臉色發(fā)紅,道:“你別看我……”已經(jīng)很難受了。 顏珞垂下了頭,躲進被子里,翻過身子,郁悶道:“睡覺?!?/br> 顧闕:“……”到底是誰在撩撥誰? 熄燈,睡覺。 兩人閉上了眼睛,卻都睡不著。 顧闕沒動,知曉自己一旦動了,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可是不動,不能碰,就很難受。她緊緊地閉上眼睛,感覺顏珞的溫度徐徐將她籠罩,還有氣息。 她離她如此之近,只要伸手就能摸到,她在想,要不伸手? 很快,她又將自己控制住了,悄悄翻身,背對著顏珞。 黑暗中,一只手臂環(huán)過她的腰肢,慢慢地收緊,她便無法呼吸了。 她坐了起來,“我去外間榻上睡?!?/br> 顧闕下榻了,顏珞:“……” 婢女們點燈,找出被子,又將炭火挪了過來,一番折騰下,顧闕再度躺進被子里。 一夜靜悄悄地過去了。 顏珞醒得早,寶貝里沒有視頻了,想作妖也是不成,看著寶貝嘆氣。 半晌后,顧闕起來,孫氏來診脈。孫氏見到兩人蒼白的面色后登時就樂了,診脈的間隙里不忘嘲諷顏珞:“讓你折騰,身子不好,就別想不正經(jīng)的事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