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接吻，魔女可謂是行家。

    因為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有另一個行家親自教導(dǎo)她了。

    自從在一個血色彌漫的夜晚，被哥哥一邊鞭打一邊纏吻之后，他們就開始了幾乎沒有節(jié)制的玩鬧，就連吃東西都經(jīng)常用嘴互相投喂，以前還從未那樣做過。

    原因很簡單，紙鬼白說他不想隨隨便便就用到舌頭。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特別黏人，讓他很滿意，他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那樣做。他說他一直在等她主動跨出這一步，表達這方面的需求。但是她一直沒有，畢竟她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所以只好由他來教她了。

    不過就算如此，一開始他也并沒有很會親吻，還是一步步探索研究著來的。他的視線能夠穿越一切障礙，看到很遠(yuǎn)的地方，偶爾他會去偷看觀摩別人是怎么接吻的，然后在她身上付諸實踐。從一開始的混亂，到后面的頗有章法和技巧，精益求精。

    不過紙夭黧始終都是暈暈的呆呆的，由哥哥引導(dǎo)著，與他慢慢交纏，避開獠牙，在對方嘴里，或是在自己嘴里，讓舌頭互舔互卷，勾走，或是被勾走口中的津液。

    學(xué)習(xí)適應(yīng)對方攪弄的節(jié)奏，學(xué)會在被掠奪的時候保持呼吸，學(xué)會領(lǐng)悟每一個動作的意圖，練習(xí)吞咽，練習(xí)放松，練習(xí)吮吸，習(xí)慣讓自己的舌頭不斷被吸走，習(xí)慣互相摩擦舌尖，習(xí)慣越來越濕越來越黏。

    那樣做之后，她對他的依戀也幾乎膨脹到了最大的程度，只要一鉆出影子就會與他纏吻。作為有魅魔血脈的惡魔，她十分熱衷于追捧這樣親密的事情，可以說是瞬間進入了新世界，幾乎立刻就瘋狂地愛上了這種感覺，求愛的那股勁頭簡直稱得上狂熱，完全出自于本能，只是她以前沒想過可以這樣而已。

    雖然是紙鬼白先開始的，但是真要數(shù)的話，絕對是她主動纏上去的次數(shù)更多——多得多。因為紙鬼白很忙，實際上后面可以說基本都是她湊上去親他。

    作為被親的那一方，紙鬼白倒是一如往常地從不拒絕。他極少會拒絕她提的要求，無論有多荒唐，哪怕是她說想要聽他學(xué)貓叫學(xué)狗叫，他都會照做，說是無度溺愛也不為過，互相喵喵喵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很多場景紙夭黧至今都還記得很清楚，雖然都是碎片，但也能勉強回憶起來，記起她當(dāng)時正在做什么，只是想不清具體的前因后果。因為童年一直都在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就算記憶已經(jīng)被打碎了，剩余的少數(shù)殘片也都充斥著類似的畫面。

    她那時候應(yīng)該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看不太懂場合，但是紙鬼白什么都懂，而且也聽得懂周圍的人在議論什么?？墒撬麖膩頉]有阻止過她，放任她癡纏自己，可謂是變態(tài)無恥至極。長大后，或者說變聰明以后，她每每回想起來，都恨不得鉆進影子里，這輩子都再也不出來。

    在她看來，那時候她跟哥哥一起干的事簡直是丟人現(xiàn)眼，不知廉恥。

    “他們都死了。”哥哥曾經(jīng)這樣說，不知是安慰，還是炫耀。

    “謝謝你讓我感覺罪加一等了?！彼f。從此罪孽更加深重了。

    隨時隨地，無論是什么姿勢，坐在他腿上也好，趴在他身上也好，或是被壓在身下也罷，亦無所謂是坐在桌子上，躺在床上，還是站在人群中，無論什么場合，有沒有外人，也不管他正在做什么，她都有可能會忽然跑出來親吻他。

    如果是在進食的話，她就會干脆跟他一起共享嘴里的食物，不管他正在吃什么，是不是自己喜歡的味道，既不管餐桌上都還有些什么人在，也絲毫不關(guān)心這是什么級別的聚餐。

    如果他正在跟別人交流，說事情的話，也無所謂，她照樣會無視周圍人的視線抱住他，二話不說就摟過他的臉?biāo)魑?。然后紙鬼白就會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她臉上，中斷談話，陪她無所顧忌地親熱。偶爾會在分開唇舌時，短暫地扭頭，沖依然等在身邊的家伙喝道：“繼續(xù)說啊？”然后繼續(xù)親她。

    他會聽，但是不一定會回答，如果是不重要的小角色，他可能會直接揮手遣退，或是簡單地表達一下認(rèn)同或者拒絕；如果是有身份的人物，他一般就會改用神識直接在精神海與之溝通。

    同時繼續(xù)跟她熱吻，放肆地交換唾液糾纏唇舌。只要她依然捧著他的腦袋沒有放手，他就不會不管她。

    也有在非常陰暗的地方親熱過，紙鬼白可能手里還拿著劍，正在冷笑著凌辱敵人，盛氣凌人地說什么“都到這份上了還嘴硬？”或是說“區(qū)區(qū)雜魚，能向我貢獻出生命是你至高無上的榮幸?！敝惖摹?/br>
    說著說著，懷里可能就會忽然撲進來一個嬌小的身影，然后被面色嬌艷緋紅的小惡魔封住嘴舌吻。

