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總打斷我的死遁進度條 第52節(jié)
“聽聞小兄弟在兜售積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運氣,趕上一趟末班車呢?” 這聲音有氣無力, 虛弱得像是下一秒就會害了病駕鶴西去似的。因著過分含糊, 落在耳中又多了些失真的味道。 衛(wèi)承樂抬眼瞅了下, 意料之中,還是一個床單把自個兒蒙住的鬼影人。 自從自己第一個披了床單, 后頭的人那叫一有樣學樣, 像巫師小姐那般大喇喇的人反倒成了少數(shù)。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雖然多少帶了點掩耳盜鈴的意思, 但這種情況下, 總得給人個自欺欺人的由頭。 等他們回過神來時,交易已然完成了——無論怎么個懊悔法, 也跟他們無關了。 至于為什么說是“掩耳盜鈴”, 一方面是人的身形很難完全遮蔽住, 從身高、體型等等總能判斷出個大概,另一方面…… 林暮晃這廝,竟然以“積分交易需要手牌互貼”的借口,趁機給所有買了積分的人做了標記。 這是從昆蟲身上提取出來的特殊激素, 一般人聞不到, 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只會以為是手牌的材質(zhì)自帶的氣味。 這也意味著, 有了這一招, 就算他們把鑰匙牌藏起來, 林暮晃也能在一堆人中輕而易舉地鎖定可以“打劫”的目標。 ……這么想會不會顯得有些太陰暗了?阿晃他應該不是為了這種目的才這么做的吧? 看了眼一臉陽光燦爛的“爛好人”隊友, 衛(wèi)承樂剛浮出反思的念頭, 眼神又不經(jīng)意地掃到了桌上一堆“坑蒙拐騙”來的物品。 他清醒了。 ——這小子完全就用爽朗當偽裝的黑心jian商吧! 為了避免再多一個受害者, 衛(wèi)承樂道:“收攤了。” 正當他打算把東西收起來時,白茫茫的布單落了下來——對方竟是壓住了那張“跳樓大甩賣”的紙,擺明了不想讓他們走。 (順便一提,這張招攬生意的“招牌”是林暮晃寫的。但是,因著他的字太丑,很多人都沒能認出來上面寫的是什么,還當是什么用來鎮(zhèn)攤子的高級符咒。) 衛(wèi)承樂皺皺眉,總算是抬起頭,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不速之客。 這一看不打緊,倒是叫人嚇了一跳。 眼前的這位“床單俠”顯然是有備而來。和別人意思意思的遮掩不同,他的頭、手皆被輕飄飄的白布所覆蓋,并用細密的針腳將可能露出空隙的部位都縫合了起來,長長的布料一直拖在地上,連鞋子都沒能露出半分。 ……不會是有什么光敏癥之類的毛病吧,比如身體暴露在光下超過半秒鐘,整個人就會當場潰爛掉。 還是說,來者當真是連身上一絲一毫的細節(jié)證據(jù)都不想泄露,為了能達到這個目的,才一直拖到現(xiàn)在,以全副武裝的模樣“驚艷”登場嗎? ——完全搞不清楚。 相比于衛(wèi)承樂露骨且失態(tài)的掃視,林暮晃就像是個瞎子似的,熱情對床單俠招呼道:“有什么我可以幫到你的嗎?” 這句話落在衛(wèi)承樂耳中,自動替換成了“你這冤大頭有什么能讓我宰宰的,說來聽聽吧”。 這才過了多少時間,林暮晃在他心中的形象仿佛已然是顛覆性地碎裂了。 “不過呢,我現(xiàn)在也沒有多余的積分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不如過段時間再找我問問……你需要多少?” 林暮晃說著,不動聲色地將掌心按在紙上—— 沒拽動。 雖然他本就沒使出太大的力氣,但對方顯然也是下了力氣和他對抗——這無疑是挑釁的意思。 來者鎮(zhèn)定自若道:“我不是為積分來的?!?/br> “啊,那就是為別的東西了……” 手腕一抖,那張紙便從對方的手下滑脫了出來。 他全程都是笑著說的,語氣也輕松得看不出一丁點攻擊性,只有紙面上洶涌的褶皺波動,側(cè)面展示出了二人間那短暫的交鋒。 ——很強。 剛才他的寸勁擊出,卻像是一滴水悄無聲息地融入海水中,被未知的能量團盡數(shù)吞噬了。 