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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時間,街道上的景色以或快或慢的速度持續(xù)變化著,店家的淘汰與更新就像被風(fēng)吹過的一頁又一頁的平淡紀(jì)錄一樣,沒有人會特別去在意,除非那是與自己在情感上有所連結(jié)的場所?;蛟S招牌經(jīng)過更換、內(nèi)部經(jīng)過裝修,但是只要一踏進(jìn)去,無論是在什么時候,與這場所有關(guān)的一切記憶總是會在一瞬間閃過腦海;如果再加上熟悉的其他線索,甚至?xí)屓擞袝r空錯亂的感覺。 「春風(fēng)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瞭……」 李宗盛的歌聲回盪在室內(nèi),和著燒烤的香氣繚繞四周。 大強在這些年的努力之下,事業(yè)版圖越做越大,但是如果要與親近的幾位老友相聚時,這間燒烤店仍然是唯一的選擇。才從日本度蜜月回來沒幾天,大強和懿涵就約了單黎和嘉偉出來聚聚。 「日本好玩嗎?」單黎一邊說,一邊在每個人的杯子里倒?jié)M啤酒。 「好玩啊?!勾髲娬f:「要不是還有一堆工作要處理,我都想直接住在那邊算了?!?/br> 懿涵說:「真的是很棒的地方喔。我們?nèi)ザ让墼?,順便送我爸媽回去日本?!?/br> 「真的恭喜你們?!箚卫枵f:「愛情長跑七年,終于修成正果。尤其是辛苦強哥了,到處飛來飛去,都要環(huán)游世界了,總算是通過了懿涵爸媽的考驗,抱得美人歸。」 大強說:「搞不好真的有一天會環(huán)游世界,他們兩個老人家已經(jīng)在想下一個longstay的地方了。」 大家在歡樂的氣氛中舉杯慶祝。 「你們咧?最近還好嗎?」懿涵擱下杯子,「工作方面是不是有點狀況?」 單黎說:「很好啊,工作不就這樣子,一個任務(wù)接著一個任務(wù)解決囉?!?/br> 「嘉偉好像不是喔?!管埠f:「姿如姐跟我說你在活動場上昏倒了,還去住院,還好吧?」 嘉偉有點不好意思,「這么丟臉的事你也知道了?紀(jì)經(jīng)理還說了什么嗎?」 「傳line的時候稍微提到而已?!?/br> 單黎插嘴:「昏倒、住院,被檢查出有過勞死的風(fēng)險,然后被人事部強制去做心理諮商,而且不能加班,否則罰錢?!?/br> 大強說:「你是怎么搞的???弄成這樣子?」 「沒有那么夸張啦,我覺得都跟以前差不多啊。」 「差多了!」單黎說:「溫水煮青蛙你們聽過吧,他就是這樣。以前我們大學(xué)一起打工的時候,他責(zé)任感就很強了。這幾年我在旁邊看著他,程度越來越嚴(yán)重,好像那種跑步上癮的人一樣,沒跑的時候很焦躁,一跑起來又是沒完沒了,體力透支都不知道要停。再怎么強的人都會倒的吧?!?/br> 大強說:「你當(dāng)個組長就這樣了,那如果是像我這樣要顧那么多家店的話怎么辦?哪還有心情出國,現(xiàn)在這樣坐下來吃飯都不可能了吧?!?/br> 「我沒有辦法?!辜蝹u搖頭,「強哥太厲害了。」 懿涵說:「你怎么會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就是一直想要趕快把所有工作都做完,又不放心交給別人去做,怕有哪里疏忽了?!?/br> 「我真的覺得是因為婷宜的關(guān)係。」 單黎一說完,大家頓時陷入數(shù)秒的沉默,這是他們幾個說好了一起擁有的秘密,一個總在時光的那頭不時朝向現(xiàn)在招手的秘密。 單黎自己繼續(xù)說:「婷宜過世之后,沒多久我就去當(dāng)兵了,快要退伍的時候換嘉偉去當(dāng)兵,見面的機會其實不多。后來在公司變成了同事,我就覺得他和以前很不一樣?!?/br> 「有嗎?我覺得差不多啊。」 單黎說:「旁觀者清啊,尤其是一個和你相處這么久的人的觀察。對工作有責(zé)任感、認(rèn)真上進(jìn),這當(dāng)然是好事,可是我覺得你的程度太超過了。身體都出狀況了?!?