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曉。

    此時此刻，李程頤自身的意志化為一道彩虹流星，劃過大片未知黑暗，沖向天玄子所在方位。

    黑暗中深處。

    一株殘破的黃金古樹，樹冠燃著熊熊金色火焰，周身掛滿了黑洞一般的果實。

    樹干上凸顯出天玄子天青子等四張蒼老的面孔。

    周圍無窮無盡的輝光，在飛速的重構(gòu)著新的概念，然后用概念鏈接成新的規(guī)則網(wǎng)。

    整個古樹大半的樹冠都被炸毀，剩下的樹杈枝丫，也到處是斷裂茬口，正流著暗金色粘稠血液。

    樹干正中，一道道裂紋如同蛛網(wǎng)般四下蔓延，粗壯的樹干側(cè)面還有好幾處巨大豁口。

    那是被爆炸硬生生粉碎的傷口。

    第702章 末端 二

    全知可以利用能量無限恢復(fù)自身，只要不進入巨靈態(tài)。

    但……能量本身也是已知物質(zhì)……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連已知本身都被炸毀，更別說其他什么能量。

    能量和物質(zhì)，此時連存在的概念也無。強如天玄子也只能靠消耗自身，先轉(zhuǎn)化后恢復(fù)。

    好不容易恢復(fù)了約莫百分之二的傷勢，天玄子心中郁結(jié)，正要休息一二。

    忽地他心中涌出一股無比巨大之警示。

    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從意識深處急速升起。

    他急忙抬起目光，看向感知傳來的方向。

    在那里，一片未知的黑暗中，正有一道彩虹般光芒在急速接近。

    “師尊，弟子來看望你了?！?/br>
    李程頤的意識傳訊，傳入黃金古樹腦海。

    嗖??！

    彩虹流星驟然沖入黃金古樹周邊范圍。

    然后……

    毫不猶豫的自爆。

    轟?。。。?！

    恐怖的巨量沖擊，一瞬間將還在重構(gòu)一切的天玄子，再度炸得樹枝樹葉紛紛粉碎。

    黃金古樹整個軀體起碼有三分之一，被再度粉碎化為混沌，然后被外圍的大量未知侵襲轉(zhuǎn)化。

    混沌是最接近未知的狀態(tài)。

    “李程頤！??！”天玄子帶著殘破的本體再度朝其他地方轉(zhuǎn)移。

    他心中無比驚怒。

    這次的自爆雖然沒有了唯一光和唯一花的加持，但他也處于重傷殘廢狀態(tài)。

    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他傷上加傷，不光之前的恢復(fù)全廢，本體還在原本的基礎(chǔ)上，再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意識力。

    帶著痛苦的怒吼，黃金古樹急速朝著黑海深處遠離。

    而在剛剛被爆炸掀開的原位。

    李程頤的意識力從無到有，再一次飛速從弱小壯大起來。

    只是幾個眨眼，便恢復(fù)如初。

    才一恢復(fù)，他便筆直追向天玄子。

    “師尊，不要怕……”

    “很快，很快就結(jié)束了……”

    彩虹流星的速度遠比重殘的黃金古樹更快，快上很多。

    只是幾瞬便追趕上去。

    轟！?。?/br>
    又是一片璀璨的彩光自爆。

    黃金古樹周圍，不光才轉(zhuǎn)化的已知概念規(guī)則全被炸毀成混沌，連其自身，也有新的一部分，被再度炸毀，化為混沌，被轉(zhuǎn)化為未知。

    “李程頤！?。?！”天玄子憤怒到了極點。

    第三次，彩色流星再度匯聚，浮現(xiàn)，沖向他。

    他驚恐中決定不再逃避，而是瘋狂揮動所有枝條，打向那顆彩色流星。

    可惜……

    李程頤壓根就不和他接觸，只是在飛近貼身的瞬間，便再度自爆。

    轟?。。?！

    一團團彩色光暈，宛如黑暗夜空中的煙花，美麗又璀璨。

    短暫也致命。

    黃金古樹被一次次的追逐著，爆炸著。

    他的身體，原本應(yīng)該是黑海里最堅固的已知物質(zhì)構(gòu)成，此時也在一次次的自爆中，越留越少。

    此時巨獸神殿門前。

    艾法和一眾神殿教眾，都站在門前的石階上，眺望外界未知中的情況。

    “結(jié)束了?！卑▏@道?！皼]想到，最終居然會是這般結(jié)局，本以為是天聚閣獲得最終勝利……”

