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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極人臣后我回家了 第65節(jié)

    “讓他們來試試。”沈厭淡淡道。

    雖然知道被別人盯上了性命,他們倆也沒有太過慌張的情緒,只是照例查看了一番。

    臨走之際,沈厭返身走到那具尸體旁邊,伸手拔出插|在她喉嚨里的短刀。

    血濺到他臉上,有種黏膩濕滑的觸感,沈厭皺眉擦拭,然后彎下身檢查她的傷口。

    她脖子上的刀痕并不深,顯然是被利器切斷喉管,致命傷是咽喉,也就是說,兇器是鈍刀子,割破皮膚,流了很多血,才致使人窒息而死。

    難怪到處都是血。

    沈厭說道:“他請的殺手似乎并不會殺人?!?/br>
    常意回他:“說到內(nèi)行,應(yīng)該比不上你。”

    她看了沈厭一眼,才說了正經(jīng)的:“信上說了,那人來自京城,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養(yǎng)不了什么暗衛(wèi)死士,也不可能全派來殺我,應(yīng)當是收買了些當?shù)氐牧骺芎贩俗鍪?。?/br>
    至于那個人是誰,為什么要殺她,她把京城的人回想了一圈,想殺她的人太多了,她暫時還沒有什么頭緒。

    沈厭側(cè)耳,聽見村子的方向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正在朝這個村子趕來。

    果然,沒過多久,有人騎著馬從村口飛馳而過,馬蹄聲踏過草叢和泥濘,濺起一灘泥水。

    他們對這些人一無所知,現(xiàn)在還不是暴露行蹤的好時候。沈厭將常意摟進懷里,側(cè)身躲進屋子,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等對方徹底走遠。

    常意說道:“繼續(xù)走吧?!?/br>
    他們進村的痕跡掩飾不了,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只能按兵不動,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繼續(xù)往長留縣走。

    按捺不住的蟲子,自然會自己跳出來。

    第62章 其六十二

    他們沒有耽擱, 迅速離開了這個村莊,走了另外一條通往長留縣的官道。

    沈厭在前驅(qū)車,常意并未因此就放松下來, 反而越來越沉默。

    她凡事都會做好最壞的打算。

    不到半個時辰,便傳來人跟上來的聲音,道上本來只有他們一輛車, 別的聲音便格外地刺耳。

    連常意這樣不懂武功的人, 也知道有人跟上了他們。

    沈厭聽見了,卻沒有停下來, 依舊保持勻速前行。

    又過了片刻,有一輛馬車追上來,馬匹揚蹄, 踩斷了枯枝, 清脆的響聲仿佛一聲口哨, 讓緊繃的弦齊根斷開。

    數(shù)十根箭矢射向了車廂, 箭鏃碰及車廂外壁,折斷在了車廂壁中。

    沖著沈厭的幾發(fā)箭, 被他側(cè)頭輕而易舉躲過。

    常意撥開一小片窗簾,確認了沈厭無事, 用帕子包著折斷在內(nèi)壁的箭鏃看了看,說道:“沒毒?!?/br>
    沈厭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低聲對她說道:“在里面坐好?!?/br>
    隨即拉緊韁繩, 調(diào)轉(zhuǎn)馬頭。

    馬兒撒腿狂奔, 沈厭一手抓緊車廂壁, 一手抽出腰間長劍,目光冷然陰森。

    周圍已然是十面埋伏,馬蹄聲和人的呼吸聲驟然增多。

    沈厭雖然看出這些人并不是京城里養(yǎng)的那些專門干臟活的死士, 但勝在人多。

    即使如蝗蟲螻蟻般不堪一擊,攏合在一塊,也夠人煩的。

    幾個騎在馬上的黑衣人大喝一聲,每個人手里都舉著刀槍棍棒,沖上前來。

    沈厭抬手,手腕微抖,劍鞘擊落了其中一個人手里的刀。

    他一劍掃向另一個人,逼退他們。

    這時,又有兩把劍朝他胸口刺來,沈厭揮臂擋下兩柄劍刃,借著這股勁,他猛地翻身躍起,手中長劍直接砍斷了對方的胳膊,鮮紅色的血液噴涌出來。

    剩余兩人嚇了一跳,紛紛棄掉手里的刀槍棍棒,扭頭逃竄。

    他們的雇主只說要殺的人是個身子不大好的小姑娘,還沒帶幾個護衛(wèi),可沒說護衛(wèi)她的人這樣厲害啊?怎么連刀都不怕的!

    沈厭手腕翻轉(zhuǎn),手里的劍如飛鴻穿過去。

    劍身如穿過豆腐一般,輕松把一人釘死在地上,那人頓時摔倒在地,捂著肩膀慘叫,另外一人已經(jīng)跑出很遠。

    沈厭飛身追過去,剛要解決掉最后那人,忽然心生警兆,閃身避開。

    他身形一矮,一支羽箭貼著他鼻尖掠過,射中了身后的樹干。

    “咻——咻——咻——”