/br> 懿涵問:「那這兩個禮拜有沒有好一點啊?」 「應(yīng)該有吧?!辜蝹フf。 單黎說:「公司后來又幫他安排了一些檢查,從報告數(shù)字上看起來是好一點了。心理方面我就不知道了?!?/br> 大強說:「不是去做心理諮商了嗎?」 「是去過兩次了啦?!辜蝹フf:「可是我覺得沒什么差別啊,還要佔掉一小時的上班時間。要不是因為公司規(guī)定,而且我又不想讓經(jīng)理為難,我第二次就打算不去了。工作都做不完了還去聊天,根本是在浪費時間啊?!?/br> 「是都在聊什么?」大強說:「這么不想去?」 嘉偉說:「第一次就問一些我的基本資料啊,家里的狀況啊,后來就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說真的我不太有辦法專心啦?!?/br> 懿涵說:「你真的是隨時記著工作耶。那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聊天,你是不是心里面其實也還在想工作的事情?」 嘉偉頓時沉默不語。 單黎冷笑一聲,「被你說中了?!?/br> 「最近有什么事在忙嗎?」 單黎說:「最近比較趕的是下個週末的活動,跟你們隼翔有合作?!?/br> 「喔,那個啊?!勾髲娬f:「阿昇有傳line跟我報告了,聽說我們這邊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br> 「可是強哥你也知道,不是每一家廠商都這么上道,有些就不知道在拖什么,做個決定搞得好像在思考人生未來一樣,害我們嘉偉組長也跟著懸在那里?!?/br> 嘉偉說:「說到阿昇,強哥,最近嘉君和嘉琪在你那邊打工還好嗎?」 「好啊?!勾髲娬f:「好的不得了!嘉君根本是我們那邊的紅牌,超多人指定要找他當(dāng)健身教練的。一樣都是體大的學(xué)生,他的同學(xué)就沒他這么有人氣。嘉琪也不得了,以前還看不出來她頭腦原來這么精明,還好有她來幫忙dora做管理,不然你們想想dora那個天真傻大姐的個性,如果不是我那個健身中心先出狀況,就是阿昇會先被氣死?!?/br> 大家一邊吃著燒烤、一邊聊著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熟悉的歡樂感覺如同喇叭中傳出的音樂聲散佈在熟悉的場所中;但畢竟時光遞嬗,現(xiàn)在與過去終究是無法全然相同的。 懿涵說:「你們看看,連阿昇和dora這么奇怪的組合都可以湊在一起了,你們兩個是怎么了?李薇這樣用心良苦,你什么時候要給她回應(yīng)啊,嘉偉?」 單黎說:「你看,不是只有我說喔,懿涵也這樣說。你再這樣下去,李薇真的要對你唱『用心良苦』了?!?/br> 嘉偉手上拿著竹籤轉(zhuǎn)啊轉(zhuǎn)的,像是在整理關(guān)于李薇的一切思緒。 懿涵說:「女人的青春很寶貴的。她花了那么久的時間在你身上,全世界都知道她不只是想要維持朋友的關(guān)係而已?!?/br> 單黎說:「而且你對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吧,不然你就不會讓她賴著你這么久了?!?/br> 「那我實在搞不懂了。」大強也接話:「你跟她是在搞什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開口確認(rèn)一下有那么困難嗎?這不只是日久生情,根本是生米悶到要發(fā)霉了?!?/br> 嘉偉眉頭微皺,「可是她也沒說過她喜歡我啊?!?/br> 懿涵突然把玻璃杯大力往桌面一敲,「你是沒聽過『嘴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老實』這句話嗎?一個人說什么都是假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看她做了什么最準(zhǔn)。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我也不覺得你是那種要占她便宜利用她好幾年,最后輕描淡寫一句掰掰就切斷關(guān)係的人。