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對手學院，但五條稚沒有糾結地選擇了兩個人一起加油。

    他的加油聲在數(shù)百道奮力吶喊的加油聲中并不起眼，但握著拳頭，憋紅了臉，大聲嘶吼到聲音沙啞，眼睛也是璀璨明亮得像夜空里最亮的星星。

    這樣的五條稚，是很少見的。

    他總是乖巧，總是安靜。除了在五條悟的身邊變得活潑一些，他的存在感很低，好像生來只是為了實現(xiàn)世人的愿望。

    而他自己，就像他的術式一樣，不起眼，不參與【交換】。渺小又默默無聞。

    但不該是這樣的。稚醬他應該是燦爛的，明媚的，無憂無慮，像永不熄滅的太陽，自由又快樂!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嗎?楠雄。

    齊木楠雄的聲音沒有起伏，只是陳述著。

    [在你的保護下，他永遠不可能長大。]

    [比起隨意地使用術式，作為一個普通人，稚醬才能得到成長。]

    [你看他在這里這么久，有誰向他許愿了嗎?]

    第51章

    咒靈是沒有善意的。

    這個說法是咒術師的常識。

    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惡的集合】， 指望它們會對人類抱有善意，不如指望天空會同時出現(xiàn)十個月亮更靠譜。

    無法被觀測，只能借由五條悟的力量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咒靈稚， 一開始的形態(tài)是一團隨時能散去的霧氣。

    身體、靈魂、情感、記憶全部變成了【代價】， 他本不該存在， 但卻因為五條悟的執(zhí)念，被牽扯在人間。

    五條悟的絕望、悲傷、痛苦和愛，扭曲出了足以毀滅這個世界的邪惡咒力。

    世界給了他兩個選擇。

    是發(fā)泄自己的憤怒， 毀滅這個世界，還是收斂自身再一次見到五條稚。

    五條悟選擇了后者。

    于是， 黑泥一般的咒力被不斷壓縮收容，做成了五條稚的殼子。

    世界將變成【代價】的五條稚放了進去， 龐大而純粹的【惡】成了五條稚可以行走在這個世界上的依仗。

    雖然本質(zhì)上還是五條稚，但不管從哪個層面上看，五條稚已經(jīng)不再是人類。

    沒有未來，也不可能再有未來。

    站在存在與不存在的縫隙之中，隨時可能消失。

    尼醬好疼尼醬稚嫩的哭泣聲細細弱弱的回蕩在空中，然后和無助悲傷的哭聲相反，海浪翻涌、地面開裂天搖地動宛如世界末日來臨的場面， 令無數(shù)人陷入了絕望。

    他從五條悟的絕望中誕生， 痛苦和憤怒構成了現(xiàn)在的他，咒靈的本能占據(jù)了上風，他絕望又痛苦地發(fā)泄著自己的憤怒， 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陷入了絕望。

    [五條悟，快想辦法攔住他!]即便是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 在這樣史無前例的世界性大災難面前， 不讓任何受傷這種事情， 雖然能做到，但也因此再無法維持從容。

    好難受尼醬，好難受呀

    五條悟無法表達的，五條悟無法發(fā)泄的，五條悟無法平復的全部都由他宣泄。

    五條稚是壞孩子。壞孩子就要任性!

    [五條悟!再這么下去的話，世界就要毀滅了!好不容易才見到他，雖然不再是人類，但你確定要和他一起毀滅嗎?]

    五條悟充耳不聞。

    他只是看著翻涌著的黑泥，連光也無法進入的黑暗，翻涌著像烏云那樣，像全世界落下絕望。

    陰冷的、絕望的、痛苦的

    那些由他的負面情緒凝結的咒力，該有多窒息?

    被這些情緒包裹著的稚醬，該有多疼啊

    新生的咒靈沒有理智，被逼迫著一次又一次奔赴死亡的五條稚不想再當好孩子。

    生氣也沒關系，破壞也沒關系，什么都沒關系!

    在絕望的疼痛中，他可以盡情地發(fā)脾氣。不開心的，不愿意的，通通毀掉!

    稚醬，到我這里來。

    一雙稚嫩幼小的手，對他張開了懷抱。

    咒靈稚順著他的手，抬眼看去，一眼就望進了曠遠的天空。

    天空、大地、海洋向無限延伸的眼睛好像包容了萬物，但又好像什么也沒包容，蒼藍色的眼睛里倒映著無盡的黑暗那是，勉強能稱作咒靈的東西。

    丑陋的、黑暗的，是人類最陰暗的惡。

    這樣的東西，已經(jīng)完全無法被稱作人，即便讓最高明的催眠師、最厲害的超能力者來控制全世界的生靈，也無法將它當做生命來對待。

    然而五條悟說

    稚醬，沒關系的，到尼醬這里來。

    能看穿一切的六眼承受了最大的【惡】，沒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這是多么黑暗多么丑陋的東西。

    絕望、憤怒、嫉妒、貪婪、恐懼一切一切的陰暗面都聚集在這里。

    但五條悟也看得很清楚，無盡的黑泥之中，一群純白的光點聚集在那里，弱小無助地抱團發(fā)抖，可憐又黯淡。

    被作為代價的五條稚已經(jīng)從各種意義上被支付出去了，即便是世界意志，也只能將愿望狀態(tài)下的五條稚東拼西湊地找回來，但無法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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