    又是三支箭矢同時朝他襲來,沈厭立即縱身一躍,跳上樹冠,躲過三支羽箭,他剛站穩(wěn),背后又是一陣勁風(fēng)。

    他側(cè)身閃過,眸色變寒。

    沈厭撿起地上的長/槍,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扔出去。

    樹后還有其他人。就這片刻的工夫,這些人已經(jīng)靠近了。

    這些人都穿著黑灰色的袍子,布條綁著臉,看不出身份。

    剛剛沈厭眨眼間劍斬三人,他們?nèi)伎丛谘劾?,但并沒有被嚇退。

    這些人可能以為這么多人對付一個男人,綽綽有余。即使打不過,用人海戰(zhàn)術(shù)也能把他淹死。

    他們并不害怕,只是舉起了手中的刀,用貪婪的目光盯著沈厭身后的車廂。

    沈厭不欲跟他們多言,看準空檔,長/槍一掃,將他們掀翻在地,常意趁此機會一箭貫穿了最先被射倒那人的喉嚨。

    他將箭桿抽出來,丟到一邊,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又看向還活著的人。

    沈厭開口:“你們的主使是誰。”

    他們被沈厭干脆利落的殺人方式怔到,其中一個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我、我不知道,你要怎么辦?”

    沈厭說:“送你上路?!?/br>
    外頭求饒的叫聲一聲比一聲高,幾乎蓋過了其他所有的動靜。常意端坐在馬車里,輕闔上雙眼,另一只手放在袖子里,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袖子里的東西。

    冰涼的質(zhì)感硌著她的指骨,她眉頭微微蹙起。

    一只手從馬車底部伸出,攀向了車廂內(nèi)部。爬進來的人無聲無息,像一條屏息捕獵的毒蛇,連呼吸聲都沒有發(fā)出來。

    他爬進車廂里,驚奇地發(fā)現(xiàn)里頭的女子居然閉著眼睛,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下連捂嘴都省了,等一會這嬌.小姐死了,怕是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心下輕視起來,主子何苦廢這么大力氣來捕這個小妞,明明只是個病秧子又天真的大小姐,出這么遠的門都不帶多少護衛(wèi),莫不是以為這天下真就像她家一般安全了?

    女子就是女子,成不了什么大事,估計是被外頭的人嚇壞了,連眼睛都不敢睜。

    他咧開嘴,伸手抓向常意的脖子,就在手碰到女子薄白柔嫩的脖頸前,原本閉著眼一無所知的女子突然睜開了雙眼。

    常意猛地睜開眼睛,手腕一翻,將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狠狠扎向他的手掌。匕首刺穿他的掌心,卻沒有傷及他的筋脈,那人痛呼一聲,立刻縮手,常意順勢一推,將他掀倒在地。

    她同時叫道:“沈厭!”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林間回蕩,沈厭不再理會這些人,立刻拔出劍身,朝常意的方向沖過去。

    那人疼得渾身痙攣,額頭冒汗,卻仍然咬牙試圖再次將手伸向她。

    常意知道這隨身的匕首,加上自己的力氣,不可能一擊就殺死一個成年男人。

    常意手中的匕首一晃,又用盡全力落下幾刀,刀刃避開男人亂舞的手,劃破他的脖頸,鮮血四濺,染紅了他胸.前衣裳。

    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終究還是栽倒在地上,臨死前瞪圓雙眼望著常意,滿是不甘和悔恨。

    沈厭用劍挑開車簾,恰好倒下的男人的血揮出一道血線,潑灑在窗簾上。

    他淺淡的瞳孔微微緊縮。

    常意反復(fù)用匕首刺擊,導(dǎo)致整個車里都是駭人的血跡,她身上也被濺的到處都是血,分辨不出是她的血還是另一個人的血。

    常意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成了一個血人。

    她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收回匕首,疲憊地低喘了一聲,問道:“外面那些人解決了?”

    沒等到沈厭的回答,她揉了揉鬢角,繼續(xù)說道:“難怪請這么多沒用的人,那人大概也知道他們奈何不了你,他們在外頭哭爹喊娘的,都是給這一個人打掩護罷了,這人才是真正被派來的殺手,他的目的沒有你,只有我一個人……究竟是誰,這么不擇手段地要殺我?!?/br>
    她也只是讓這人放松了警惕,趁其不備僥幸活了下來,若是她沒有隨身帶匕首的習(xí)慣,又或是這人在謹慎一點,她今日真的有可能死在這里。

    她分析完,發(fā)現(xiàn)沈厭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過聲了。

    常意皺眉,問道:“沈厭?”

    她看向車外。

    沈厭逆著光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好似一座沉默的偶像。

    她心頭升起了疑惑。

    沈厭不會無緣無故地失神,除非——

    常意心里咯噔一下,撩開簾子扶住他的肩膀,直接喚他:“沈厭?”

    沈厭面無表情,一些白色的發(fā)絲被血粘在他的臉上,他低下頭,瞳孔空洞地注視著她。

    他的眼睛有些發(fā)紅,臉上慢慢浮現(xiàn)出了熟悉的紋路。

    她心頭一緊,伸出了手,卻僵硬地不敢碰觸他。

    “沈厭?”她又叫了一句。

    沈厭仍是沒有反應(yīng),只是看著她。

    怎么會是這個時候?

    勉強穩(wěn)住自己的手,摸上了他的臉頰,觸碰到了他guntang的肌膚,他的身體在發(fā)燙,這溫度并不正常。

    沈厭略微低了些頭,方便她的觸碰。他的臉迅速被熟悉的紋路覆蓋,丑陋的血管像藤蔓一樣瘋狂生長,看得人詭異地牙酸。

    常意深深嘆了口氣,伸出手抱住了他。

    這種擁抱并不溫暖,相反地,甚至有些寒冷。

    沈厭垂下了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