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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哀家和竹馬掌印he了 第32節(jié)

    他們那么好,沒有誰會比他們更好了。

    所以寄月一點兒都不想嫁人,只想一輩子跟在姑娘姑爺身邊,以后再幫他們帶小公子和小小姐,只要看著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她就會覺得非常幸福。

    過去寄月一直覺得,這是個不算愿望的愿望,因為它太好實現了,隨隨便便打發(fā)著時間就能如愿,只要等到姑娘年滿十五歲及笄,再挑個良辰吉日,八抬大轎高頭大馬,敲著鑼兒打著鼓。

    這一生啊,就算是定下來了。

    多好的一生啊。

    她吐出一口濁氣,走到元美人的床前,遲疑著緩緩開口。

    “四公子,那曹狗還在一旁癱著呢,您看怎么處理才好?”

    祁遇頓了頓。

    方才他的腦子里一片混沌,誰說話都聽不見,整個人茫茫然沒有著落,只下意識死死抓著周書禾的手。

    他一直在想,倘若自己能好好地做個男子,有幸迎娶周書禾為妻,一定不會讓她受這樣的苦楚;而假使他是個女子,至少也能替她承受生子之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受難卻無能為力。

    如今聽到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像是睡夢中忽地被搖醒,祁遇睫毛微顫,慢慢回過神來。

    但他不想動。

    他知道有許多事情要去處理,這滿屋見過他失態(tài)的人、坐在太極殿上的狗皇帝、暗害周書禾的賤人——妄圖去母留子,九成是無子的高位妃嬪莊妃所為。

    但過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他還想再在她身邊多待一會兒。

    天色早就徹底黑了下來,這會兒又下起蒙蒙的雨似的雪,寄月不知他心中所想,卻也不氣餒。

    “奴婢把李院正請來了,想讓他給娘子看看,李院正可是醫(yī)科圣手,由他坐鎮(zhèn)攬芳閣,您也更放心些不是?您呀,現在就該打理一下自己,還有曹太醫(yī)的事兒也得煩您做主,可不好再耽擱了?!?/br>
    她耐心地等了等,見祁遇不言不語,剛要繼續(xù)勸,卻見那人干脆利落地站了起來。

    ——然后晃了晃,險些栽倒下去。

    寄月連忙扶住他:“您這是……”

    “無妨,”祁遇擺擺手,扶著床柱緩了會兒,“半盞茶過后,你去請李院正進來,我會派人處理好曹太醫(yī),至于其他人……”

    他環(huán)視一圈,露出進殿后的第一個笑容,彎起的眉眼像是冷寒的刀刃

    “她們都是聰明人,心里該清楚,怎么做才能對自己更好,不是么?”

    作者有話說:

    *唐韋莊菩薩蠻

    寄月:我cp好慘嗚嗚嗚但是我好愛我cp

    第50章 仙丹

    到了亥時, 前朝宴盡,皇帝同皇后一起到了攬芳閣,劉婕妤比他們早一步等在殿外, 祁遇則上前向帝后稟明情況。

    “回稟陛下,奴婢已經查明, 今日之事乃太醫(yī)院太醫(yī)曹先所為。此人是徐院判弟子,私下卻與其師多有齟齬,欲以夾竹桃之毒暗害于他, 卻不想今日元美人發(fā)作,生產時不慎沾染毒素, 以至于胎動過度,引發(fā)血崩之兆。好在陛下洪福齊天,元美人母子蒙真龍?zhí)熳幼o佑, 現下危機已除,陛下方可安心迎接小殿下了?!?/br>
    皇帝胡亂點點頭, 聽著里面時不時傳來的痛呼,有些揪心。

    若非萬不得已,他也希望母子平安。

    祁遇心中冷笑,面上卻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于隱蔽處向劉婕妤使了個眼色。

    劉婕妤微不可查地點點頭,輕聲開口。

    “陛下, 臣妾以為此事有幾分蹊蹺, 哪有那么巧的事呢?偏偏就是今日,偏偏就是負責元美人生產的徐院判,偏偏是既可以致人死地, 又可以引產婦血崩的夾竹桃……”

