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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眼睛酸澀,漸漸語無倫次起來:你給我打的那個熊,后來丟了,對不起,但是你先不告而別的。我找了你很久,好累,要和整個世界的意志對抗真的非常不容易。那槍,你要是愿意解釋一下的話你是不是總覺得我應(yīng)該懂你?但是我根本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你又不肯說。你明明 你明明也這樣喜歡我。 夏樹說不下去了,硬生生將殘余的音節(jié)吞下去,生怕一開口,就要落下淚來。他扭頭,對著天花板,輕輕眨眼睛。 原本黑澤陣渾身都很僵硬,隨著時間過去,他漸漸放松下來,整個人陷在沙發(fā)里,神色難得平和,眼眸卻翻涌著晦暗的情緒。 黑澤陣側(cè)過身,仿佛在認(rèn)真傾聽什么,盡管他什么都聽不到。 很久之后,他啞聲道:你在哭? 聽到這句話,北條夏樹所有的努力化作烏有,眼淚錚錚地掉下來。黑澤陣似乎也能感覺到,他保持著傾聽姿態(tài),目光散落在空氣里。 時間在這一刻逆轉(zhuǎn),仿佛回到幾年前的醫(yī)院,北條夏樹在病房里狼狽地克制嗚咽,琴酒在門外沉默地聽。 別哭了。他說,我又看不見。 夏樹打了他一下。 還打我。黑澤陣抿唇,笑出一聲很淺的氣音,你見誰都爛好心,一口氣買完街邊擺攤的老太婆的花,十五歲這樣,二十歲還這樣,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蠢得可以。 怎么對我,就能這么狠心。 第74章 死結(jié) 這是黑澤陣第一次以近乎弱者的姿態(tài)指責(zé)他。盡管對方語氣平和, 像是說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卻令北條夏樹更難過了。 如果你早點告訴我的話。他下意識順著黑澤的話講下去,又意識到被帶到坑里, 改口道,明明是你更 一直以來, 黑澤陣才是更狠心的那個人。 第一周目, 下了列車,忽然不告而別。 這一次,又對著他心口開槍。 但無論是指責(zé)還是控訴, 對方如今都沒辦法聽到。 北條夏樹從沙發(fā)上起身, 想要找紙筆寫字。 同一時刻, 黑澤下意識地伸手,想將他拖回懷里, 卻只碰到了空氣。 黑澤一頓,緩緩收緊手指。他的綠眸愈發(fā)陰沉,仿佛醞釀著一場風(fēng)暴, 要把整座城市徹底摧毀。 北條夏樹輕捏了下他的掌心, 以示安撫。接著起身在房間內(nèi)搜尋, 結(jié)果只找到落灰的便簽本和一支斷了墨的筆, 斷絕了用寫字方式交流的念頭。 然后他靈光一動, 去黑澤陣的臥室, 把舊手機翻出來,快步跑回到沙發(fā)邊上, 新建備忘錄。 淡藍(lán)色的待輸入光標(biāo)一閃一閃,北條夏樹卻不知道寫什么了。 有太多的話想說, 出口的時候反倒無比困難。 他想了想, 打字:【你怎么翻人備忘錄, 還寫回復(fù)啊】 黑澤面上籠罩的陰云散去了點,反問道:我不能看? 【這是我的隱私?!?/br> 哦。 【?很過分,你。】 如果你不用我生日做密碼。黑澤陣掀起眼皮,慢條斯理地陳述道,應(yīng)該還能守護住一點隱私。 這下啞口無言的人變成了北條夏樹,他氣不過,打開涂鴉筆亂涂一氣,畫了個亂七八糟的線團。 黑澤看著屏幕上的黑色線團,唇角蕩開點弧度。 仗著對方看不見自己,北條夏樹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半晌,寫道:【你以前提醒過我,不要繼續(xù)研究拉普拉斯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清楚。黑澤說,我只知道,接近拉普拉斯妖的研究員,全都死了。 他望過來,無比平靜地敘述道:你也不例外。 北條夏樹心臟抽了一下,摁在虛擬鍵盤上的手指霎時停住,接連敲出一串無意義的字母。 他一下下摁退格,把它們都刪掉。 備忘錄界面變回干凈且茫然的空白。 很長時間,北條夏樹都不知道再問什么。 黑澤陣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奇怪。 第一周目,【拉普拉斯妖】計劃是朗姆的一廂情愿,北條夏樹只不過是研究所可有可無的一員。他遇見黑澤很晚,與組織的羈絆也并不深刻。 而在這一周目,北條夏樹頗受重視,從小被組織撫養(yǎng)教育,就像樹木盤結(jié)在一起的根系,難舍難分。黑澤陣比他年長,在他和組織的矛盾徹底爆發(fā)之前,選擇往上爬,成為他的庇佑者。 黑澤好像做錯了事,可受限于那樣的前提,他也很難給出更好的答案了。 而北條夏樹自己,也許應(yīng)該在收到承諾后,再相信黑澤一次。 可挨過那撕心裂肺的一槍,實在太怕痛了。 當(dāng)似有若無的槍聲再度響起,他就像故事里十年怕井繩的那個人,瑟瑟發(fā)抖,奪路而逃。 黑澤陣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令人窒息的寂靜。 我做了個夢。他說,我是只貓。看見你和另一個黑澤陣。 北條夏樹回神,驟然意識到什么,疑問的音節(jié)順著氣管溢出。他寫:【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