    “您的判斷并未失誤，也確實是天聚閣獲勝，如今不過是他們勝利后的內(nèi)訌，自相殘殺?！币慌缘囊幻叩冉瘫姡砼兒诙放窈投得?，雙目血紅，低聲回應(yīng)。

    “勝者，應(yīng)該是三代花帝。迷曼，你和他接觸最多，接下來的事，就由你幫忙處理?！卑ɑ仡^看向人群中的迷曼教授。

    “是?！泵月⑽⒌皖^，應(yīng)聲。

    “另外，早在戰(zhàn)斗開始之前，我便提前收攝保存了生命種子，可用于之后重塑萬物，你可自行取用?！卑ㄑa充。

    “冕下仁慈。”迷曼應(yīng)道。

    他抬起頭，看著艾法等一眾人重返神殿，自己則和幾名輔助的下屬教眾，留在原地，等待結(jié)果。

    看著外界黑暗中不斷爆炸的一團團彩光，這樣的結(jié)果，任誰都想不到。

    “原本還以為天青子必勝無疑，畢竟實力差距太大了。算計謀略也差距太大，創(chuàng)世古樹是一切地之概念源頭，只要和代表天之概念集合的唯一天，融合成功，那他便能成為已知的基點，成為一切概念的起源?！?/br>
    “那樣的存在，幾乎是我等能想到的最強大個體，沒想到……”迷曼搖頭感慨。

    誰能想到有三代花帝李程頤這樣的怪胎？明明實力遠不如對方，卻能靠一次次自爆，硬生生把創(chuàng)世古樹炸成這幅凄慘模樣。

    “教授，還有幾次估計就結(jié)束了?！币慌缘囊幻苯淌诘吐曁嵝?。

    “嗯，接下來，就看這位三代花帝，打算如何處置此時的一切了?！泵月鼑@息一聲，拿出一塊灰撲撲石牌，輕輕一敲。

    石牌破碎，化為一層黑紅色光暈，包裹住他們，宛如一個巨大氣泡，帶著他們飛離神殿，朝著最后一道彩光爆開的位置飛去。

    ……

    ……

    ……

    黑海深處。

    最后的黃金古樹，只剩下一小點斷裂的根須，漂浮在未知中。和李程頤相互對峙。

    根須已經(jīng)傷痕累累，不需要再自爆，它自行就在分解粉碎。

    李程頤就漂浮在它對面不遠處，靜靜注視著這一切。

    “結(jié)束了?！?/br>
    “是啊……結(jié)束了?！碧煨拥穆曇魪母毨镲h出。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占據(jù)幾乎是絕對的優(yōu)勢，竟還會淪落于此……”

    “……”李程頤默然。

    要不是惡源，要不是他認知過的事物，還有前世的存在作為錨點，要不是永恒生機是巨獸阿斯拉杜尼的體系，要不是巨獸現(xiàn)在早已毫無意識。

    他也不可能這么一次次無損的恢復(fù)意識力本體。

    這一系列的必要條件，宛如一個個齒輪，相互契合，最終才能達到此時的結(jié)果。

    “你贏了……”天玄子道。

    “界限……到底什么才是，界限之上？我們追尋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什么也沒弄明白……”

    他言語中透著難以形容的疲憊。

    “意識消失，便會化為徹底的原物。既然都是原物，為何巨獸和虛無還要進化到最高點？一開始自殺，不就能輕松化為原物了么？”李程頤忽然道。

    “……是籌碼?！碧煨訃@道。

    “進化到極致，將自我擴充到極致，便能有無數(shù)可以用來嘗試的籌碼……”

    他的虛影從根須前方浮現(xiàn)，看向李程頤。

    “凡物只能失敗一次。而我們……可以失敗無數(shù)次……”

    “那么我呢？”李程頤問道。

    “你？”天玄子笑了。

    他忽然想到了關(guān)鍵。

    “是的……你比我們更強……確實，你確實是最合適的突破界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