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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收起伯萊塔, 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 貝爾摩德倒是習慣了冷場,不經(jīng)意地問:你會親手殺了他么? 窗外電光一閃,照亮琴酒面無表情的臉。 你還是喜歡問無聊的問題,Vermouth。他說。 北條夏樹運氣不錯, 跑到路口時恰好攔下一輛計程車。 他隨口報了個就近的位置,那里是他的另一處安全屋,地下車庫里有輛改裝過的超跑??偛荒芸柯掏痰挠嫵誊嚭徒M織的追兵直接點來說,是和琴酒搶時間。 在北條夏樹的金錢攻勢下,司機踩著超速的線,飛快將他送往指定的地點。 從這里到另一處據(jù)點, 以目前的道路通行情況計算,大約需要二十分鐘。 雨水在窗戶上聚滴成河,啪嗒啪嗒, 聲聲脆響。 北條夏樹摁著手臂上流血的傷口,沉靜地望著窗外被雨幕隔開的模糊世界。 琴酒為什么都不愿意先問一下呢, 聽聽他的解釋呢? 因為組織下了這樣的命令, 所以他連為自己辯解發(fā)聲的權(quán)利都被剝奪了嗎? 可對方這么做, 夏樹又完全不覺得奇怪,只是又傷心又好笑地想:這一天還是來了。 此前擁有的全部快樂與喜愛,都以不與組織利益發(fā)生沖突為前提,是偷來的、岌岌可危的。當那根弦真正崩斷的時候,宿命般的單選題放到琴酒面前,而北條夏樹注定不會成為被選擇的那一方。 琴酒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在意的,也完全沒有愛一個人的可能。他那從指縫中漏出來的偏愛,像是夢一樣又輕又薄,居高臨下的施舍態(tài)度,隨時都可以收回。 哪怕是戀人,只要組織需要,就能隨時取走他的性命。 這才是Gin啊。 北條夏樹盯著屏幕上的代表時間的數(shù)字,心想,要不,還是再等半個小時吧。 已經(jīng)沒骨氣這么多次了,也不差這么一回,如果等不來一個解釋 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酸澀與窒息感一同上涌,但哪怕是在心里,他也說不出那幾個字。 真的要這么放棄嗎?好痛苦。 一分鐘、兩分鐘 滴答,啪嗒。 指針走動的聲音,淹沒在雨聲里。 不該是這樣的,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他不會這么對我。北條夏樹想。黑澤陣不會。就算黑澤忠于組織,也會聽他的解釋,再做接下來的決定。 而非這么無情地、決絕地對他開槍。 可這個人是Gin啊。 北條夏樹木然地看著屏幕,三十分鐘了。 先生,已經(jīng)到了。司機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又從后視鏡瞥了一眼這位呆滯許久的年輕人,似乎想到什么,你是沒傘嗎?我有一把備用的 北條夏樹回神,艱難地笑了下:不用了,謝謝你。 不過是一場雨。 他把琴酒的全部聯(lián)系方式拖入黑名單,整理好神色,頭也不回地奔入雨中。 盡管被追殺是第一次,但北條夏樹早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從逃離組織的模擬。他濕淋淋地坐進駕駛室,打了個噴嚏。 這雨真是冰涼,大顆大顆的雨珠砸得皮膚生疼,不過也讓人頭腦清醒。 以前的事情,就留在以前吧。 北條夏樹剛摸到方向盤,立刻熟門熟路地啟動引擎,風馳電掣地沖上公路。 先要活下來,才有調(diào)查和反擊的余地。 他單手開著車,一邊不停地給醫(yī)生彈電話。那幾條短信時機來得恰到好處,除了這個人,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算計得如此精準。 等待的時間中,夏樹摘下那枚戒指,稍微分心看了眼,把它收到口袋里,臉色慢慢冷下來。 在醫(yī)生接電話之前,倒是又有一個未知號碼彈進來,他點了接通。 是我。蘇格蘭語氣焦急,你那邊怎么樣?現(xiàn)在在哪里?我可以 北條夏樹問:短信是你發(fā)的嗎? 蘇格蘭一怔:什么短信?提醒你的嗎?有可能是Ze我是說,波本。 好,我知道了。北條夏樹看了眼后視鏡,已經(jīng)有一輛車鬼鬼祟祟地追上來,我是怎么暴露的?你還好嗎? 蘇格蘭語帶內(nèi)疚:你是津島的協(xié)助人,在公安那邊的相關(guān)檔案我們也正在排查 無稽之談。是醫(yī)生那混蛋做的手腳。 不過對手是那家伙的話,他試圖自證清白與忠誠反而變成了難事,組織的準則向來又是寧可錯殺不放過。 醫(yī)生想逼他走,讓他幫助紅方? 眼見著追車的倒影在后視鏡中越來越明顯,北條夏樹摁了下自動擋旁邊的藍色按鈕,后備箱頓時彈開,一架火箭筒被靈活伸展的機械臂抬起,炮彈呼嘯而出,精準打擊后方的車。 轟然巨響被他的跑車甩在身后,跨海公路頃刻間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巨大的聲浪傳入收音孔,蘇格蘭擔憂地問:出什么事了嗎? 沒打中我,放心。北條夏樹漫不經(jīng)心地胡扯,公安現(xiàn)在能接應(yīng)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