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李程頤了然。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萬物的本質(zhì)。”謝榮繼續(xù)道。

    “萬物還能有什么本質(zhì)？”李程頤皺眉。

    “三代，你要清楚。為何我等無法明白自我的本質(zhì)。正是因為，任何一種物體的本質(zhì)，我等其實都無法明白?！敝x榮這段話，和前面的內(nèi)容仿佛自相矛盾。

    他全身此時開始緩慢的散發(fā)出細小紫色光點，仿佛身體在逐漸分解。

    “你是說……認知之外的本質(zhì)？”李程頤瞬間反應(yīng)過來。

    “是的……”謝榮點頭，“實際上，按照很多教派提出的劃分概念，生靈以五感認知萬物，黑海存在于額外的第六感知。圣人，諸多維度，存在于第七第八，第九感知，這是按照維度深淺不同定義。全知們站在更高處，算是至少第十種感知器官以上，以此來認識萬物，全理差不多就是第十三感，但這就是極限了?！?/br>
    “其實……”他頓了頓，“這些都是次要，是以我們自我為主觀的感知。吾等全理，接觸頂峰時，都能感受到關(guān)于界限的限制?！?/br>
    “界限，不是已知和未知的界限么？”李程頤愕然。

    “是?！敝x榮點頭。“但……那只是其中一部分。本質(zhì)上，已知和未知，其根本的基礎(chǔ)，便在于知。”

    “知，首先要有我，有自我的概念，才能產(chǎn)生知，所以任何一個全知的根基，都是自我。這點先不說。繼續(xù)說界限。”

    謝榮整理了下思路，繼續(xù)道。

    “首先，你要明白，這是一個無限的世界。黑海無限，其蘊含無窮次元，無窮時空，無窮宇宙。但這些都是宏觀的觀察。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一直在朝外觀察，朝大觀察，卻很少會朝內(nèi)，朝細微處深入觀察？”

    “超細微世界么？”李程頤皺眉。

    “不……不是這么簡單?！敝x榮搖頭，“我曾與阿斯拉杜尼交談過一段時間，那一次的交談，也讓我真正有了擺脫一絲初代cao控的可能。

    而那次交談的主體，名為：無限萬物?！?/br>
    不知為什么，李程頤聽到這個名字時，忽地心中自然涌現(xiàn)出難以形容的觸動。

    “什么意思？”他澀聲問。

    “很簡單……”謝榮繼續(xù)道，“達到全理后，任何對其的描述，觀察，提及，涉及，都會被其感知，其意識所及，低于維度者，沒有同級別防護者，都會被瞬間cao控，生死在其一念之間?！?/br>
    他嘆道。

    “這種力量，本身是基于全知們覆蓋遍布整個黑海已知域內(nèi)的維度而生。只要將全知們對應(yīng)的根基維度，強行剝離，就能屏蔽這樣的威脅。譬如，這樣。”

    他伸出手，掌心多出一個紅艷艷的蘋果。

    “我現(xiàn)在剝離它關(guān)于厚度的屬性?！?/br>
    噗。

    一瞬間，他手中的蘋果便變成了一副畫，一副在他掌心中的蘋果畫。

    “當沒有了厚度，這個蘋果便不會再受到以厚度為維度成就全知的生死cao控。這便是全知們最常用的屏蔽手段?！?/br>
    李程頤眉頭緊蹙起來。

    “可這樣一來，如果遇到有的屬性，非常重要……”

    “是的，比如你的存在……”謝榮嘆道?！皠冸x了存在，物體還在么？不在了……所以，巨獸教派才是真正的無解。你無法剝離它的維度屬性，所以萬物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唯一能避開的，便是升格自身，踏入維度，就能進入其他維度域，避開其意識cao縱?！?/br>
    “……”李程頤看著他掌心里的蘋果畫，心中發(fā)寒。這是他第二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全知的恐怖。

    上一次還是藍夢師兄。

    “接下來，回到無限萬物上?！敝x榮繼續(xù)道。

    他單手一握，一張，蘋果畫瞬間消失，變成透明。

    “我現(xiàn)在剝奪了它的顏色。所以它失去了色彩?！?/br>
    他再度手掌一顫，蘋果驟然收縮，變成一條透明的線。

    “現(xiàn)在我剝奪了它的寬度。所以它只剩下一條線。但它依然是蘋果，對嗎？”

    李程頤點頭，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那線。

    “接下來，我將剝奪它的長度。”謝榮手掌再度一抖。

    無聲無息間，他掌心的線段，驟然一縮，瞬間變成了一個點。

    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看到的，極其細微的一個點。

    透明的圓點。

    “最后，我再剝奪它的存在屬性?！敝x榮最后道。

    那透明的點，徹底消失了。

    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現(xiàn)在，你還能用意識力感知到它么？”謝榮問。

    “不能……”李程頤搖頭。

    “我也不能。”謝榮點頭，“但如果現(xiàn)在，我在這里，賦予這片空間存在的概念，于是，這里會出現(xiàn)一個點，再賦予這個點一重重其他的屬性?！?/br>
    他張開手，一個透明的點，憑空出現(xiàn)。

