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明帝,但大明已經沒了 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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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面的春和宮倒是保全完整,春和宮就是東宮,但眼下皇長子還不滿周歲,遠沒有到住東宮的時候,不過朱由榔這個當爹的,還是打算日后在春和宮后面建一些樓房,他有意恢復漢唐的太子六率。 朱由榔此時并不在乾清宮中,這家伙自重生以來,就到處亂跑,如今穩(wěn)定在了南京,倒是不習慣了,隔三差五就喜歡偷偷摸出去,至于政務,除了軍國大事,一般也犯不著他來cao心。 此處召見方以智的,乃是大善殿后面的望江樓。 大善殿是當初朱元璋修建的“覽讀之所”,后面有望江樓和九五飛龍殿,從這里可以直接遠眺長江。 朱由榔就在望江樓二層等著方以智。 “微臣拜見陛下!” “賜座?!?/br> 朱由榔坐在案幾之后,抬眼看到對方,招呼內侍道 他向來不喜歡臣工站著議事,除了大朝會以外,甚至連日常朝會,都會給所有人賜座,以至于乾清宮中,向來都常備許多椅子。 “坐而論道”,將君臣之間的距離縮短,也算是“漢唐遺風”。 還沒等方以智說話,朱由榔已經先開口了 “朕聽說學士和昔日北京的欽天監(jiān)湯若望走得比較近,于西學、格物頗為熟悉?” 方以智做過功課,倒也不奇怪,回答道 “微臣在京師翰林之時,當時湯學士尚在欽天監(jiān),受先帝所命,督造紅夷大炮,臣對西學頗有好奇,與他多有交流?!?/br> 在明后期至清初的第一次“西學東漸”運動中,天主教的耶穌會傳教士扮演了重要角色,在教會影響力依舊龐大的歐洲,耶穌會算是一個奇葩,因為它們倡導傳教士深入世俗社會,從事學術活動和文化教育,產生了大量專家學者,從而達到以影響權貴人物來傳教的目的。 此時在中國的西方傳教士基本上都來源于耶穌會,比如之前聯絡澳門葡萄牙人雇傭兵,帶火炮援助桂林的,便是一位叫做畢方濟的耶穌會傳教士。 穩(wěn)定下來后,朱由榔也一直尋求和這些傳教士聯系,比如這個畢方濟就在南京居住,朱由榔給了他一個“客座學士”的職務,負責組織人手,翻譯一些文藝復興后的西學著作。 只可惜湯若望,此時怕是已經在清廷任職了,估計還在北京呢,歷史上這家伙卷入清廷的“歷法之爭”,被無辜牽連,迫害而死。 起因也是搞笑,楊光先原本是當年崇禎黨爭時被溫體仁掃地出門的小人物,降清之后,剪了辮子,“民族意識”倒是爆棚起來,連番于清廷當中攻擊湯若望等西洋傳教士制定歷法,其實自己對歷法狗屁不通。 結果被人家拿學術打臉后,惱羞成怒,干脆誣告湯若望謀反,康熙便任命他為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他哪懂什么歷法天文?最后居然上疏表示“寧可使中國無好歷法,不可使中國有西洋人。” 也不知為何當初清兵入關時,他的嘴巴怎么沒這么硬。 這也是朱由榔稍有擔心的地方,所謂“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清軍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失敗,恐怕反而會激起其內部變革的可能,現在的滿清依然是一個早期的上升政權,學習能力不低,否則也不會在短短二三十年間從一個部落成長為封建政權。 通過錦衣衛(wèi)的情報,多爾袞已經開始與荷蘭人聯系,并讓尚可喜督造新式火炮,吃過明軍火器的虧后,清軍也開始重視建制火器部隊的建設,不僅僅是漢軍八旗中重火器,還有綠營火器的裝備率也是問題。 多爾袞在天津效仿南面的明廷,成立“神器局”,以尚可喜為首,雇傭湯若望等西洋人為顧問。 這讓朱由榔明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技術進步這種事情,永遠不能停下腳步。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開拓新領域是一個漫長過程,但追趕別人卻很快。 “學士可有著述?” 