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哀家和竹馬掌印he了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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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秋茫然地看著她:“娘娘?” “有朱懸月和那批煉藥的方士在,皇帝是活不了幾年的,但仙丹一道見效太慢,若是等到楚王長成皇帝還是沒死,我兒繼位一事定會再生變數(shù),不知又要煎熬多少年歲?!?/br> “楚王必須死,哪怕是用本宮的命換也在所不惜。本宮只是擔(dān)心你,我怕你不愿同死,憐秋……別怪我?!?/br> 云開月明,朗朗月色透過窗棱,給血色染上了一層粼粼波光。 有人把什么東西拖拽到床底下去了。 嘉嬪出身世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地嬌養(yǎng)長大,她第一次拿起抹布,細(xì)細(xì)擦去木質(zhì)地板上的污漬。 這地真還真難擦啊。她想。 * 翌日一早,御駕伴隨清晨鳥鳴一同起程,一路行至午后,皇帝命人尋得好山好水處,眾人停下,扎營的扎營,賞景的賞景。 天子要賞景,總喜歡帶個文化水平高的,出門在外時祁遇便兼了這一職位,他詩才盛,隨口夸夸大山大河,贊贊江山永固,再酸一酸時光飛逝,便能討得皇帝興高采烈。 他一不在周書禾就有些無聊,無聊時就想玩玩孩子,找人一問,得,歲歲也跑去山里玩兒了。 這孩子在宮中鮮少和坤仁宮以外的人親近,如今出了宮,倒是經(jīng)常找他jiejie玩耍,賢妃清高,大公主柔順,有她們帶著,周書禾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只如常派了幾個寺人宮女跟著,免得他亂跑。 實(shí)在無事可做,她便和寄月兩人騎馬跑到不遠(yuǎn)處的山林里,一邊兜風(fēng)乘涼,一邊拿著從宮里帶出來的一袋酸梅糖,嘎吱嘎吱咬著吃。 兩人縱情山水有說有笑,好不快活,直到朱懸月突然找到了她。 這白鶴娘子在三年前就投入了周書禾麾下,但她在明面上畢竟是嘉嬪的人,宮外人多眼雜,如非必要,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來找她。 所以定是有些不同尋常的事。 周書禾見朱懸月神色凝重,心下微微一沉。 “什么事?” “昨夜嬪妾去嘉嬪屋外行規(guī)矩,隱約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原以為那是上陽宮的宮女憐秋,只是被燭火映照得變形了而已,今日一早嬪妾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便在離開客棧后,背著嘉嬪遣宮人去查看一二?!?/br> 周書禾皺眉:“說重點(diǎn)?!?/br> 朱懸月咽了一口唾沫:“宮人來報,在嘉嬪娘娘所居房間的床下發(fā)現(xiàn)一女子尸身,正是憐秋?!?/br> 周書禾只覺得渾身一涼。 憐秋已死,那么,今日她看到的跟在嘉嬪身后的憐秋,又是誰人所扮。 不,不必管那是誰人所扮,既然是嘉嬪情愿犯下濫殺宮女之罪,也要放在身邊的外人,她的目標(biāo)只會是歲歲。 “寄月!”她大聲呵道。 “奴婢在。” “你快馬加鞭趕回營地,就說楚王殿下有危險,我去找人了,讓他們派禁軍搜山?!?/br> 寄月滿面錯愕:“那您……” “我去找歲歲?!?/br> 周書禾翻身上馬,遲疑片刻,突然俯下身子看著寄月,瞳仁黑得像是不見底的深淵:“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聽的石涯的故事么?