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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澤陣冷冰冰的聲音里, 堵在夏樹心口的情緒像春日的雪花一樣悉數(shù)融化, 泛上口鼻。 黑澤陣沉默又耐心地聽了一會兒,開口道:行了。別哭。 砰砰 巷口傳來幾聲并不強烈的槍響。 黑澤下意識地捂住了手機的收音孔, 一邊動作嫻熟地卸下彈匣快速裝彈,低聲說:蠢貨,我還沒死。 夏樹顛三倒四地說了些什么, 語帶嗚咽。 知道了,答應(yīng)你。黑澤陣快速地應(yīng)答道, 我有事。 他掛了電話,屬于黑澤陣的一半視野立刻歸于黑暗,只留少年夏樹的那另一半。 看著屏幕上閃爍的通話結(jié)束, 夏樹倒是立刻止住了眼淚。不久后, 委屈和害怕等情緒也一并從臉上褪去,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沉靜模樣。 他從抽屜里翻出【拉普拉斯妖】模型機,在掌心把玩著,目光冷峻且充滿審視。 少年夏樹的思想,此刻同步給回憶著這一切的北條夏樹。 他看見一次次死去的黑澤陣,像迅速翻過的畫冊每一面, 停留的時間極短, 卻足夠觸目驚心。 漸漸松開伯萊塔的指骨、濺上掌背的血液 【我想觀測他的未來, 無意間撞破規(guī)則之外的機密?!?/br> 【就像楚門開著車,車載電臺忽然接上了攝影棚外導(dǎo)演組的信號波,緊接著,蹩腳的演員們狀況百出,楚門發(fā)現(xiàn)了那個瞞著他一生的秘密?!?/br> 【黑澤陣會死。我必須救他。但這真的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件事嗎?】 少年的心音漸漸變?nèi)?,取而代之的,是手機震動的聲響。 滴滴 北條夏樹頃刻間清醒了。他簡單看了眼,是琴酒問他在哪里。 他有點慌,不過買酒和開房出示的證件都是偽造的,才過這么點時間,對方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不了。他隨手捏造了個理由,琴酒看起來也接受了,讓他盡快過來。 北條夏樹立刻吞了醒酒藥和過敏藥出自組織研究所,質(zhì)量有保障。然后打仗似的收拾起來,嫻熟地處理掉證據(jù),換上新衣服,刷牙、漱口水、口香糖 十幾分鐘后,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特效藥起效很快,過敏反應(yīng)已經(jīng)消退了,只是臉頰還有點紅。不過走路輕飄飄的,有種頭重腳輕、隨時都要栽倒的感覺,但路過的普通人完全看不出來。 接頭地點依然是舊停車場,他沒費什么力就找到了熟悉的保時捷。 夏樹剛想去后座,發(fā)現(xiàn)駕駛位沒有人,轉(zhuǎn)而自然地坐進去。 琴酒正在假寐,禮帽被隨手放到中央置物盒上,眼皮都沒掀一下但他一定醒了。 對于這件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北條夏樹也不拆穿,想問伏特加去哪了,很快通過種種跡象做出他去給琴酒買煙的判斷,于是收了聲,沒說話。 車內(nèi)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醒酒藥漸漸安撫北條夏樹躁動的神經(jīng)與血液,也帶來倦意。 這不是個好兆頭,起碼現(xiàn)在不能睡。 北條夏樹湊過去一點,試圖數(shù)他的睫毛,然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琴酒連眼睫都是銀白色,折射著細微的碎光。 他低頭無聲地笑了下,抬眸卻對上琴酒冷冰冰的視線。 對方撩起眼皮看他,姿態(tài)十分游刃有余。 夏樹: 他下意識地心虛,別開目光;做完這一小動作后,他心想我憑什么要心虛?怎么總是這種干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于是他將目光移回來,與琴酒對視幾秒,忽然生出一種松了口氣的慶幸感太好了。 北條夏樹跨過中控臺,坐到他懷里,臉頰貼了貼他的頸側(cè)。 噗通、噗通。 脈搏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 太好了。他還活著。 北條夏樹放松下來,任由自己被對方的氣味包裹。 然而下一秒 琴酒說:你喝酒了。 夏樹: 我沒有。他反駁,你別冤枉我。 琴酒掌心貼上他的面頰,直視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不把我的話放心上? 北條夏樹立刻放低聲音道歉:對不起。 他稍微變換了下姿勢,將無處安放的長腿從中央置物盒上收回來,下意識地縮成一團。然后抬頭,討好地吻了吻琴酒的下頜。 琴酒不予理會,擺弄了下手機,然后將它丟到一邊,這才重新正視他。 冰冷的湖綠色眼睛被摻雜怒意的復(fù)雜情緒填滿,在昏昧的車內(nèi)亮得可怕。 你需要得到一些教訓(xùn)。 琴酒漫不經(jīng)心地解開皮帶,金屬扣與鎖頭隨著動作碰撞,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清脆聲響。 北條夏樹剛想起身,卻被他單手摁住。 等、等一下。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伏特加等下會回來的哦?這不合適吧。 我通知過他了。 夏樹幾乎要淌冷汗了:這個停車場,也、也不是完全沒有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