方以智連忙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一些過去的成果拿了出來,看起來倒也不多,也就幾十萬字的規(guī)模,朱由榔只是翻閱其中目錄,對自己感興趣的仔細看看,不太理解啥意思的就直接詢問方以智。 君臣二人一問一答,不是還會為一些問題討論起來。 方以智本就是此道中人,一開始還只是抱著奉承的心態(tài),但到了后面,也被朱由榔提出的許多問題吸引了進去,不知不覺間竟是和天子并排站立在案幾前,兩人一邊翻動書籍,一邊討論,不是還拿著紙張寫寫畫畫。 “你這個對于太陽與地球距離的推測還算明確,兩者距離至少是太陽直徑的百倍以上?!?/br> 朱由榔看到其中記述的一段,方以智和西方傳教士關于地日距離比的爭論,對方認為太陽半徑為地球的一百六十倍,而距離卻只有一千六百萬公里,被方以智用計算結果反駁,方以智并以此推測地球周長為九萬里左右。 這個時代,哥白尼已經死了好幾十年了,日心說在科學上已經無懈可擊,但在社會傳播上,由于天主教會的存在,地心說依舊有較大影響力,比如前來中國傳教的教士們,大多數都還堅持地心說。 但好在其中也不乏真正有科學精神的,所以方以智也從中接觸到了日心說,但此時的他,還沒有對兩者做出完全判別。 天文學外,對于光學、運動學和化學,方以智都會一方面記述下從傳教士那里得到的知識,而后在后面寫上自己的反思,哪些認同、哪些反對。 和很多人認知中不一樣,此時無論中西的科學先驅們,都已經知道地球的引力問題了,只是沒有推導出具體公式而已。 明代科學家王徽《遠西奇器圖說》關于地球重力的記述 甚至,在論述過程中,受傳教士的影響,都廣泛使用阿拉伯數字和希臘字母來表達,根本用不著朱由榔搞什么“先知”。 有關求物體重心的方法記述 朱由榔很欣喜的發(fā)現,對方的學術水平,不僅僅局限于對西方文藝復興后成果的翻譯和學習,也有大量的反思和探索,雖然其中許多內容,以一個后世人來看,錯漏百出,但依舊很了不起。 “如此,讓你當這個翰林學士,朕就放心了!” 朱由榔心滿意足地合上書本,對一旁還興致勃勃的方以智道 方以智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自己距離天子不過數步,相當失禮,連忙拜伏。 “罪臣失禮!” 朱由榔哈哈笑道 “無妨,搞科研的,就得這樣!” 言罷竟是把對方招呼過來,兩人對案而坐,拿起紙筆,繼續(xù)探討起來,直到天色將暗,竟是過去快兩個時辰,皇后都來催吃飯了,這才放方以智離開。 方以智走在日暮下的承天門廣場,心中躊躇滿志,今日和天子探討了一下午,大概理解朱由榔想讓他干啥工作了,方以智本就愛好此道,倒也不排斥,朱由榔先讓他挑頭,選拔相干人才,把天文、物理、化學幾個研究所建立起來。 他的野心很明顯,就是把翰林院從一個文獻編纂、內閣儲備的清貴衙門,改造成科研機構。 第7章 抄家(上) 恩科的消息傳出后,整個江南地區(qū)瞬時平靜下來,雖說會試放到了年中五月份進行,但很快大概三月份就會進行秋闈鄉(xiāng)試,時間相當緊迫,士子們可沒時間跑來街上“散步”了。 新的稅收政策減輕了原本岌岌可危的自耕農與小地主負擔,尤其考慮到拿下江南依舊是秋后的事情,江浙地區(qū)秋糧也酌情減征,部分之前滿清已經征過的府縣不重復征收,這看似尋常的舉動在封建社會卻堪稱“賢明”了。 讓市場上的糧食流通變得寬裕,連帶著像南京、蘇杭這樣的大城市中的居民們日子都要好過一些。 但與此同時,并不是所有人都很開心,有些人,反而陷入恐慌當中。 南京城內 朱雀街和西安門外大街,是南京勛貴們的府邸聚集所在。 原本朱門大戶、疊檐重樓的繁華地,卻突然如同被石子驚破平湖,激蕩恐慌起來。 “锃锃” 金屬甲葉互相碰撞的刺耳聲傳遍大街,閃爍的刺刀、鋒銳的長矛,以及那兜鍪之下,冷冽目光讓所有曾經富貴顯赫的家族心驚膽顫。 “砰!” 十數名甲士用門錘破開府門,上面“保國公府”的牌匾被震顫欲落。 數十名甲士緊隨其后,魚貫而入,列為縱隊,步伐森然。 “你們在干什么!我乃是保國公!我是國家勛貴!” 一名身子壯碩,挺著大肚子的中年人被士卒拎了出來,身側女眷一陣慌亂,四散奔逃,有親信家丁要上前阻攔。 “砰砰!” 數發(fā)火銃鳴槍示警,眾人頓時就不敢再動。 中年人正是保國公朱國弼,其人是宣德至成化年間的名將朱永之后,第八代保國公,原本保國公爵位在百年前,就因過降為撫寧侯,但弘光繼位之時,朱國弼出了大力,位在勛臣之首,便加封為國公。 