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開始了。

    最后幾秒倒計時，幾乎被外面震天動地的煙花聲掩蓋得聽不見主持人的聲音，同時手機不停地開始響。

    全是新年的祝福語。

    姜寒先沒去看，匆匆掃了一眼蕭銘今晚穿的衣服，微信突然又彈出了一條信息，姜寒正要滑開，感覺到了熟悉，手指頭一頓，點開。

    ly：【姜小暑，新年快樂?！?/br>
    發(fā)了個6666的轉(zhuǎn)賬。

    姜寒：“.......”

    姜寒轉(zhuǎn)過頭，陸焰還在繼續(xù)編輯信息。

    下一秒，又有幾條信息進來，是剛才打麻將的那個群，才拉了群，姜寒還沒有來得及設置消息免打擾。

    陸焰：【新年快樂，叔叔?！?/br>
    陸焰：【新年快樂，阿姨?！?/br>
    陸焰：【新年快樂，姜寒?！?/br>
    三筆轉(zhuǎn)賬，都是888。

    姜寒：“......”

    一看就是鵬城人的講究。

    不是6就是8。

    王女士還在煮湯圓，姜爸不可能會理他，怕他覺得受到了冷落，姜寒編輯，【新年......】

    編輯到了一半，上面突然跳出了一條信息。

    姜爸：【新年快樂?！?/br>
    緊接著后面附上了三個紅包。

    姜爸：【王女士新年快樂。】

    姜爸：【姜寒壓歲錢?！?/br>
    姜爸：【陸焰壓歲錢?！?/br>
    姜寒：“......”

    “你爸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別看他成天板著個臉，實際可心疼你們兄妹倆......”

    王女士的話瞬間響在耳邊，姜寒心口一悸，盯著手機沉默了幾秒，突然轉(zhuǎn)過身，走到了姜爸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爸爸，新年快樂?！?/br>
    姜爸身體一僵，半天都沒反應。

    王女士煮好了湯圓出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這父女倆，脾氣都倔，自從長大后，就沒有一次好好地溝通過，更別說這樣的親近。

    王女士很欣慰，笑了笑，將手里的碗放在了餐桌上，才抬頭看了一眼一臉別扭的姜爸，招呼了一聲，“快過來吃湯圓吧。”

    四個人坐在了餐桌前，湯圓還在冒著熱氣。

    陸焰第一次上門，并不愉快。

    一口飯都沒吃，當場被趕了出去。

    算起來，這是在姜寒家吃的第一頓飯，王女士將燙好的筷子遞到了他跟前，態(tài)度隨和，“年前我和你姜叔叔，自己弄的餡兒，紅糖的，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習慣?！?/br>
    “挺好的?！标懷纥c了一下頭，“小時候過年，奶奶也會經(jīng)常做紅糖湯圓。”

    “是吧，張奶奶手藝是好?！蓖跖肯肓似饋?，“以前過年，咱們都是一起過，等什么時候方便，也將張奶奶帶過來，咱們都好些年沒見了......”

    陸焰：“只要不打擾，隨時都可以?！?/br>
    “不打擾，以后多走動?！?/br>
    這話是什么意思，一聽就明白，是認可他了，陸焰沉默了兩秒，輕輕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著姜爸和王女士，真誠地道，“謝謝叔叔，謝謝阿姨。”

    有之前的事在先，王女士知道他緊張，打了一下圓場，“這孩子，客氣什么，趕緊吃吧......”陸焰正要拿起筷子，姜爸破天荒地發(fā)了一句言，“既然已經(jīng)過了新年，以前的事，就翻篇，只要以后的日子你們好好過，我和你王阿姨，也就放心了?！?/br>
    這話雖然沒有點名，但都知道是對陸焰說的。

    陸焰神色一正，認真地道，“姜叔叔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姜寒?！?/br>
    這話，姜爸和王女士也并沒有去懷疑，那30%的股份，已經(jīng)說明了他的態(tài)度。

    但誰都沒有去提。

    吃完飯，王女士收拾桌子，陸焰幫忙將碗筷拿去了廚房，姜爸起身吩咐了一聲姜寒，“去將客房的床鋪好，太晚了，就別讓他回去了，住一晚上?！?/br>
    姜寒：“......”

    姜寒一愣，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興奮地追了兩步，“爸，你真好......”

