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總打斷我的死遁進(jìn)度條 第13節(jié)
怎、怎么辦,早知道剛才就直接開口說了,起碼尷尬也只是那一瞬間的事。 如果被他反應(yīng)過來,她為了不讓他感到尷尬,寧可嘗試單手開傘的話……這聽上去仿佛更加尷尬了! 但是……男主為什么等了這么長時間,還不說話? 他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她尷尬的事,也替她感到尷尬了起來吧? 就在潘千葵感覺全身要冒冷汗時,林暮晃突然笑了一聲,語氣很輕松:“潘同學(xué),還要等下去嗎?我覺得大叔他不會過來了?!?/br>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開朗,但在這陰幽森冷的環(huán)境中,反倒透出些讓人不安的異樣平靜。 “……哎?” 潘千葵好一會兒才理解過來,男主以為自己說“等一下”,是……在等大叔? 是因為她剛才算“寵物”的時候,把大叔也算上了嗎? 但老實說,她倒不全是因為擔(dān)心大叔的生命安全,更多是因為…… 劇情里頭,是有大叔這么一號人的。 * 就在轎子突然出現(xiàn)時,她和系統(tǒng)也接到了通知,[湖心寺]部分劇情開放。 [哇,這個人渣最后還能活得好好的,真是不值……]當(dāng)時系統(tǒng)還砸吧著嘴,這么感慨了一句。 一切的悲劇自他而起,但偏偏桑長勝卻是運(yùn)勢極佳,先是有哥哥替他遮掩腳踏兩條船的事實,后在事情即將敗露的時候,牧琳又受了刺激,被火車當(dāng)場撞死,哥哥也不知所蹤——這件事也沒有所謂的知情人了。 警察來調(diào)查過牧琳的失蹤,但村民們都能作證,這跟桑長勝沒有關(guān)系。 「那個女娃娃是來找長勝的哥哥……我們都知道?!?/br> 「是咧是咧,雖然長勝是個不省心的,但你們也別冤枉人家,人家還要考大學(xué)的……」 就這樣,桑長勝被有驚無險地放過了。 之后,他以牧琳的錢做啟動資金,掙到了第一桶金。憑借著這張厚臉皮,他做生意無往不利,很快就有人“??偂薄ⅰ吧?偂钡亟猩狭?。 有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他過得舒坦至極。 直到牧琳下的咒生效,他的好日子才算到頭。 這算是整件事里他最致命的疏忽,在一開始和牧琳加上好友的時候,他報出了自己的真實名字。 所以,牧琳在寫名字的時候,自然寫的是“桑長勝”。 為了躲開這個詛咒,桑長勝連父母都沒敢說,連夜搬了家,躲在了大師指點他呆的龍子屯村里,連名字都改成了哥哥的名字,逢人便說自己叫“桑嘉奕”。 他最開始讓哥哥假扮自己的時候,絕沒有想到,他到最后真的活成了“替身”的樣子。 在之后的劇情里,這個大叔還會施展自己的厚臉皮,在湖心寺上躥下跳,作威作福。 然而,一旦碰上了惡鬼,他就會毫不猶豫把普通人給推出去,為自己換取一條生路。 男主在場,他哭天搶地求人幫忙,等男主答應(yīng)了,他腰桿子就硬了,處處以“我就一普通人,我不行,你一個異能者你還不行嗎?”的理由,理直氣壯地給男主發(fā)號施令,還帶動周圍一群人起哄,逼男主去送死。 可以說,男主這次遭遇的重大危機(jī),有一半兒都是大叔給作出來的。 然而…… [大叔,聽我說,謝謝你。]系統(tǒng)熱淚盈眶,[沒有你,我們要怎么才能完成任務(wù)呢?] 林暮晃這個男主,真的超謹(jǐn)慎好不好! 只能說,在沒有人坑他的前提下,男主幾乎不可能會碰上那種“應(yīng)付不來、需要人獻(xiàn)祭開掛才能勉強(qiáng)留下一條命”的情形。 如果大叔不在的話,那就只能讓演技超差的小宿主上了! 幸好還不至于淪落到這種情況…… 但因著空間轉(zhuǎn)換太突然,他們一時間也沒顧得上大叔,反倒是林暮晃提了以后,一人一統(tǒng)才想起來—— 對喔,大叔呢? 工具人怎么還沒來? [男主說他不會過來了,怎么感覺他好像意有所指一樣……]系統(tǒng)咯噔了一下,[大叔不會跑了吧?他能跑哪里去?] 話音未落,他們的面前就多了一道身影。 蒼白的面容,夢游一般的眼神,仿佛靈魂還沒歸位似的。 ……有點,不太對勁。 倒是林暮晃主動走了過去。 “大叔,你終于來了!”他的語氣很是高興,親切地拍了拍對方,“怎么耽擱這么久,是出什么事了嗎?” 潘千葵:…… 男主的兩副面孔她好像快要習(xí)慣了。 林暮晃快速撤回手,又不著痕跡地用腳擋住大叔想前進(jìn)的步伐,笑吟吟道:“說起來,都認(rèn)識這么久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大叔,我叫林日光,你呢?” 他感覺到身后的少女手緊了緊,但她一聲沒吭。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微微揚(yáng)了些,多了些真心實意的笑意。 看來這種程度的說謊,她能接受。 不,甚至不僅是“接受”,她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近乎于包庇的態(tài)度,全盤容納了下來。 