看不出對方實力的深淺,也看不出是什么異能。這就相當棘手了,保不齊是什么偏門怪的稀少異能。 要么極強,要么極弱——他不覺得對方是后者。 “樂哥?!?/br> “知道。” 衛(wèi)承樂應了一聲,下一秒,風刃便悄無聲息地貼到了對方的腦后,死亡鐮刀一般逡巡著。 不管來者是來踢館,還是來打劫……先收拾了再說。 就在場面一觸即發(fā)時,來者咳嗽了數(shù)聲,仿佛未感覺到此刻陡然緊張的氛圍,依然是那種病得快死了的語調(diào):“小兄弟,可有意向出售你收到的物品啊?” 他指了指桌上兩個灰色的臟球:“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想要這個……那,能送給我嗎?” * 衛(wèi)承樂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倆灰撲撲的球是巫師小姐留下來的。 至于這是什么東西,她也不知道,她說放家里都是給貓撲著玩的。 她愿意多掏點添頭,他也順水推舟留下了。但他卻很清楚,那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只是牛妖的胃結(jié)石罷了。 除卻那零星的藥用價值,其他似乎也沒什么作用了。因著塊頭合適,也許還可以代替文玩核桃盤一盤? 本來他也沒把它們放在心上,但這會兒來者點名要它,這就使得衛(wèi)承樂心里一下子犯了嘀咕。 莫非他看走眼了,這玩意兒其實另有玄機? 來者又道:“如果二位小兄弟不愿意的話,我略通占卜之道,也許可以為你們指點下迷津?這種透露天機之事,我本不好多做,但實在是這東西對我太過重要,還望二位割愛啊?!?/br> 衛(wèi)承樂眉峰一揚,看了眼林暮晃,意思是“這貨怎么還搞封建迷信這套呢”。 少年聳聳肩,卻道:“那就請這位不愿拋頭露面的大師先說說吧。” 聽出來他在諷刺自己鬼鬼祟祟、不敢以真容見人,來者也不惱,而是先看了看衛(wèi)承樂,道:“這位小兄弟似乎是出自神秘的隱世家族,卻因某些原因,不為家族所容,一度被排擠至邊緣的位置……讓我再看看,小兄弟可是因心灰意冷,選擇了放任自流的墮落生活?” 他搖了搖頭:“可惜啊可惜,你雖早勾了族譜的名字,宣布自己與其斷絕關系,但內(nèi)心一直隱隱期待著能跨越那道障礙,重新被他們認可。再發(fā)展下去,恐成心魔,未來反遭妖物控制,甚至與兄弟刀刃相向——” “住嘴?!毙l(wèi)承樂的臉上罕見出現(xiàn)了怒意,“胡說八道些什么?” 來者將手按在風刃上,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那驚人的風流竟然被吞噬得無影無蹤。 ——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你看,你的軟弱已經(jīng)暴露無遺了。能吞掉的你的異能,并不是我有多么強大,而是我的話說中了你內(nèi)心最害怕的地方,所以你的異能也就跟著銷聲匿跡了——哈哈哈,小兄弟,不要露出那種不服氣的表情,這就是你未來必定要走上的路。‘天意’是無法抵抗的,早點認識到這一點,你的人生能少很多痛苦。” 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衛(wèi)承樂,他又轉(zhuǎn)向林暮晃:“至于這位……哎喲,真不得了,我以為剛才這位已經(jīng)是難得的奇異貴格了,沒想到你的命格才是旭日東升、昌隆至極。若是生在古代,那便是征踏世界的帝王之相??上О】上А?/br> 他嘖了一聲:“因著某些不應該出現(xiàn)的‘意外’,你的未來將平添波折。我能看到,太陽的光芒正在被烏云遮蔽,若是再不回到正軌上,你的人生至此會一落千丈,折戟沉沙,從此由極貴跌至極賤,只能在落魄和不甘中度過余生,凄慘啊,凄慘。我敢問小兄弟,最近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人,并因此而調(diào)整了人生預期的目標?” 