    “不要再說了!”皇帝打斷她的話, 低聲呵道, “如果你想說潺兒,閉嘴,她不是這樣的人?!?/br>
    祁遇緩緩看向他。

    劉婕妤還什么都沒說呢,皇帝卻已經知道她想說的是莊妃,也就是說,無論他嘴上說什么“她不是這樣的人”,心中卻已經明白,若有一個人要去害周書禾,就必然是莊妃寧潺。

    他不愿意相信,但其實他已經信了。

    這真是……太好了。

    祁遇壓住眼中的冷意,思索片刻,上前一步憂慮道:“陛下,奴婢擔心是鎮(zhèn)北王所為?!?/br>
    皇帝心臟驟縮,猛然回頭,目光猶如實質般定在他身上:“何出此言?!?/br>
    祁遇恭順道:“陛下您想,鎮(zhèn)北王雖不在京城,但他的三王子卻遲遲未離去,此人向來囂張跋扈,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倘若他有所謀劃,定要從龍嗣下手。比如小殿下、寧王殿下,乃至陛下您……事關天子安危,奴婢以為,不能不查?!?/br>
    皇帝面色難看,一時沉吟。

    祁遇也不著急,既然皇帝已經對莊妃有所懷疑,只是不愿意去查而已,那么他要做的,就給他一個不得不查的理由。

    就算這個理由不那么站得住叫也沒關系,厭惡會蒙蔽人的心智,皇帝啊,他太恨鎮(zhèn)北王楚懷章了。

    “既如此,祁遇。”

    “奴婢在?!?/br>
    “這個事就交給你去查,曹太醫(yī)也由你一并處置吧?!?/br>
    皇帝年歲已經不輕了,各個事項安排完畢后,他又坐在殿外等了一會兒,過了子時實在熬不住,吩咐祁遇守在攬芳閣,等孩子出生后第一時間來叫他,便帶著袁顯回宮歇息。

    雪漸漸下得大了起來,皇后手里抱著只湯婆子,坐在椅子上看檐外細細堆起的雪。

    “你這是打定主意不愿放過莊妃了?”

    祁遇的全部心神都牽在殿內,沒心思敷衍她:“奴婢不知娘娘所言何意。”

    皇后笑笑:“其實是誰做的根本無關緊要,左右那人的計謀已經敗露,元美人今日定會母子平安。你應該再等等,若她產下的是公主,查清真相報仇也來得及,但若是個皇子,什么仇啊怨啊,都該放到一邊,無論什么臟水都往嘉嬪身上潑,等廢掉了寧王,你們才能爬到最高處?!?/br>
    祁遇微蹙起眉頭,淡淡道:“謝皇后娘娘賜教,只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奴婢心中有怨,便不愿放過罪魁禍首?!?/br>
    “可莊妃到底是太后的親侄女,不同于嘉嬪的朱家,她在宮內宮外都有倚仗,若你逼得太狠,莊妃亦會反咬?!被屎笮χ鴩@了口氣,“到底是年輕啊,心中有情便不管不顧?!?/br>
    后半句話指向太過明顯,讓人不去注意都不行。

    祁遇緩緩轉身,眸中似含冰雪:“奴婢以為,皇后娘娘不會多話?!?/br>
    “那是自然,本宮也希望元美人好,陛下喜歡她,愿意讓她撫養(yǎng)皇子,若有朝一日元美人膝下之子登上大位,本宮的淵兒也能回來,是互利互惠的好事?!被屎笏鞈?。

    “可祁秉筆得知曉,有些舊事本宮能查到,莊妃未必查不到,得早做準備才是正事,不過……”她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看起來你確實早有準備?!?/br>
    祁遇自己就擅長查探一些陰私,明白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除了死人沒誰能守住秘密。但他也沒有喪心病狂到為了隱藏湖祥往事,把那一縣幾萬人通通殺光的地步,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更何況他也不愿意做。

    秘密早晚要被揭露,但他可以選擇揭露它們的時機。

    莊妃伴君左右二十余年,即使她查到了祁遇與周書禾的過往,心中也應該清楚,這于她而言亦是一把雙刃劍。

    寵妃曾經與閹人有過婚約,還在眼皮子底下隱瞞了這么久,倘若皇帝知道了這等奇恥大辱之事,憤怒和羞恥會令他在誅殺周、祁二人之余,亦不愿放過其他知情人——就比如將此事告知于他的莊妃。

