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明帝,但大明已經沒了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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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員裨將從校場中走上前來,單膝下跪,抱拳稟報。 此二人一名李景興、一名趙紀,都是朱由榔從軍中提攜的青年將領。 “嗯” 隨著整齊的腳步聲,一股股士卒慢慢聚攏。 片刻之后,總算結成了一個方陣 但朱由榔卻并沒有多少贊賞,說實話就這個速度,是不如后世中學生做早cao的。 前排刀盾、后排槍矛,此外便是上千陣列整齊的火銃手。 本來朱由榔是打算把后世軍訓那些個隊列訓練的法子拿出來,結果和郭恪、李景興、趙紀說后,卻發(fā)現(xiàn)是自己無知了。 早在戚繼光的《紀效新書》里就已經強調過隊列訓練重要性。 “夫堂堂之陣,千百人列隊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 倒是朱由榔說的一些術語,比如“向左右看齊”、“稍息”、“齊步走”等精簡規(guī)范的口令讓三人有些興趣。 朱由榔打馬從陣列前經過,在仔細打量了這支部隊后,勉強點了點頭,雖然與他想象中的有點差距,但也比那些早已爛透的散亂官軍強一些。 他沒有喊什么話,因為喊了,這五千多號人也大多聽不見。 只是扭頭對三名青年將領道 “明日便要起拔出兵了,屆時你們告訴諸將士,此戰(zhàn)凡斬首、俘獲一敵,賞銀五兩。戰(zhàn)后記錄斬獲,多者朕親自接見,授其官職!” “臣領旨!” 朱由榔抬眼面向東面,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李成棟,老子忍你很久了! 第6章 亡國也要內斗 隆武二年十一月十日,雖然朱由榔已經登基,宣布改元光烈,但那畢竟是明年的事。 這天早上本來朱由榔心情頗佳,昨晚他與皇后王氏一番你儂我儂,為大明王朝的血脈延續(xù)問題做了一夜部署。 王皇后之前是生育過的,奈何孩子夭折。夫妻倆人過去情誼算是一般,不過朱由榔卻對這個很有氣度見識的皇后很是欣賞,之前他在去梧州途中,車架旁那一番激烈動作。按這個時代的常理恐怕又有哭泣相勸,但王氏表現(xiàn)得相當沉穩(wěn),一開始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還幫助安撫馬太后。 回到肇慶登基后,這位皇后很是能領會配合朱由榔主張,朱由榔將整軍抗清看作頭等大事,王氏就帶著宮中女眷為軍隊縫制旌旗、袍服。 朱由榔衣食住行都不鋪張,節(jié)制內用,王氏也帶頭削減宮中用度,減少宮人數量。 雖然他還有兩個嬪,一個為桂王時納的,姓吳;另一個為登基后,諸臣見皇嗣未繼讓納的,姓周。但朱由榔對這皇后最為欣賞,不僅溫柔淑良,而且識大體、明是非。 正當他心情不錯地前往前殿參加例行會議時,這心情立刻就煙消云散了。 前日何騰蛟與章曠被召回來了,然后不出意外的“經典劇情”就開始了。 先是章曠彈劾堵胤錫“有負皇恩、恃寇自重”,言下之意也就是看堵胤錫聯(lián)合順軍殘部的策略不爽,何騰蛟雖未上表,但明顯也表示附和。 除二人外尚有禮科給事中丁時魁、工科給事中蒙正發(fā)、戶科給事中金堡附議。 而且矛盾規(guī)模也在擴大,副都御史王化澄和剛剛從福建逃回沒多久的禮部左侍郎朱天麟也被列入了打擊范圍內。 殿中一片嘈雜鼎沸之聲,唾沫橫飛 望著殿內一會兒要“請斬xxx,以正天下!” 又或是一開口就是什么“堯舜禹湯”、“君子小人”的大小官員。 朱由榔頭都大了 他已經回到肇慶快二十天了,在內閣幾位大學士的幫助下結合后世從歷史上了解的背景,已大致將朝中主要官員的職位和資歷弄清楚了。 他不會不知道,何騰蛟也好、章曠也好無非就是因為堵胤錫在農民軍殘部比他們更得人心,之前二人在岳州大敗,而堵胤錫卻在嘉魚有所成績。 事實上南明朝廷的文官們向來對于農民軍殘部都是一種排斥態(tài)度。 尤其是何騰蛟,為了避免將湖廣地區(qū)的“抗清主導權”交給農民軍,并且將順軍殘部排擠出湖南。即使自己也沒什么軍事才能,也匆匆收羅重用了一批湖南當地的雜牌部隊稱為“南軍”,而稱忠貞營為“響馬”。 結果這些重金聚集起來的雜牌官軍成勢后割據自雄,不聽督撫調動,章曠又建議“向謂用北人不如用南人,某謂用外鎮(zhèn)不如用親兵。