不要忘了替我提防石涯?!?/br> 馬兒奔騰而去,揚(yáng)起一地塵灰。寄月尚且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本能地聽周書禾的話,很快也騎著馬往營地奔去。 “……” 朱懸月跟在后面跑了兩步,高呼:“娘娘!寄月!隨便誰都行,帶帶我??!我沒有馬,剛才爬山還摔了個狗啃泥,膝蓋傷著了下不了山?。『现伊⒘诉@么大一功,就賞我一嘴巴灰是吧,什么人啊都!” 第66章 瘋子 許多人都聽說過鎮(zhèn)北王楚懷章少時癡迷江湖武林, 找了做俠客的師父習(xí)得易容之術(shù),卻鮮少有人知道,除了易容, 他還會縮骨功。 這是他從那三千兵馬鐵蹄下逃出升天的關(guān)鍵,現(xiàn)在, 也成了他擄走中宮嫡子楚王楚承延的關(guān)鍵。 楚懷章本想直接一刀了解了他,可當(dāng)他把這個小侄兒在懷里,突然又生了旁的想法。 楚王楚承延, 他只有三歲。 倒不是什么憐幼之心,而是這么小的一個幼童, 把他帶走養(yǎng)上幾個月,便會把前塵往事通通忘卻,等到那時, 他手上拿著一個懵懂無知的皇子,定會有大作用。 “楚懷章!你在猶豫什么?快殺了他!” 耳邊傳來嘉嬪憤怒的嘶吼, 他撕掉人|皮面|具隨著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聲,身形變高變闊,回到了楚懷章原有的模樣。他身上的女裝被骨骼撐碎滑落,一手提著楚承延的胳膊,一手從包裹里掏出一套衣服,旁若無人地?fù)Q上。 換好衣服后, 他在指尖把玩著兩柄月刃小刀, 視線玩味地從嘉嬪周身劃過。 “娘娘,如今都到了荒郊野外,殺他還是留他, 您可做不了主了。” 他緩步上前, 嘉嬪這才意識到危險, 步步后退,直到被抵在一棵樹上,退無可退。 “還有,殺您還是留您,亦是由本王做主?!?/br> 那月刃極薄,捅入皮rou發(fā)出輕微的“撲哧”聲,嘉嬪捂著脖子,血液從她指尖噴涌而出,擦過歲歲面頰,留下一道粘稠的紅痕。 “你我皆好確實(shí)是千好萬好,只可惜,我討厭有人比本王過得好?!?/br> 他低下頭,笑著擦去懷中孩子面上的血痕:“好孩子,別害怕,本王是你二十六皇叔,嘉娘娘想殺你,皇叔保護(hù)了你,知道么?” 歲歲雙目圓睜,在他懷里發(fā)著抖,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沖淡了臉頰上殘留的血漬,但他沒有發(fā)出聲音。 風(fēng)過林間,午后的陽光穿破葉片間隙,在泥地上映下層層光斑。 周書禾躲在不遠(yuǎn)處的一顆老松后面,放下比在自己唇間的食指。 ——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當(dāng)她這樣做的時候,歲歲就不該吵鬧了。 一簇冰冷的火焰在她心底燃燒。 歲歲還這樣小,明明害怕得全身發(fā)抖,但他是個乖孩子,只要看到阿娘做出了這樣的手勢,就會乖乖地閉上嘴巴。 所以周書禾也非常冷靜的,想要把袖中的金簪推進(jìn)楚懷章的胸口。一下、兩下,他噴濺的血液和慘叫哀嚎,定是她此生聽過最美妙的樂章。 但不可以直接沖過去。 她思緒轉(zhuǎn)得飛快。 如果楚懷章還有理智,就應(yīng)該和嘉嬪虛與委蛇,讓她回到營地胡亂指路,給自己更多逃脫的時間,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抹了嘉嬪的脖子。 所以……他是個身懷武藝的瘋子。 瘋子脆弱的神經(jīng)經(jīng)不起歲歲的大聲哭鬧,她也得溫和的,以一個平靜且毫無攻擊力的姿態(tài),給楚懷章以更大的利益。 馬蹄踢打在林間軟泥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楚懷章猛地轉(zhuǎn)頭:“誰!” 