他發(fā)出一聲笑,只是這笑聽著更接近于咯痰,落在耳中不那么令人舒服:“如果是的話,那我只能請小兄弟再想想,人和人的關系維持無外乎是利益交換,但你可曾給出去過什么東西?” 他怪叫兩聲:“若沒有的話,‘那個人’突然接近你、無條件地為你付出,又是為了什么呢?難道這世上真有這般偉大的人,如此清心寡欲、別無所求?” “你想說什么?” “那是‘不該存在’的人,小兄弟。如果你還記得你身上背負的‘代價’,你就不應該動用你身上的這股力量。你也知道這是條不歸路,對吧?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都是因為那個‘意外’?……好了,我就說這么多。再說下去,天機泄露太過,老骨頭又要遭雷劈咯。” 光從林暮晃的表情,著實是判斷不出他在想什么。 來著倒也見好就收,咳嗽道:“好了,小兄弟……嘿嘿,那兩個球我可以拿走了嗎?” 林暮晃點點頭,帶著點恭敬的意思:“請?!?/br> 顯然,剛才的話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原本桀驁不馴的小子也跟著態(tài)度軟化了不少,甚至擺出了畢恭畢敬的模樣。 被單下,來者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了一絲陰冷而滿意的笑意。 然而—— 就在來者的手接觸到灰球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上當了。 “啊——??!” 入手是能將皮膚燙爛的超高溫度,一瞬間就讓被單灼燒了起來,宛如星火落入干枯的稻草中,火舌瘋狂地往身上的其他部位蔓延而去。 “這么喜歡裝神弄鬼,不如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不是當真這么見不得人?!?/br> 少年冰冷的眼眸中,卻是和他的語氣截然不同、宛如烈火一般的緋紅色。 覆在來者面上的床單,一瞬間炸成了飛灰! 但是,在片片飛旋的灰燼后,露出來的,卻是一張涂成雪白、嘴唇鮮紅的面具。 床單下包裹的,竟是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大型紙人。 在不斷竄動的火苗中,紙人詭異地咧著笑臉,顯出幸福又安詳?shù)哪樱痛擞瓉砹松慕K結(jié)。 兩個少年陷入了無言之中。 “逃脫了,留下來的是一個傀儡替身?!毙l(wèi)承樂擰起眉,“沒感覺到任何空間能量波動,是怎么消失的?” 這讓他突然回想起來,先前他們在蹲點那個失蹤少女時,也發(fā)生過一模一樣的情況——沒有空間能量波動的痕跡,但人就是無影無蹤了。 灰球滾落在地上,滋滋地冒著煙。 一陣心煩意亂的感覺涌上心頭,他看了眼林暮晃:“你覺得他是什么來頭?” 他本不想信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但來者卻能一口講出他的家庭背景——占卜真能這么神? 因著他現(xiàn)在是徹頭徹尾的家族丑聞,衛(wèi)家那邊自然而然地選擇了低調(diào)處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族譜上已經(jīng)是除名狀態(tài)了。 知道的人,又恥于往外宣揚。 這事連林暮晃都不知道,這會兒被一個陌生人一口叫破,他殺心頓起。 “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什么來頭,但我覺得他似乎一直在監(jiān)視我……或者說,‘我們’?” 衛(wèi)承樂道:“他說想要胃結(jié)石,也只是借口吧,為了有理由替我們‘占卜’?” 林暮晃“嗯”了一聲,突然,他將手往紙人還在熊熊燃燒的懷中探去。 看到這一幕時,衛(wèi)承樂又忍不住心里大罵“牲口”。 隔熱手套了不起是嗎,還表演起“火中取栗”來了?小潘又不在,突然間的耍什么帥? 但等林暮晃收回手時,他才知道,自己是想錯了。 少年指間夾著的,竟是一張閃閃發(fā)亮的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