與其以有用之金錢,養(yǎng)望敵還奔之響馬,不如養(yǎng)站得腳跟之南兵;與其以有限之金錢,養(yǎng)進止自如之外鎮(zhèn),不如養(yǎng)可予奪、遣發(fā)惟命之親兵。且有親兵則可以自強,自強則可以彈壓響馬,駕馭外鎮(zhèn)。此壯威制勝之術也?!?/br> 結果又從廣西,貴州等地招募兵將,湊了一支三萬人的“親兵”,結果是這幫臨時找來的烏合之眾既彈壓不了“響馬”,也駕馭不了“外鎮(zhèn)”,更別說和滿清較量了。 反而是湖南半?。ù藭r湖南湖北尚未分開)百姓,卻要養(yǎng)三股人馬,“驟加派義餉,兼預征一年民田稅,每畝至六倍以上?!?,徹底破壞了湖南百姓對于南明政權那本就薄弱的感情。 可朱由榔又能如何呢?宰了何騰蛟?人家對大明也是忠心耿耿??! 這就是南明的悲劇 如果說南宋那叫jian臣誤國的話,那南明就是典型的“忠臣誤國”! 史可法、何騰蛟、章曠、蘇觀生乃至瞿式耜這些人,哪個對朝廷不是赤膽忠心?哪個不是以身殉國? 可是有用么?與事何補?戰(zhàn)事一息就開始“直言犯諫”、“親賢臣、遠小人”;戰(zhàn)端一開便“臨危一死報君王?!?/br> 排斥武將、排斥民軍,甚至排斥與自己政見不合的“jian黨”文官,排斥威脅到他們這些“清流”的皇帝! 唯希望滿朝都是“東林”、“復社”的“正人君子”,就可以恢復河山、重建社稷了。 要是東林黨、復社有這本事,這大明朝何至于亡國? 就今天這檔子事,朱由榔敢說,就算瞿式耜沒有參與策劃,也絕對是默許的態(tài)度,否則這么多官員串聯(lián)會逃不過他的眼睛? 奈何要知道瞿式耜也是“東林大儒”錢謙益的學生啊…… 失望,朱由榔心中失望萬分 “夠了!” 一聲高喝打斷了正在激烈爭執(zhí)的眾人 “你們還要吵到什么時候!” 諸臣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驚愕無措 “從北京吵到南京;從南京吵到福建” “還不夠!現(xiàn)在還要吵到廣東” “再下去,是不是要學南宋跳海了?” 下面剛剛斗雞似的何騰蛟現(xiàn)在面紅耳赤,但還是拱手對朱由榔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容!“陛下,我等具是忠……” “朕知道你們是忠心!” “朕也知道你們都不貪生怕死!都愿舍身殉國!” 朱由榔越說越激動,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指手對著眾人一通輸出 “可現(xiàn)在大明要的不是什么士氣骨鯁、清流典范!” “現(xiàn)在是要救亡圖存!是要恢復河山!” “要的是打勝仗!” 諸臣漲紅著臉,有的想出聲反駁,但見朱由榔如此氣勢,居然也只吶吶拱手。 “什么狗屁忠臣孝子!” “你們不是說堵胤錫擁兵自重,忠貞營狼子野心嗎?” “朕寧愿這朝廷出一個曹cao、劉裕、桓溫、趙匡胤!” “只要他能北伐中原,只要他能驅除韃虜!能復我漢家衣冠,為揚州、嘉定的百姓報仇!” “就算把這皇位奪了,給朕一杯毒酒” “朕也認了??!” 這番話如同石破天驚般將眾臣嚇得目瞪口呆 好一會才有人反應過來 “陛下何出此言啊!” “陛下置社稷宗廟于何地?!” “若果如此臣愿意一死!” 朱由榔看著氣急敗壞、捶胸頓足的一眾文臣,看著他們身上那整齊潔凈的緋色官服、那顫顫巍巍的雙翼烏紗。 他終于醒悟,自己想要抗清,這幫人是靠不住的!至少不能把他們作為基本盤! 大明朝經過了三百年,制度人事已經爛透了!而滿清還處在一個勢力的新興期,想要只依靠以前留下的這些陳舊官僚系統(tǒng)對抗新興軍事**政權,這根本不可能! “中書舍人何在?” 一聲高喊又將眾人言語打斷 正當所有人疑惑時,朱由榔卻已然下旨 “此次朕外出之時,朝廷政務均由三位內閣學士裁斷!” 什么?外出?這皇帝要干嘛? 不少大臣已經準備開口,但朱由榔卻對著他們大聲道 “朕決定了,此次誘殲李成棟,朕要御駕親征!” “陛下不可啊!” 眾臣顧不得其它,全部跪下泣諫 “英宗土木堡前車之鑒,陛下欲重蹈覆轍乎?” 瞿式耜聲淚俱下,高聲質問 “英宗?那是深入敵后!他還能逃回北京!難道現(xiàn)在朕還能回北京城嗎?” “清軍都已經殺到廣東了,再往南,就到海里了!” “朕寧可死于陣中,又豈可復作徽、欽?”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