    “行了，那么大個人了，別動不動就撲過來?！苯肿呷タ蛷d，收拾完茶幾上的東西，回了屋。

    —

    知道陸焰過來沒想過能在這兒住一晚上，肯定什么都沒帶，姜寒鋪床前先給姜墨發(fā)了一條信息，【借你一套睡衣，你妹夫過來了。】

    姜墨沒回。

    一分鐘沒收到回復，姜寒直接去了姜墨的房間，自己挑了一套他沒怎么穿過的睡衣，又問，【內(nèi)褲在哪。】

    發(fā)完又補充了一句，【沒穿過的?！?/br>
    姜墨：“......”

    【沒有?！?/br>
    姜寒：“......”

    最后姜寒在姜墨的衣柜里面，找到了一盒新內(nèi)褲，外加一盒安全套。

    姜寒：“......”

    姜寒突然明白了姜墨為什么今天晚上要跑出去，計劃應該是周夏今晚過來。

    但周夏沒來。

    白白浪費了他的精心準備。

    —

    廚房，陸焰要幫忙，被王女士拒絕了，去了一趟洗衣間出來，姜寒已經(jīng)將換洗的衣服給他準備好了，正在客房替他套杯子。

    整個頭鉆進來，只露出來了一雙腳。

    陸焰：“......”

    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陸焰上前，將人從被套里扒了出來，“姜小暑，你就倔！”

    姜寒：“......”

    當初兩人住在鵬城的房子時，陸焰見過她套被子，也是這樣，陸焰告訴了她好幾次，讓她將被套先翻過來，將幾個角的帶子系好后，再翻過來就好了。

    而且還親自示范了給她看。

    可姜寒聽是聽了，就是不做，覺得那樣更費時。

    現(xiàn)在被陸焰拉出來，頭發(fā)都亂成了一團，姜寒依舊一臉鎮(zhèn)定地道，“其實，我真的覺得這樣也挺快......”

    陸焰看了一眼她被捂紅的臉，瞬間沒了脾氣。

    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拉去了旁邊椅子上坐下，看著她道，“是挺快，但以后套被子這種事，不需要你親自動手，交給我就好?！?/br>
    姜寒：“......”

    陸焰頓了一下，又道，“但得有個條件?！?/br>
    姜寒好奇：“什么？”

    陸焰沉默了兩秒沒說話，突然俯下身，漆黑的眸子緊緊地揪住她，啞聲道，“叫一聲老公?！?/br>
    姜寒：“......”

    都快二十七的人了，姜寒感覺自己還像個沒見識的小姑娘，臉說紅就紅。

    兩人彼此糾纏了五年，即便分開了，再在一起，感覺依然很熟悉，但唯獨這個名詞，比較陌生。

    她叫不出口。

    陸焰沒見她開口，也不松手。

    兩人正僵持著，過道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王女士洗完了碗過來，打算看一眼，“姜寒，鋪好了嗎？”

    姜寒：“......”

    眼見腳步聲就要到跟前了，陸焰還沒有起身，姜寒心頭一跳，慌慌張張地推開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回答了王女士，“快，快了?！?/br>
    話音剛落，王女士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

    目光往里看了看，床鋪得差不多了，只差個被褥還沒有套好。

    王女士抬頭同陸焰囑咐道，“晚上要是冷了，柜子里還有蠶絲被，牙刷毛巾，姜寒知道在哪兒，讓她拿給你，另外還有什么缺的同姜寒說，或者找姜墨也行?！?/br>
    陸焰點頭，“謝謝阿姨。”

    “已經(jīng)很晚了，你們早點休息?！笔赝隁q，又吃了湯圓，現(xiàn)在都快一點了，王女士困得慌，說完便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

    回到屋里，姜爸已經(jīng)洗完了澡，正戴著老花鏡，坐在床上翻看報紙。

    王女士：“......”

    平時九點多就囔著要睡的人，今天這精神，好像格外得好。

    時候不早了，王女士去了浴室，洗完澡過來躺在了床上，才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去給親戚朋友拜年。

    剛才陸焰在的‘麻將’群，王女士也沒設置消息免打擾，微信一打開，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群。

    紅色的圓點，顯示了消息二十 。

    王女士點開。

    剛才陸焰和姜爸發(fā)新年紅包的時候，王女士一直都在忙，沒有看到，現(xiàn)在看到，里頭的紅包又多了很多，而且群名字已經(jīng)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