你們男人不管二十歲、三十歲,還是四十歲,都還可以把二十歲的妹,我們女人一過了二十五就不叫妹了,『熟』這個字就出來了,跟沒人要買的車一樣,價值一年比一年低。你現(xiàn)在是在耽誤她的青春你知道嗎?別再用她沒講清楚這種藉口來當(dāng)擋箭牌了,你自己也在打迷糊仗,兩個人這樣下去到底是要怎樣?」 大強趕忙把懿涵的杯子斟滿,拿到她面前,「親愛的,來,喝杯冰冰涼涼的啤酒消消氣喔?!?/br> 嘉偉緊抿著嘴唇,想要說些什么,卻又嚥了下去。 懿涵喝掉半杯啤酒,「sorry,好像有點過頭了。我不是要對你生氣、指責(zé)你什么的,只是覺得你和她都應(yīng)該好好想清楚接下來要怎么辦?!?/br> 大強說:「好吧,我講一下我的看法。我跟你們相處算是最久的吧,跟李薇我是沒有那么熟,不過婷宜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br> 在座的人都無聲地點了點頭。 「嘉偉啊……」大強的視線直接對著嘉偉,「你在擔(dān)心什么嗎?」 嘉偉像是被大強直接投射過來的眼神釘住一樣,霎那之間,大學(xué)時期打工的記憶全都涌了上來……和婷宜短暫相處卻很深刻的那幾個月、在醫(yī)院外吃的宵夜、她的父親在病床上的模樣、她在父親過世的時候撞進(jìn)自己懷中的感觸、稀有的哭泣顫抖和冰涼淚水、在殯儀館安靜陪伴時的溫暖,最后……看見她的左手漂浮在滿溢溫水的浴缸里,鮮紅的血液從手腕的切口漫延出來染紅整個浴缸……將她從浴室內(nèi)抱出來的感觸、在救護(hù)車上焦急無助地看著急救人員做緊急處理、擔(dān)架床下了救護(hù)車在地面上快速移動然后一群人大喊著衝進(jìn)急診室的聲音……不曉得自己究竟抱著頭靠在墻邊坐了多久,看著地板上滴落了一些淡紅色的水珠,才發(fā)覺原來那天的雨還沒停、手上身上沾滿的婷宜的血還沒乾……突然間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循著聲音的方向轉(zhuǎn)過頭去,眼淚把視線模糊得看不清楚前方,只能確定那是單黎的聲音…… 肩上輕微但穩(wěn)重的搖晃把嘉偉從記憶的漩渦里拉了出來,單黎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手舉杯。 嘉偉也舉杯輕碰。 「那件事情真的不是你的錯。」單黎說:「雖然說過很多次了,但我還是會繼續(xù)說,說到你真的相信為止。不是因為你疏忽了她釋放的訊息才錯過挽留她的機會,重點是她早就決定要離開了,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才讓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段路是美好的?!?/br> 嘉偉只是搖搖頭,輕嘆了一聲。 單黎看了看大強和懿涵,做出無奈的表情。 單黎繼續(xù)說:「李薇也有她的過去,才會搞得也跟你一樣不進(jìn)不退的。她跟我待過同一間育幼院,這你們都知道。不過她有一種育幼院長大的人常會出現(xiàn)的樣子,這我沒說過,她自己可能也沒發(fā)現(xiàn)?!?/br> 「什么樣子?」懿涵問。 單黎說:「自從我和她在公司認(rèn)識、無意間知道彼此竟然待過同一間育幼院之后,偶爾會聊起過去的事,每年一起回去育幼院看看的時候更是會聊。我是一出生就被丟掉的,然后一直在那邊待到成年離開;她不一樣,她是在一歲的時候才被送去,后來在三歲的時候被領(lǐng)養(yǎng),但是在新家庭的成長過程不怎么快樂。領(lǐng)養(yǎng)她的夫婦本來是因為生不出孩子所以領(lǐng)養(yǎng)她,誰知道才一領(lǐng)養(yǎng)就懷孕了,真不知道該說老天爺是想來個雙喜臨門還是故意開玩笑??傊?,李薇從此就失去了被照顧的感受,如果故意搗亂吸引養(yǎng)父母的注意力,只會挨罵討打;如果表現(xiàn)得安分守己不吵鬧,也頂多就是在那個屋簷下有個她可以容身的小小空間?!?