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亞心情低落了許久，但是期中考要到了，大家都很忙著在準(zhǔn)備考試，學(xué)校老師們在趕進(jìn)度上得他們七暈八素的，還塞了一堆小考，氣氛很明顯變得肅殺，他也只能調(diào)適著自己低落的情緒，他一回到家吃完飯就關(guān)在房里忙著寫作業(yè)和復(fù)習(xí)，一忙就到快半夜才上床睡覺。

    忙碌的日程，讓張可亞沒空去想其他的事情，高司南跟彭棉自然也是沒什么時(shí)間能夠來找他，這反而讓他松了一口氣。

    可是周東牧小朋友有些不樂意了，平常張可亞吃完飯都會陪他玩，但是最幾天他哥哥一吃完飯就回房間都不出來，爸爸跟爹地也要他別去吵哥哥，但是他就是非常不開心。

    這天張可亞在房里背明天小考的國文註釋，此時(shí)周東牧拿著游戲機(jī)開門進(jìn)來。

    「哥哥陪我玩switch?！棺罱麄儑〉钠谥锌紕偤每纪?，比較輕松點(diǎn)，張懷京允許他在寫完功課之后，可以玩游戲機(jī)。

    張可亞面露為難：「牧牧，哥哥最近要考試，必須要看書，等哥哥考完試再跟你一起玩好嗎？」

    周東牧一聽生氣地嘟起嘴，「不行，就現(xiàn)在，哥哥現(xiàn)在陪我玩。」

    張可亞想到自己讀不完的書，實(shí)在是沒辦法答應(yīng)，試著跟周東牧講道理，「明天哥哥有一大堆的考試要考，真的沒辦法陪你?！?/br>
    「就一下下而已?！怪軚|牧覺得陪他玩也就一下子而已，晚上這么長，為什么一點(diǎn)點(diǎn)時(shí)間都不陪他？

    「沒辦法，你找爸爸跟爹地一起玩好嗎？」張可亞深知自家弟弟脾氣要是上來就很難哄，他耐著性子拿起桌上的國文課本在周東牧的面前攤開，邊說邊翻，「明天我要考試從這頁到這頁都要背，哥哥真的沒辦法陪你玩switch……」

    周東牧不知道高中的課業(yè)比國小的繁重多了，他認(rèn)為只要功課做完就可以玩了，而小二的功課不用一個(gè)小時(shí)就做完，為什么他哥哥都在房間里這么久了，還不陪他玩，他認(rèn)為張可亞說的這些，都是不陪他玩的藉口。

    周東牧小臉氣嘟嘟的，可愛歸可愛，但是生氣起來小霸王的個(gè)性就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他一把搶過張可亞手中的國文課本，憤怒地撕起張可亞的課本。

    張可亞反應(yīng)過來他弟弟在做什么的時(shí)候，他一臉驚恐地?fù)尰刂軚|牧手中的國文課本，但是也來不及了，五六頁的內(nèi)容都被撕掉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上周東牧的杰作，還有散在地板上被撕下來的殘骸。

    張可亞很生氣，他知道他弟弟個(gè)性有些任性，但是那是因?yàn)樗昙o(jì)小，他覺得那是天真爛漫，但是沒想到他弟弟會做出這么離譜的事情，他是真的無法再容忍。

    張可亞憤怒地對著周東牧怒吼：「你到底在做什么！」

    向來只看過張可亞溫和的樣子，第一次看到張可亞這么生氣還兇他，周東牧有些被嚇到，但是周東牧心里更加委屈，他哥哥不但不陪他，還兇他，他覺得他不愛他哥哥了。

    「誰叫哥哥都不陪我玩！」周東牧跟周秦的個(gè)性很像，都是犟脾氣，吃軟不吃硬，遇到有人兇他，對錯(cuò)先放一邊，他就是要兇回來。

    「就算我不陪你玩，你也不行撕我的課本。」張可亞語氣冷冰冰的，用力地將課本甩在桌上，周東牧第一次他覺得他哥哥也是有脾氣的。

    張可亞蹲下地板撿起被撕下的紙張，他很愛惜課本，別說發(fā)課本的第一天就套上書套，除了筆記之外，也不會在課本上亂涂鴉，他連折到都心疼了，現(xiàn)在周東牧這樣粗暴的撕毀，他簡直心疼到不行。

    「你真的是壞弟弟?！?/br>
    周東牧像是被刺激到，使出全身力氣吼道：「你才是壞哥哥，你都害我被安親班的同學(xué)笑，你讓我好丟臉?！?/br>
    蹲著的張可亞猛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氣得小臉蛋都紅通通的周東牧。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br>
    「我同學(xué)都笑我哥哥是跛腳，他們都取笑我。」周東牧語法邏輯還沒很成熟，會得詞匯不多，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但是還是可以聽出他想表達(dá)的意思。

    原來那天東牧安親班下課的時(shí)候在生悶氣，就是被同學(xué)取笑覺得丟臉在鬧脾氣嗎？

    張可亞心頭一酸，站起身直勾勾地低著頭看著周東牧：「你覺得我讓你丟臉了是嗎？」雙手緊緊地攥著，手指用力到有些發(fā)白。

    周東牧氣極，他就是有人讓他不好受了，他也讓人不好受，即便這些話如鋒利的刀刃會把人的心剜得血rou模糊，他也不管了。

    「對，你讓我很丟臉，我討厭你?！?/br>
    張可亞鼻頭一酸，眼眶泛紅，緊抿著發(fā)抖的雙唇，一把將周東牧給提起來，直接丟出房門外，在他面前狠狠地甩上房門，然后反鎖。

    周東牧反應(yīng)過來后，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引來了張懷京上樓。

    周東牧看到張懷京上來了，馬上撲到他的懷里哭得凄凄慘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張懷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懷里的小兒子又哭的說不清話，他本想要敲門問大兒子的，但是想到他最近在忙著讀書，騰空的手遲疑了一會，最后還是選擇不去打擾，抱著哭得一蹋糊涂的小兒子下樓去。

    張可亞把地板上被撕碎的紙片殘骸給撿起來，想要拼湊回去，一邊拚一邊眼前逐漸模糊。

    他的腿這樣不是他愿意的，他到底是做錯(cuò)什么要被這樣對待？

    他一直保持正向樂觀的心態(tài)，只要認(rèn)為自己跟正常人沒什么兩樣，他的腿好像就正常了，即便很明顯的他跟不上正常人的腳步，他也告訴自己沒關(guān)係的，只要在堅(jiān)持一下，就算比較慢，但是也跟正常人一樣可以走到目的地，但他其實(shí)知道，其他人是故意放慢腳步，讓他跟得上，他故意忽視那些投視在他身上的異樣眼光，那些暗自嘲笑他的笑聲。

    他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珠，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從眼眶掉下砸向他正在拼貼課本白皙的手背，淚水一粒接著一粒的不受控地掉下。

    張可亞低聲地抽泣聲音，細(xì)細(xì)地、小小的，沒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