一華裳女子牽著棗紅馬兒,自林深處款款而來,翩然恰似林中仙。 “鎮(zhèn)北王殿下,好巧?!?/br> 楚懷章瞇起眼睛,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受了她一禮:“耳戴東珠,貌似白氏,想必你便是本王的新皇嫂周氏吧?” 周書禾和他保持著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頷首贊道:“王爺好眼力?!?/br> 楚懷章勾起嘴角,抬起腳尖踢了踢嘉嬪癱軟在地上的尸體,那尸體晃了晃,脖頸的傷口處又咕嘰咕嘰滾出血來。 歲歲沒有忍住,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啜泣。 楚懷章嘆息:“皇嫂,這個賤妾想借本王的手殺你的兒子,本王幫你殺了她,可你的兒子好像并不領(lǐng)情。” 周書禾眉眼含笑,修剪圓潤的指甲卻刺入掌心,留下道道月牙形的指痕。 她柔聲笑道:“承延還小,不太懂事,妾身謝王爺大恩,以后也會教他感懷您的恩情?!?/br> 楚懷章玩味地上下打量她片刻,沒有說話,抱著懷里的孩子轉(zhuǎn)身往山中深處走去。 周書禾牽著馬兒亦步亦趨。 “說吧,你想做什么?” “妾身不過是想對王爺?shù)酪痪渲x,再把孩子接回來,免得叨擾您罷了?!?/br> 楚懷章冷笑:“倒是想得美。” 周書禾從善如流:“那么,妾身想同王爺談一樁生意,助您成大事?!?/br> “嘉嬪不也是想著助我么。” “那如何能一并而談?”周書禾上前兩步,將手中的韁繩放進(jìn)他的手心。 “妾身可助您——謀得皇位?!?/br> * 關(guān)于楚懷章是個什么樣的人,周書禾知之甚少。 前世他活著時是昏君,死了怕會成為殤帝,胸中無點(diǎn)墨,心中無生民,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惡的輪廓。 如今,在親眼目睹嘉嬪這個完全錯誤的示范后,周書禾漸漸能往他的輪廓里,勾勒出更細(xì)膩的枝節(jié)。 楚懷章妄圖至高的地位,所以她要展示一個低的姿態(tài),以襯托他的高貴;楚懷章欲得最大的利益,所以在這樁生意中,她得是被握住把柄的,被迫讓利的那一方。 周書禾把自己最大的把柄交到他的手中。 “楚承延并非陛下親子?!?/br> 楚懷章不禁提高聲量:“你說什么?” 周書禾直直地盯著他,不許自己移開目光去看被縛在馬上的孩子,心中出乎意料的一片平靜。 “陛下繼位多年只得一兒一女,求嗣心切,聽信了一些無稽之談,想要把后宮女子做成藥人用以旺其子嗣,妾身不愿,只得另尋它道,求子以保全性命?!?/br> 天上突然下起雨來,夏天的雨來得又快又急,楚懷章拿起過長的韁繩系住孩子的雙手,把他放在馬背上,靠繩子束縛住這一人一馬。 條件有限,他沒有綁住周書禾,反正這女人是來找她兒子的,困住楚承延便好。 楚懷章慢慢平復(fù)下初聞此事的驚愕,嬉笑道:“皇嫂女中豪杰,只是不知你將此事告知于我,又是所欲何為呢?” 周書禾的發(fā)髻被雨水打濕,亂發(fā)貼在臉上,美人顰眉,面露哀婉:“妾身希望王爺放走我母子,這才不得已,將這宮闈私密交予您。” “怎么說?” “王爺您想,今日嘉嬪犯下謀害皇子的大罪,陛下定會遷怒太子,加上太子年紀(jì)漸長,又得朝臣擁戴,越發(fā)為陛下忌憚。您若放我們回宮,妾身略施小計,讓陛下再廢一個太子也不過是時間問題?!?/br> “等到陛下崩逝,只剩承延可繼位,您又知曉了這樁秘事,到哪時,無論是借此狹住我二人做個大權(quán)在握的攝政王,還是將此事昭告天下,褫奪我兒身份,再和其他幾位皇叔伯爭奪皇位,都是您一念之間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