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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一半以為他厭煩我,一半以為黑手黨的工作實在辛苦,抽不出時間。 “我會厭煩你?”他用的是反問的語氣,鑰匙咔噠一轉(zhuǎn),門開了。 他沒去開燈,靜靜地站在門口。屋子外的路燈亮著,白光在一瞬間變得沉重而刺眼。 他抬起臉,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你大概是說反了。” 第44章 番外秋之跡(一) 江戶川亂步第二次聽到源清溪這個名字, 純屬意外。 是在一個秋天的傍晚,從武裝偵探社邀請來的一位友人口中聽到的。 那位友人是曾經(jīng)被迫成為死屋之鼠的成員, 后來又幫助了偵探社從而順利脫離那里的偵探小栗蟲太郎。 他受邀來參加武裝偵探社的慶功宴——順利完成了抓捕天人五衰的計劃,并且全員生還。 與性格羞澀終極社恐的埃德加愛倫坡不同, 小栗蟲太郎隨和而開朗,十分健談。 “這個事算告一段落了,那些俄羅斯人真難搞。不過說起來, 死屋里其實還有一位女性成員呢?!比葡露? 小栗蟲太郎面朝大海,在游輪上吹著海風(fēng),回憶起那位女性成員,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柔和。“……是一個挺不錯的女孩子?!?/br> 也或許是夕陽照在他臉上的原因。 旁邊的江戶川亂步大口大口地吃著蛋糕, 落日金紅色的余暉讓他的食欲變得更加旺盛,但對小栗蟲太郎的話,并不是很感興趣。 甚至還覺得他有點聒噪了。 偵探的聊天話題無異于解謎和出謎,很少涉及與這兩個話題無關(guān)的內(nèi)容,更何況江戶川亂步還沒開竅, 對女性一向也沒什么興趣。 “是跟在費奧多爾身邊十年的女孩子?!毙±跸x太郎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在行動前, 設(shè)計把她留在了愛倫坡的一本書里,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江戶川亂步從蛋糕里抬起臉來,毫不客氣地吐槽道:“那她絕對是個笨蛋?!?/br> 小栗蟲太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微怔了一下, 隨即低聲笑了起來:“的確?!?/br> 江戶川亂步歪著頭看了他片刻, 然后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你喜歡她。” “嗯?!本坪笪Ⅴ傅男±跸x太郎并不掩飾自己的情感,輕輕地垂下了睫毛,“喜歡歸喜歡,但恐怕也是沒機會的?!?/br> “你也有怕的?” “被魔人費奧多爾重視的就算了?!毙±跸x太郎放下了酒杯,指尖擦過杯口,“我可不想被他惦記著……可惜了?!?/br> 可惜什么? 江戶川亂步咂咂嘴。 “別想太多,人家對你多半也沒意思吧?!?/br> 小栗蟲太郎惱羞地瞪了他一眼,從他的盤子里奪走了一塊蛋糕。 “你干什么呀!還給我!” 江戶川亂步氣呼呼地去搶奪,對方啊嗚一口將蛋糕吞了下去。 “你真煩人!” 他有些后悔邀請小栗蟲太郎過來了,最起碼愛倫坡不會跟他搶蛋糕。 小栗蟲太郎凝視夕陽,聲音突然有點哀傷,也大概是嗓子里口水太多了:“……源清溪,源醬,你和我注定是沒有緣分了誒。” ……絕對是喝醉了進入自我妄想了。江戶川亂步如是想。但他本人也在聽到那個名字時,怔住了。 源清溪。 他所認識的人里,也有一個女孩子叫這個名字。 很久遠了。 他抬起杯子,喝了一口飲料,嘴里充滿了甜甜的水果味。 “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江戶川亂步問道,“你的那位清溪小姐?!?/br> 小栗蟲太郎慢慢地掀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感興趣?” 江戶川亂步微笑:“按常理來說,能為死屋之鼠效命的人,一般都不是善類。但是你既然如此贊美她,那就要另說?!?/br> “名偵探果然是名偵探?!?/br> “費奧多爾精于算計,未必喜歡下屬太會算計,那樣不好拿捏。尤其是這位清溪小姐,能被他留在身邊十年,走的是長遠發(fā)展路線……我猜她是個異能很強但頭腦簡單的人?!?/br> 小栗蟲太郎挑了挑眉:“你為什么不覺得是個頭腦很強忠心耿耿地幫助費奧多爾的人呢?” 江戶川亂步搖搖頭:“如果是那樣,你就不會對她念念不忘了?!?/br> 小栗蟲太郎一笑:“也是,天人五衰的計劃,除了那幾個瘋子,沒人吃得消。源醬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但她的異能我不能告訴你。我起初只是因為她和費奧多爾的相處模式而對她感興趣。” “后來呢?” “后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她了。”小栗蟲太郎撇了撇嘴,“他比較樂意安排讓她和普希金那個死肥宅合作?!?/br> 一想到這里,小栗蟲太郎就萬分來氣,但也不得不覺得陀思妥耶夫斯基很狡詐,他總是把長得最丑又喜歡美國金發(fā)大波妞的普希金和源清溪放在一起,彼此當(dāng)然產(chǎn)生不了好感。 “這很正常啊,你起碼比普希金先生能看?!苯瓚舸▉y步推測道,“費奧多爾估計早就架空了清溪小姐的人際關(guān)系鏈吧?!?/br> 偵探社和陀思打過交道,江戶川亂步對他的做事風(fēng)格也有些許了解。撇去身份不談,陀思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將那女孩帶在身邊十年,往前推,大概他十四五歲時就與她相識了。 既然對方并不贊同他的理想,他必然用了其他手段留住她。初期大概是編織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后期恐怕就是威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