    他的目光會瞬間動搖，在她和垂死的獵物之間來回跳躍，最后只以余光盯梢警惕。

    之后任敵人如何惡毒咒罵，兄妹倆都不會理睬半分。只是如果罵的時候帶上了紙夭黧的話，他大概率就會被當(dāng)場殺掉，罵得很難聽的話，會被故意留下，事后狠狠折磨一番再弄死。

    “親久一點?！薄拔液孟肽?。”“我不想回去，再親一會兒?！薄昂煤脨畚?，看著我?！?/br>
    以上都是她經(jīng)常用惡魔語說的情話。

    每次回想起來，都會讓她無地自容，生不如死。

    當(dāng)然了，也遭到過不少反對和打斷，接受過無數(shù)鄙夷的視線。

    不過比起過分親密的兄妹關(guān)系，龍族更加關(guān)心幼龍哥哥的天賦等級血脈力量等等問題，甚至覺得她這個惡魔meimei或許可以當(dāng)成其弱點，加以利用，加以挾制，因此并未做出任何實質(zhì)上的干預(yù)。

    這是最上層的策略，所以剩下的聲音都無關(guān)痛癢，無足輕重。

    這些聲音也無非就是以下幾種：

    有的長輩覺得他們還是小孩子，行為都是自然天生的，不必過分解讀，等年紀(jì)再大一點就會回歸正常。

    有的則數(shù)落他們沒有家教，不知禮數(shù)，言行無狀，有失皇家身份。

    還有的將一切異常都?xì)w因到卑劣的惡魔血脈頭上，低賤骯臟的惡魔會干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都不稀奇，本就是扭曲混沌野蠻的生物，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對互相依附的惡魔雜種而已，世界樹這樣神圣高貴的地方，本就不該容許這樣惡臭下賤的蟲子存在。

    無論如何，這些聲音都沒有對紙鬼白的行為造成任何影響。他只會對一切阻撓他們在一起的聲音回以雷霆之擊，無論對方是誰。

    也不是沒有被強行分開過，但每次分開后哥哥都會陷入瘋狂，失去原本的形狀，不顧一切不計損失地對攔路之徒施展報復(fù)，就算用暴力鎮(zhèn)壓，他醒來后也不會停止發(fā)瘋，就像被點燃的火焰龍卷風(fēng)，理智全無，只剩殺意，只會破壞毀滅眼前的一切，直到meimei重新回到他影子里才會消停。但是只要meimei在他身邊，他就會一直保持正常，甚至?xí)诖蟛糠謺r候都維持人形，無論遭到什么樣的懲罰都不會反抗，所以嘗試過一兩次之后，龍族就再也沒有干這種事倍功半毫無收益的事情了。

    事實就是，哪怕被殺死過無數(shù)次，這條幼龍都要決心留住他的meimei，勢不可擋，無所畏懼，雖然難以理解匪夷所思，但既然只是一只無足輕重的小惡魔而已，他想要就給他。

    漸漸的，大家也都無視了兄妹倆。無論他們做什么，都沒有人會管。

    也就偶爾會被幾個同輩鄙視一下了，有資格對兄妹倆開腔的堂哥、堂弟什么的，還是有一堆的。

    【你又算什么東西，也配指點我？】【少管閑事，沒人逼你看。】【不止眼睛，這回連舌頭也不想要了？】

    哥哥一般都會這樣鄙視回去。

    ——以上基本都跟小惡魔紙夭黧無關(guān)，因為她聽不懂龍語，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影子里沉睡。

    在她看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其他人都無視她，她也無視其他人，對她來說這個世界唯一的活人就只有哥哥，其余一切都是蒼白的幻影。游戲規(guī)則哥哥說了算，他怎么說的她就怎么做。

    與哥哥那般親吻之后，她就把從出生起都一直留著的長發(fā)剪掉了，那些發(fā)絲掉落在地上之后，就像黑影一樣流走消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是哥哥親自動手的，他還很憐惜這些頭發(fā)，問她為什么要忽然斬斷它們。

    她說因為她喜歡哥哥，想要跟哥哥更親近，所以希望可以看起來也更像一點。

    “這樣么？果然你覺得外表相似會更好一點？”還記得對方似乎是這樣說的。

    修修剪剪，終于變成了一模一樣的發(fā)型，接著就連發(fā)色也一起改成了銀白色。不看魔角只看臉的話，外人幾乎無法分辨出兄妹倆的區(qū)別。

    記得她還跟哥哥說了很多好聽的話，比如說雖然剪掉的只是頭發(fā)，但是她希望可以給哥哥很多很多愛，想要跟他永遠(yuǎn)在一起什么的。

    作為回應(yīng)，他說：“那今后我的愿望就是可以跟你一起活下去了?！?/br>
    那之后他們就連穿的衣服都是配套的，配色款式和紋理都很相似，只是她的通常來說都要更加精致一點，紙鬼白一般穿黑色，而她更喜歡深紅色。除了紅色之外，她幾乎也全都是黑色的衣服。

    不過再之后情況就又不一樣了。小惡魔忽然決定做回自己，無論如何也想重新找到屬于自己的快樂。

    這時候哥哥再跟她說什么：“不要管別人，你只要看著我就好?！?/br>
    ——她就只覺得窒息。

    還有一點畏懼。

    也不是很情愿老跟他親來親去的了，而且也很看場合很看時間很看地點。

    不過總的來說接吻的頻率還是保持在那里，因為哥哥的態(tài)度倒是一直沒有變過，那股黏人勁始終在，如果她拒絕，他只會要得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