/br> 「李薇竟然有這樣的過去?」懿涵的臉上有些驚訝。 「嗯?!箚卫枵f:「所以要她主動開口去要求什么是有困難的,可能在平常工作上她可以是一個很強勢很有主見的主管,但那是因為那些只是工作,不太需要感情。一旦牽扯到感情,她就會變成那個小女孩,主動開口怕被懲罰,只敢默默地付出再付出,只希望在嘉偉的身邊有一個位置可以待著就好了?!?/br> 大強說:「那不就還好她遇到的是嘉偉,如果遇到心腸壞一點的不就糟了?!?/br> 「不然社會新聞那么多是怎么來的?」單黎說:「人都有過去,不管是在哪里成長的,育幼院也好,一般家庭也罷,長大之后,在哪里跌倒,可能就是以前在那里跌倒過,然后一再重復(fù)。如果李薇愛上的不是嘉偉,可能就會變成很多人口中『怎么那么傻,一直講不聽』的女孩子了?!?/br> 懿涵問嘉偉:「所以你要繼續(xù)這樣跟她僵持下去?」 嘉偉說:「最近太忙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好好想這件事?!?/br> 「好啦,放輕松點?!勾髲姵鰜砭徍蜌夥?,「反正都想那么久了,不差這幾天啦?!?/br> 「對了,單黎?!管埠f:「聽說你又有新對象了?這次還是被告白的喔?不錯嘛。」 單黎差點被食物噎到,「紀(jì)經(jīng)理連這個也跟你說?」 「八卦這種事情都傳得特別快啊,更何況又是會計部的人?!?/br> 「怎么樣?」大強說:「這次打算撐多久然后把對方逼走?」 單黎驚呼:「我把她逼走?我那么無聊干嘛?」 「你這幾年不是一直在搞這招嗎?本來我也搞不懂,怎么你這個人好手好腳的,每次講到談戀愛都說不順利?要不是你之前和我們健身中心里面那個年輕的瑜珈老師曖昧了半天最后分開,她跑來找我和懿涵抱怨,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可能永遠(yuǎn)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樣?!?/br> 懿涵說:「單黎,你看別人都那么清楚,嘉偉和李薇都被你分析得頭頭是道。那你怎么看你自己?你一直在什么地方跌倒嗎?」 單黎露出苦笑,評論別人總是容易,要分析自己……其實也知道問題在哪里,但是,就像是隔著河流望向?qū)Π兑粯?,如果沒有橋,也只能停在原地。 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那個人,讓他以為河上的橋已經(jīng)搭好了、可以走到對岸去了。但是就在他踏上前去行至中途的時候,橋卻突然間崩塌了。他毫無防備地摔進(jìn)水中,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嗆著水爬上岸。從那之后,不管對面是誰在招手,他都選擇站在這邊遙望,不再搭橋,時間或長或短,對面的人終究會自己離開。 懿涵看著單黎出神的臉,嘆了口氣之后說:「十月要到了?!?/br> 單黎也嘆了口氣:「我知道。」 「這次要去嗎?」 「她不來,我就去?!?/br> 「這次同學(xué)會輪到我主辦,你們兩個是我大學(xué)時期最好的朋友,再怎么樣也看在我的面子上參加吧。」 「我不想看到她?!?/br> 「都七年了!」懿涵不覺間提高了音量,「大家都是大人了,有什么過去的不愉快不能好好坐下來談一談?」 大強伸出手輕輕安撫著懿涵。 單黎舉起酒杯別過頭去,一飲而盡。 「那件事……」嘉偉自言自語似地說:「真的太過分了?!?/br> 懿涵手肘撐在桌上扶著額頭,「我知道、我都知道,謝師宴那天的事。那天我在臺上也很傻眼,我就站在舒甄旁邊,她的表情、你的表情、她前夫的表情我都看到了!哪知道一轉(zhuǎn)眼你就不見了……嘉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重提那件事的。」 「沒關(guān)係。」嘉偉扯了扯嘴角。 單黎皺著眉頭緩慢地把眼神轉(zhuǎn)向懿涵,「你剛說什么?她前夫?」 「對,她前夫?!