    若非被逼至絕境,莊妃也不會輕舉妄動。

    他可以再緩緩。

    祁遇心念一動,轉身面對皇后行了一禮:“若莊妃當真發(fā)難,還望娘娘助奴婢一臂之力?!?/br>
    恰是此時,傳來嬰兒的第一聲啼哭。

    正月初一,天降瑞雪迎豐年。

    承平皇帝的第三個孩子呱呱墜地,這個尚未睜開眼睛的小嬰兒,在降生的第一天就獲封為楚王。

    兩個皇子,兩個親王,其中一個以國號為封號,而另一個以國姓為封號。

    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信號。

    前太子被廢后,滿朝文武都以為皇帝要立寧王為太子,可后來,上書立儲的折子被司禮監(jiān)留中,皇帝對此亦是不置可否。

    而隨著朱家獲罪、嘉嬪被貶、元美人有孕,直至今日皇次子降生、獲封為楚王,原本清晰明了的局勢,被生生蒙上了一層曖昧的影子。

    皇帝今年四十有五,這個年紀說來不大——先帝硬是活過了古稀,卻也不算年輕——太|祖就是在四十五歲這年崩逝的。

    如今,楚王尚且是個不知事的嬰兒,寧王卻已經是十三歲的半大少年了,皇帝壽數越短,寧王年長的優(yōu)勢就會越明顯。

    嘉嬪把玩著手中精致的汝玉玉瓶,一夜未睡。

    玉瓶里裝著的,是由白鶴娘子朱懸月向陛下引薦的一位道士,最新煉制出來的仙丹。

    朱懸月出生在煙花柳巷里,很小就跟著mama在泰山做假尼姑,受些佛經禪法的熏陶,如今入宮先做寵妃,再轉信了道教,說起話來倒也像模像樣的,拉幾個膽大的方士把皇帝騙得團團轉。

    自古帝王總是相信仙丹可延年益壽,可實際上,丹丸中所參雜的珍草寶石,恰恰是奪取天子壽數的慢性毒藥。

    嘉嬪很高興陛下相信了那仙人丹藥。

    作者有話說:

    第51章 歲歲

    周書禾曾經養(yǎng)育過四個孩子, 其中三個出自她的腹中,另一個則是在玄武門邊撿來的。

    在她認識曦兒的時候,她就已經是能扎起總角的小少女了, 周書禾無緣得見這孩子的嬰兒時期,實在無從比較, 所以她對于嬰孩的所有理解,都是出自胡燁、胡楊和胡爍三人。

    胡燁生來乖巧,初為人母所有的憂慮忐忑都在他身上落了空, 會吃會睡長得好,懂事之后更是少有哭鬧, 這讓當初不滿二十歲的周書禾憑空生出了許多得意,以為自己育兒有方。

    直到胡楊呱呱墜地打破了她的幻想,老二離不開人, 換了許多個乳母都不喜歡,吃喝拉撒必須要阿娘抱著, 又是個嬌氣性子,一點點破皮就能干嚎大半個時辰。

    周書禾難免把更多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有次給小胡楊剪指甲,卻不小心剪到了rou,血珠接連冒出來, 她嚇壞了, 以為女兒要討厭她,但是卻沒有。

    這孩子確實嬌氣,眼淚應著哭聲比血流得還快, 可她只是哭著撲進周書禾的懷里, 把手指戳到母親唇邊, 要她給自己吹一吹。

    就是在那一刻,周書禾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一雙小手捏碎,卻又長出了最堅強的盔甲。

    至于幼子……胡爍是在逃難的路上生下來的,她甚至還沒來得及了解他的性格。

    時過境遷,當初的痛徹心扉慢慢變成了一塊沒有知覺也無法愈合的死rou,她只希望他們可以投胎到更好的人家,而她自己,要給他們一個更好的世道。

    雪越下越大,攬芳閣的爐子里正燒著柔軟的火,小小的一叢火焰,卻足以溫暖整座宮殿,就像懷中柔軟的嬰兒,居然可以發(fā)出那樣嘹亮的哭聲。

    再一次的,周書禾驚異于生命的神奇。

    他分明也經歷了許多辛苦,賴以生存的羊水早早的破了,被產婆挾著肩膀抱出來的時候,連皮膚上都泛起了缺氧的紫色,可當他開始呼吸,開始哭泣,開始向整個世界宣告他的存在——

    不知怎么的,周書禾忍不住想要流淚。

    她其實很早就明白,今生的選擇會切斷一些前世的緣分,比如她的三個親子,她沒有嫁給胡澤,自然就不會有胡燁、胡楊和胡爍,再比如她的曦兒,祁盈盈被早早救了出來,自然就不會再在鄭府門口,救下那個被遺棄的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