讓人忍不住去思索,如果他再露出一點深層的惡劣性格,她是不是還能像現(xiàn)在一樣,繼續(xù)保持這份平靜淡定呢? ……這個想法,對他而言,未免有些過分危險了。 他斂下眼,看了眼指間夾著的檢驗符。 在剛才那一剎那,他假借拍肩,讓符紙觸及到了大叔的手臂。 接觸到對方皮膚的那一小塊位置,顏色驟然深沉下來,仿佛是一團(tuán)被火舌舔過的余燼。 與此同時,大叔呆滯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叫……桑嘉奕?!?/br> 第12章 少女的手輕輕晃動著,好像在提醒他“有問題”。 林暮晃沒回頭,只是回握了一下,表示他心里有數(shù)。 這個不是“大叔”,殼里頭換了個東西——雖然還不知道是什么,但反正不是人就對了。 不過對林暮晃來說,不是什么特別大的問題。 救人當(dāng)然是要救的,就讀隕日學(xué)院的第一天,他和全體新生一起宣過誓,未來要打擊妖物、拯救眾生。 許多人在入學(xué)后就將它忘卻在了腦后,他卻兢兢業(yè)業(yè),一直在為此努力。 只要符合“救”的條件,他都會救——他落了誓,那他就必須踐行。 但是,也僅僅是在踐行“救”這個行為罷了。 有一次,他救了人,反被心術(shù)不正的人訛上,跟他一起出任務(wù)的同學(xué)目睹了全程,被那潑皮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給氣得直哭,他倒反過來安慰對方。 同學(xué)那會兒說了什么? 「阿晃,我要是跟你一樣心理堅強(qiáng)就好了?!?/br> 他想了會兒,覺得如果內(nèi)心沒有波瀾也叫“堅強(qiáng)”的話,那他確實能擔(dān)得起這份評價。 他只是在遵守類似于“人吃飯要用餐具”的規(guī)則,誰會因為筷子上有毛刺就生氣、憤怒,大喊著“真沒天理”呢? 他只會把毛刺給削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同學(xué)神秘兮兮地找到他,說道—— 「阿晃!你還記得上次那個非要訛?zāi)愕臐娖??好家伙,這家伙不知道惹了誰,晚上回去就莫名其妙地面部偏癱了,全家給他求醫(yī)問藥,一點用都沒有。 「后來呢,他爹給他找了個大師過來,大師說他平時惡念太重,沾到了不干凈的東西,才出了這樣的大禍……哈哈哈,就差把‘惡有惡報’給刻他腦門上了。 「現(xiàn)在那個潑皮就跪在隕日的大門口,說要把之前訛的錢翻倍地退給你,求求你再去救他一次……我呸,誰還理他?!?/br> 見林暮晃起身往外走,同學(xué)愣了一下,大喊道:「不是吧,阿晃,你還真的要去啊?」 少年笑了笑,語氣輕松:「救啊,為什么不救呢?」 他只是要“救人”罷了,至于救的人是誰,救的結(jié)果又是好是壞,重要嗎? 事實上,那個潑皮確實也如同學(xué)所想,并不老實。 人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 但沒關(guān)系,還有一句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一次又一次不計前嫌地幫忙,因為那潑皮一次比一次下場凄慘。到最后,每次他一靠近,潑皮都會大叫、抖索起來,滿臉恐懼地沖向周圍的人,不停地對著他們嘶吼:“那他媽就是個魔鬼啊,是惡魔!你們怎么都看不出來呢?” 圍觀群眾默契地退后一步,嘴里不住說著“真不是好歹啊”、“明明人家是來幫他的”、“真是好心沒好報”。 鄙夷的眼神掃射過來,潑皮兩股戰(zhàn)戰(zhàn),最終虛脫地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地發(fā)出不甘的低吼。 曾經(jīng),他碰瓷的時候,最享受的便是躺下來的時候,總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替他聲討。 而現(xiàn)在,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的有口難言,他也能體會到了。 再后來,那潑皮瘋了,老婆卷走了他的財產(chǎn)改嫁,父母嫌丟人不肯認(rèn)他。他居無定所,在外頭瘋瘋癲癲地流浪。 政府怕他橫死街頭,費(fèi)勁弄進(jìn)了精神病院。 林暮晃還去看望過他。 少年依然是風(fēng)光月霽的清爽模樣,手里捧著兩支康乃馨,紅黑色衛(wèi)衣越發(fā)襯得他清俊柔和,笑眼一彎,燦爛得宛如春日艷陽。 干干凈凈,半分塵埃不染。 當(dāng)護(hù)工感慨“這世上還是好心人多啊”時,潑皮突然狂吼大怒起來,“砰砰”地不停掙著手銬,眼底泛出密密麻麻的赤紅蜘蛛網(wǎng),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病犬。 「都是這個混賬害的,我詛咒你!娘希匹,下地獄去吧,你這種垃圾以后一定會下地獄的!」 護(hù)士連忙趕來,快準(zhǔn)狠地給他扎上了一針鎮(zhèn)定劑。 「你等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