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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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翮更低下來,再低:“你說,我想要什么獎賞?”他的氣息拂過來。 暖暖的,但燙起更高溫度。她的臉粉紅一片。 他的姿態(tài)像極了要吻她。 姜臨晴想喊出一個“?!薄?/br> 她沒出口,池翮已經(jīng)停了。他問:“想親密嗎?” 她不敢開口,怕自己的話噴到他的臉,可能他就沖動了。 意外的是,池翮撤走了。他側(cè)頭在她的左耳邊說:“想親密的話,要加錢的?!?/br> 留下一個面紅耳赤的她。 池翮去了吧臺。 姜臨晴逼迫自己回到工作狀態(tài),她和他說正事:“對了,你是怎么認(rèn)識彭寅的?” 彭寅是一個有追求,能時刻剪斷理性的藝術(shù)家。好比今天,他說,這里不能開窗,那里不能通風(fēng)。微風(fēng)擾亂了香氣。 姜臨晴不妥協(xié)。他進(jìn)一步,她退一步,她又進(jìn)一步,他再退一步,這才敲定了方案。 苛刻的彭寅,卻對池翮另眼相待。 池翮望過來,很久不說話。 姜臨晴不是很愿意承認(rèn),自己和他達(dá)成了某種默契。她竟然明白他是何用意。她的錢包里剩下三十二塊,全部給了他。但是動作就不如遞兩張百元鈔來得瀟灑了。 池翮說:“以后用網(wǎng)絡(luò)支付吧?!?/br> “哦?!彼€是喜歡遞錢這個動作。 “我和他認(rèn)識是機(jī)緣。他以前在國外做定制香水,就是現(xiàn)場調(diào)香。顧客提出要求,他在兩個小時內(nèi)完成作品。他在國外是出名的大師了。后來因為一個顧客吹毛求疵,彭寅不痛快,辭了職。而且他家中有事,就回國了。他對香氣有天生的敏銳,閑著沒事,調(diào)了幾款香水,這才開始考慮做香水品牌?!?/br> 姜臨晴點(diǎn)點(diǎn)頭:“聽你這么說,你和他很熟?” “他說過幾句,我以上的話只是復(fù)述?!背佤鐢?shù)著錢,“收了錢,沒辦法,我就把他的話一五一十轉(zhuǎn)達(dá)給你?!?/br> 姜臨晴看著他的動作:“你這么財迷,為什么甘心在這里當(dāng)服務(wù)生?” “我甘心嗎?我不甘心啊?!背佤绨彦X裝進(jìn)口袋,“我不是去小偷小摸,被你逮住了嘛?!?/br> “少嬉皮笑臉。我說真的,你要正經(jīng)起來,否則我擔(dān)心你將來被警察帶走了?!?/br> “好害怕啊?!背佤绶笱艿卣f,“幸好有你。” * 將到傍晚,向蓓聯(lián)系上姜臨晴,說買了一大包rou,要上姜臨晴的公寓打火鍋。 工作忙完了,姜臨晴沒有等到六點(diǎn),說要先走。 池翮,一個沒有生意的咖啡館服務(wù)生,坐在吧臺玩了好久的游戲。 他斜斜靠在椅子上,聽到她的話,坐正了:“說好了,包我三個月衣食住行,這才第一天,你就始亂終棄走了?” “我朋友約我吃飯,今晚你就一個人吧。”她不能第一天就把男人帶回家,得有一個培養(yǎng)的過程,培養(yǎng)身邊多一個人的習(xí)慣。 她給他發(fā)了一個紅包:“我先走了?!?/br> 收了紅包,池翮畢恭畢敬地把她送出門外,正要為她攔車。 她說:“我坐地鐵?!?/br> “為什么?” “要省錢?!?/br> 他笑笑:“因為我?” “養(yǎng)了你,負(fù)擔(dān)重?!钡撬犜挼臉幼又辛怂囊猓拔易吡??!?/br> 姜臨晴向外走一段路,回頭。 池翮還站在門口,向她綻放無敵的笑容。 她萌生了奇妙的荒謬感,她的過去從未出現(xiàn)這樣的男人。她想象自己和他將來雞飛狗跳的生活,期待極了。 * 向蓓早就站在門外了。她買了海鮮、肥牛等等,裝到一個大大的購物袋,再掛到門框。 見到姜臨晴,向蓓解下了購物袋:“呼,回來啦。我可餓壞了?!?/br> “你怎么不在你家等?”姜臨晴找鑰匙,“站很久了吧。” 向蓓:“我那里樓上漏水,還沒修。正用盆子接水呢,看著就煩。人不順的時候,放屁都能砸中腳后跟。哎呀,餓啊,中午在工作室連一口飯都沒吃?!?/br> 姜臨晴:“你去了工作室?” 向蓓:“是啊。