管埠f:「他們后來離婚了,她—」 「停!」單黎伸出手制止懿涵說下去,「我不想聽。」 「你不想聽,她也不想聽?!管埠Z露無奈,「你們兩個都不想好好面對這件事,結(jié)果身為你們好友的我,抱著一堆早該傳給你們的訊息,像個失職的郵差一樣進(jìn)退兩難?!?/br> 「懿涵,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沒有聽到那些訊息,是你和她的損失,對我來說沒有差別?!?/br> 「損失?」 懿涵看著單黎,堅定地點了點頭,「你看,你還是會好奇吧。像你說的,李薇和嘉偉有他們的過去,造成他們現(xiàn)在處在這種不進(jìn)不退的狀態(tài)。那你呢?一出生就被丟掉的你,對感情又是怎么樣的?從我們大學(xué)認(rèn)識到現(xiàn)在,我們都知道你跟人總會保持距離,即使是像我們這么要好的朋友也是一樣,對我們來講這沒什么,每個人本來就有自己的空間和隱私。那在談戀愛的時候呢?你有辦法深談嗎?還是你心里面其實一直在擔(dān)心付出了太多,最后卻又被拋棄的感覺?就像當(dāng)年舒甄對你的那樣?!?/br> 大強說:「所以你就變成老是有意無意地推開對方,不要讓自己完全深陷。曖昧的時間一久,對方一定會感覺到的,然后受不了就結(jié)束來往。這就是我講的,你把人家逼走的意思,你好像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只是在等對方開口?!?/br> 明明在聊著十月同學(xué)會和舒甄的事情,單黎的腦海里卻是被即將到來的教師節(jié)和育幼院的景象所襲擊,被angel老師離去的記憶所襲擊。他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辦法和新的對象深入交往?巧辛是不是又會變成下一個和他提分開的人?多久之后,她會開始感受到他的距離感? 大強說:「單黎啊,我勸你想清楚一點,到底有沒有要跟這個新對象來真的,不然兩個人當(dāng)朋友當(dāng)同事就好了,免得以后尷尬,還在同一間公司咧?!?/br> 單黎說:「好啦,我知道了。懿涵,同學(xué)會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去?!?/br> 「舒甄如果也說要來的話呢?」 「一樣。我答應(yīng)你就不會再改了?!?/br> 懿涵舉杯,「好,夠乾脆。乾杯,一言為定?!?/br> 「乾杯?!狗畔卤雍?,單黎換了個話題,「強哥,我和嘉偉在擔(dān)心一件事?!?/br> 「什么事?」 嘉偉說:「下星期活動的事。單黎和我都覺得很奇怪,這個活動的時間怎么會這么趕?跟一般的程序不太一樣。」 「這我知道啊。」大強說:「紀(jì)經(jīng)理也有跟懿涵提到。聽說是你們總經(jīng)理半途殺出來,硬把這筆生意拿到手的?!?/br> 「難怪……」嘉偉想了一下,「準(zhǔn)備的時間這么少,很多步驟都被省略了?!?/br> 單黎說:「這樣搞,會出問題吧?擋人財路耶?!?/br> 大強點頭,「有可能?;顒幽翘煳視邪N多安排一些人在附近看著?!?/br> 「也好,現(xiàn)場的保全不知道可不可靠,再麻煩他了?!?/br> 懿涵說:「那你們這兩位在現(xiàn)場指揮坐鎮(zhèn)的組長,自己也多小心留意一點?!?/br> 「ok啦?!箚卫栊χf:「這種話跟嘉偉說就好了。我戰(zhàn)哥耶!」 懿涵翻了個白眼,「現(xiàn)在要我開口說我以前是黑道千金我都覺得羞恥,你也長大了,別講話還跟屁孩一樣好嗎?」 「是是,懿涵姐說的是。」 「無聊耶你。」 還是和熟悉的好友聚在一起的時候最能放松,天南地北亂聊一些有的沒的。而那些深刻的、過去的、秘密的、不說出口卻知道藏在彼此心中的回憶……等待吧,即使不刻意去追尋與挑戰(zhàn),也可能會在該出現(xiàn)的時間出現(xiàn),無論愿意不愿意、準(zhǔn)備好了沒有,總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