說起來其祖先朱永,就是當年成化犁庭的主要將領,擊破建州女真,橫掃遼東,但時隔近二百年后,其子孫卻是在多鐸兵鋒尚未及城下,便帶著一眾文武投降。 之所以追究他,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不同于其他普通將領和大臣,多鐸南下之時,朱國弼是南京留守,是武官之首,手中握有城防兵權,是“主謀”,而非“從謀”。 除此之外,他的罪過還不止這些,肇慶朝廷班子回到南京后,戶部、都察院聯手重新清查檔案府庫,有些事情也浮出水面。 崇禎十七年,當時朱國弼被崇禎委以重任,讓其提督漕運、坐鎮(zhèn)淮安,加太子太傅,希望能幫朝廷穩(wěn)住漕運通暢,為北方正在進行的戰(zhàn)爭輸血。 但就在京師陷落之時,朱國弼不顧巡撫路振飛勸阻,侵吞了大量漕糧、漕銀。 局勢一穩(wěn)定,有些事情就要秋后算賬了,朱由榔實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放過這些人?連黔國公那種算是忠心耿耿的,都要拿出家財表示一二,要就這樣算了,豈不是對不起人家? 何況自己剛剛才冊封了大量新進勛貴,大明朝不需要這么多公侯,既然有新的進來,那最好就得掃地出門一批。 再說京師淪陷之時,居然反而侵吞軍資,又帶頭獻降南京,說不好聽點,坐視兩任天子蒙難!別說抄家,朱由榔就算滿門抄斬,都沒二話可說,如果毫不追究,反而會受人議論。 “搜!” 抄家官兵由御前司、錦衣衛(wèi)內視司和駐防南京的王興部兵馬聯合組成,為突出重要性,帶頭的正是御前兵衛(wèi)司指揮使李景興。 自從入駐金陵以來,李景興的身份是眾所周知的,基本上只要他出面的事情,就可以代表天子的態(tài)度,如今帶頭抄家,必然就是宮里的意思。 “我不服!我不服!” “當日降清,也非我一人決斷!總不能只是因為我是留守,便只追究我的責任,我不服!” 朱國弼大聲喧嚷,想要掙脫束縛,但被左右士卒死死按住。 李景興藐了對方一眼 “保國公請放心,這次絕對不止針對你一家,去魏國公府、靈璧侯府、安遠侯府的兵丁已經在路上了?!?/br> 朱國弼頓時被堵得啞然失聲,而后更加瘋狂地叫囂道 “不止!還有內閣學士王鐸!還有錢謙益、朱之臣、梁云構!我只是被逼無奈!被逼無奈……” 也不等對方喊完,就被壓了下去裝上囚車,這些事情,錦衣衛(wèi)和御前司早就調查清楚了,用不著他復述一遍。 保國公府內所有仆役、丫鬟、內眷全部被帶走,經過甄別之后,仆人、丫鬟等會被發(fā)還身契,恢復自由,小妾之類也會被勒令改嫁,非嫡出子嗣也不多追究,要么隨母改嫁,要么干脆由朝廷撫養(yǎng)。 唯有直系家屬恐怕就比較慘了,朱由榔到也不想搞個滿門抄斬,除了泄憤作用不大,而且說實話,當初南京不戰(zhàn)而降的責任,與其說是朱國弼和錢謙益等人的,主要其實是弘光的,當時江南尚有近二十萬大軍,就算長江守不住,也不該只身逃跑,在這一點上,表現還不如當年的宋高宗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容!完顏構再拉,起碼生死存亡之時,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朱由榔對這幫人動手,完全就是出于某種“不要白不要”的想法,畢竟打仗還是相當花錢的,大半年干下來,原本籌措良久的積蓄,一下子又快見底,雖然也稱不上窮,但誰會嫌錢多呢? 如果面對士紳集團,朱由榔要猶豫二三的話,面對這些“前朝”勛貴,實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當年文官集團都能按著他們欺負,何況現在的朱由榔。 整個南京城一日之內,雞飛狗跳,一隊隊頂盔摜甲的士卒穿行街道之間,一戶戶大院府邸被破門而入,官兵秩序儼然,紀律嚴明,一板一眼的羈押囚犯、搜檢庫房,貼上封條,又趕往下一家。 當然也不乏狗急跳墻者,東寧伯焦夢熊居然異想天開,想帶著家丁堵門,被一陣排槍,當場報銷。 喧嚷聲、兵械聲、破門聲、求饒聲、車馬聲 響了一天,前后羈押了數千人,監(jiān)牢不夠用,只好借用城北大營暫時看管。 牽扯了十多家勛貴,基本原南京顯赫門庭,無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