    繼而變長成線段，然后又變寬，變成一個透明的蘋果圖畫。

    然后圖畫迅速隆起，變立體，成了透明的蘋果。

    蘋果恢復(fù)紅色，重新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這是什么？在很多生物眼里，這是無中生有?！敝x榮道。

    “但只有我們知道，萬物皆有源頭。它一直在那里，只是我們無法感知它?！?/br>
    “而這……就是未知。”

    他長嘆一聲。

    “未知可以被轉(zhuǎn)化為已知，它們宛如無處不在，無限制數(shù)量的盲盒，你不知道這里有什么，也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未知和已知的界限，其實就是最后的——存在?！?/br>
    “……?。?！”李程頤心中豁然開朗，有種一切被徹底顛覆的感覺。

    “通過全理們的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任何物體，我們能認知的，都只是我們能觸及的幾十個面。

    我們以我們能發(fā)展出的感官，去認知物體，一個面就是我們能認知的其中一種感知屬性，比如長寬高顏色香氣硬度等等，這是我們的極限?！?/br>
    “但……我們摸索過，物體的面，其實……有更多，甚至于無窮。只是其余的面，都存在于未知處，我等無法觸及?！?/br>
    第689章 萬物 三

    黑?！S金樹。

    巨大黃金色樹木，根須宛如網(wǎng)狀，連接著黑海四面八方所有裂縫。

    黑色裂縫們，正漸漸被其身上的金色染色，填滿。

    整個黑海的已知區(qū)域，無數(shù)層疊的時空，每一個維度，每一個次元，都同時出現(xiàn)了這顆恐怖巨樹。

    嗡……

    緩緩嗡鳴中。

    巨樹正中，一張光長寬便有數(shù)千光年長的老人面孔，慢慢浮現(xiàn)。

    正是天青子。

    “萬物啊……吾乃創(chuàng)世之原物，眾生之父……以此基點為約，當吾重展金葉時，便是一切重歸混元之時。”

    巨大震動聲，在這一刻，同時，出現(xiàn)在黑海已知區(qū)域內(nèi)，出現(xiàn)在所有生命腦海中。

    巨大的黃金樹前方，一白袍老道，手持拂塵，輕輕浮空，長發(fā)長須不斷往后翻飛，仿佛被巨大氣流在吹拂翻動。

    “天青子，你當真要重演萬物時空？毀掉過去現(xiàn)在未來，任由未知吞噬一切？”

    一道鷹頭人身的金鎧人影，手持一把巨大黃金權(quán)杖，浮現(xiàn)在左側(cè)虛空中。

    “三日已過……”天青子低眉垂目，看也不看對方。

    “你當真要毀掉吾等多年來積攢的一切努力？？讓萬物回到混沌原始??？”另一道完全由黃沙組成的流動巨人，身披華麗暗色長袍，手持黑色權(quán)杖，凝聲質(zhì)問。

    此人是永恒黃沙的原點公爵。是連城會中，排名第五的大勢力首領(lǐng)。

    “交出最后拼圖。饒你等不死。”天青子淡淡道。

    “大言不慚！”

    第七位排位勢力傀儡觀，首領(lǐng)為一渾身慘白，黑色長發(fā)的巨大人偶。

    其面部關(guān)節(jié)處到處都有清晰的人偶縫隙，身后有無數(shù)白色細沙般的氣流不斷旋轉(zhuǎn)，發(fā)出噪聲。

    第八古神殿。

    第九天數(shù)塔。

    第十云海宮。

    余下的三位全理都沒有露面，只是將自身隱藏在nongnong黑暗中，一言不發(fā)。

    但從他們包圍天青子的陣勢，就能看出它們的態(tài)度。

    沒人想要被無緣無故毀滅。

    就算全知能有辦法避開，可他們也有后人后輩。

    “既然你意已決，多說無益。進巨靈態(tài)吧。”

    神鷹國鷹皇手中權(quán)杖松開。任由其粉碎，無聲化為無數(shù)金色顆粒，環(huán)繞他開始不斷飛行。

    “神鷹翱翔?！?/br>
    嗤！！

    剎那間，他全身極速開始膨脹，宛如幻影般變大，變模糊。

    隨即其身軀驟然往上飛出，化為金光，沖出黑海已知區(qū)。

    不只是他，其余幾人幾個全理都是如此，同時化為金光，沖出已知區(qū)域。

    它們的身軀都開始飛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