工作室我也有份的,我去練習(xí)理所當(dāng)然,那兩個人不敢趕我?!?/br> 姜臨晴開了鎖:“你和樂隊的人還沒和好?” “不是完全沒話說。就是見著了忍不住冷嘲熱諷唄。”向蓓進(jìn)來,自顧自拎著東西進(jìn)廚房,“他們倆交了女朋友之后,人乖順了,野馬歇息了,但沒了闖蕩的干勁。” 樂隊的兩個男人比向蓓大五歲,正是成家立業(yè)的年紀(jì)。 姜臨晴跟過去廚房:“向蓓,我不了解音樂。不過,我知道你對音樂懷有很大的夢想。為了夢想去拼搏,我支持你的?!?/br> 向蓓笑了:“你這么無條件支持我,我覺得我以前攔著你去酒吧,太苛刻了。” “以后我不去了。太吵了,耳朵震得不行。” “想通了?” 姜臨晴點(diǎn)頭。 向蓓又問:“上次你說的那個男人,成了沒有,做安全措施了嗎?” “沒成。”姜臨晴低了低聲。 “為什么?” “出了意外?!?/br> “哦,男的不行啊?” “我退縮了。我以前沒想過這種荒唐事,我以為可以。但是吧,完全不了解的兩個陌生人,還是太尷尬了。” “談感情去什么酒吧?酒吧哪有好男人?你能懸崖勒馬就行?!?/br> 懸崖勒馬嗎?沒有。池翮也是一個危險的男人。 向蓓打開袋子:“我買的蝦,不知道還活著不?” 姜臨晴接過來:“我來吧。” 葷食主義者向蓓,烹飪水平非常差勁,就連煮火鍋,她也覺得自己配的醬料不如姜臨晴的手藝。 姜臨晴炒了蔥姜蒜,搭配醬油。 向蓓聞一聞,發(fā)出贊嘆聲:“我如果是男人,肯定要娶你?!?/br> 姜臨晴打開電鍋:“過來吃吧?!?/br> 向蓓要抽煙,想了想,左手剁右手:“少抽煙。”嘴巴太淡,她拿了幾罐啤酒,問,“你喝不喝?” “我酒量差?!?/br> “是啊。但我又想到,你如果不練酒量,我每次和你吃飯,只能我一個人喝悶酒?!毕蜉碚f,“我第一次喝酒,嗆了一晚上?,F(xiàn)在臉不紅氣不喘了。我今天買多了,有你的份。這個牌子味道有點(diǎn)甜。” 姜臨晴啜了一口,是比較甜。 席間,向蓓接了個電話,是樂隊的人。不意外的,她和對方吵了兩句。這酒她不喝了,改成抽煙。她吐了幾口煙,望向?qū)γ妗?/br> 姜臨晴才喝沒幾口,就面色緋紅,頭重腳輕。 向蓓笑起來:“我如果是男人,肯定要娶你??上也皇恰D阆胝剳賽鄣脑?,我給你介紹一個吧?!?/br> 姜臨晴睜開眼睛:“我不要男朋友,我就是玩,不負(fù)責(zé)任的。況且,你說你認(rèn)識的男人都不靠譜?!?/br> 也是,那些男人都是狐朋狗黨,不值一提。向蓓問:“你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姜臨晴笑了,笑得天真:“有啊,喜歡的要珍藏在心里,只可遠(yuǎn)觀不可褻玩?!?/br> “膽子太小。”向蓓說,“你人漂亮,脾氣好,如果鼓起勇氣沖過去告白,早就成了。” 姜臨晴趴在桌子,閉上眼睛。犯困的腦子里有些回憶。 她是有過勇氣的。她給楊飛捷寫過一封信。在他出國以后,在她輾轉(zhuǎn)難眠的一個夜里。她發(fā)到了他高中的郵箱。 他一直沒有回復(fù)。 也許他沒看見郵件,也許他換了郵箱,也許……他讀完了信,卻假裝不知。總之,石沉大海了。 表白是風(fēng)險投資。成功和失敗的幾率各占一半。成功了皆大歡喜。一旦失敗,就尷尬得老死不相往來了。 酒精再甜,依然伴隨辛辣。 暈乎時,姜臨晴想起彭寅說的前調(diào),中調(diào),后調(diào)。香水是講求后勁的。 既然想起彭寅,不免再想到那位邀請的“貴客”,池翮。 * 早上,姜臨晴驚訝地發(fā)現(xiàn),昨夜凌晨兩點(diǎn)半,她和池翮有一通語音通話,長達(dá)十二分鐘。 是她打過去的,但她完全沒有記憶。 姜臨晴剛出門,又收到劉倩的消息。 劉倩的家和咖啡館,從東到西橫跨了半座城。這兩天她的工作量很少,不想來回奔波,于是和姜臨晴商量。 姜臨晴也有私心。池翮在咖啡館,如果劉倩見到他,指不定編排出什么風(fēng)月故事。 姜臨晴:「我去就行了?!?/br> 劉倩:「謝謝?!?/br> 破天荒的,池翮早早到了咖啡館。他像是沒睡醒,半搭眼皮,渾身卸了一股勁。 “早。”姜臨晴站到他的面前。 醉得糊涂之前,她有想起他。但想到的是什么,她忘光了。就連向蓓什么時候走的,她也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