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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妾恢復記憶在線閱讀 - 寵妾恢復記憶 第9節(jié)

寵妾恢復記憶 第9節(jié)

    周亭琦端起她倒的酒,酒杯里倒影出他無奈的笑容,他道:“別干坐著,我看你很會說話,說說你們家,或者你以前的事?!?/br>
    機會來了!就給他敞開心扉,說不準他會可憐可憐我,到時候幫幫忙也說不準呢。酈子夏道:“不知道王爺會不會煩?!?/br>
    “說罷,我看看你是怎么認識郡主的?”

    酈子夏道:“王爺那天提及家父,民女當真很感激。我祖父有兩個兒子,我父親是家中嫡長子,叔父是祖父續(xù)娶夫人所生。父親原本可以承襲祖父指揮僉事的官職的,可叔父依靠他母親的勢力奪了父親襲官的機會。父親只好通過科舉進入仕途,可是父親身體又不好,沒幾年辭官回到故里,身子依舊沒起色,還處處被叔父一家欺負,沒兩年父親就過世了,剩下母親和我和弟弟,所以我急著想出去看他們怎么樣了?!?/br>
    周亭琦心里道,她和我的遭遇還有點像呢,不是冤家不聚頭。他見酈子夏說到這里就不再往下說了,便安慰道:“不用這么悲戚,我知道你不想在這里了。你放心吧,我打聽過,你母親和弟弟都還好好的,繼續(xù)說往下說?!?/br>
    酈子夏看他又灌了幾杯酒,自己也有了醉意一樣,又道:“有一年,郡主組織詩社,邀我參加,叔父的女兒聽聞后,要我?guī)黄鹑?。誰知在詩社上,郡主要我嫁給王太監(jiān),叔父一家極力勸說我答應,這樣他們就可以依靠王太監(jiān)的權(quán)勢飛黃騰達了,但我并沒有答應下來。后來的事就是給王爺送信了……”

    周亭琦已經(jīng)有點醉了,一手拄著額頭,許久才反應過來,耳邊沒了聲響,頭忽然昂揚挺了一下,道:“唔?怎么不說了,說啊……后來你不嫁王太監(jiān),后來怎么了?”

    酈子夏看他完全已經(jīng)醉了,便又倒了一杯酒給他,道:“王爺還要喝嗎?”

    周亭琦仰頭又喝了半口,酒水沾在他嘴唇上,亮亮的,潤潤的,漂亮極了。

    酈子夏大膽問道:“王爺,我送信給你,那封信上寫得是什么啊?”

    “唔……嗯……你說什么?”

    “信!信上寫得是什么?”

    酈子夏將羅漢床上的桌子抬了下去,周亭琦自覺的伸開腿,躺了下去。

    酈子夏看著他的側(cè)顏,真是好英俊,喝醉的時候還是挺平和的嗎。

    第13章 夜問

    這樣的機會是酈子夏求之不得的。

    周亭琦躺在羅漢床上,已經(jīng)閉上眼睛,腦袋也很暈了。他身上的衣服把他束縛得有點難受,他來回蹭了蹭身子,衣服都皺到了一起,更不舒服。

    于是,他一手解著直裰的系帶,下·面的一只腳的大拇指還幫著另外一只腳勾著襪子往下脫,襪子輕輕松松地脫下來了,但衣服還沒解開,他解了很久,氣得他“嘭”一聲把系帶扯斷了。

    真殘暴!

    酈子夏眼睜睜地瞅著他解不開,也不敢上前幫幫他,喝醉的男人很可怕。

    酈子夏蹲到羅漢床的腳踏上,很近的距離看著周亭琦的臉,道:“王爺還喝酒么?”

    “唔……嗯?拿走吧?!彼l(fā)出這樣模糊的聲音,兩只腳在床尾慵懶地踢了踢。

    糟了!不能讓他真睡了,萬一真的睡過去,那什么也問不出來。酈子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王爺是累了么?要在這里休息么?王爺醒醒,還是回去歇息吧,這兒夜里蚊子很多?!?/br>
    “沒事,你下去吧。”周亭琦直著嗓子喊了一句。

    還好,還能說清楚話。酈子夏忙溫柔地問道:“王爺,民女都犯過什么錯,惹你不快?”

    周亭琦微微張著嘴,唇紅齒白的樣子,“你……說呢!你……為什么……樣做?”他的下巴已經(jīng)松掉了,和上顎都合不上了,嗚啦嗚啦地說了一通。

    酈子夏側(cè)著耳朵,忙貼近他的嘴,萬分焦急道:“我怎么做的?王爺,我做什么了?”

    “你啊,對不起我,我!……傷心!”

    倒是說點實實在在的東西呀,誰知道什么意思。酈子夏忍著急躁,大膽道:“王爺,我什么叫你傷心?王爺說了再睡?!?/br>
    周亭琦此刻朦朦朧朧的,像是躺在浴桶里一樣,已經(jīng)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嘴巴了。只聽酈子夏的聲音像是穿過厚厚的云霧一樣斷斷續(xù)續(xù)地進入到耳朵內(nèi),而且越來越遠,直到一片黑暗。

    酈子夏見他濃密的眉毛漸漸舒展開來,氣息也均勻起來,明顯是已經(jīng)入睡了。

    酈子夏覺得好可惜,如此難得的機會就得到這樣一個殘缺的答案。她不甘心,想了個辦法,從地上的炕桌上拿了兩個酒盅往一起磕,“叮叮”作響,意在sao·擾他不能安睡,但又不敢真正吵鬧到他,萬一真發(fā)怒了,場面也控制不住。酈子夏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敲了十聲,但周亭琦一點反應也沒有,反倒向里面翻了身。

    酈子夏坐在腳踏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既然周亭琦睡了,正好趁此機會去里間看看,說不準能發(fā)現(xiàn)以前她留下的痕跡。黃蘭兒的那句話不知道可以引出多少種猜測,我以前為什么跑到周亭琦的書房來?又為什么從他的書房里拿出他的畫像?說不準里面不僅藏了自己的畫,也藏了不少其他的秘密。

    酈子夏悄悄觀望了一下窗外,明娟他們好像早就散了,不必再擔心他們。她很細心,為了讓周亭琦睡得更加沉穩(wěn),就把屋里一半的蠟燭都吹滅了,屋里頓時暗了不少,她也更容易動手腳。

    她悄悄站起身來,一邊回頭觀察周亭琦的睡姿,一邊躡手躡腳地往里間門口走去。門口的軟簾是深藕色緙絲仙鶴的緞子,如果父親在世的話,一定會覺得這樣的用度太奢華了。酈子夏用食指和拇指捏著軟簾的鎖邊,一面還回頭看看,見周亭琦依舊在睡,心中竊喜之至,馬上就要看到秘密了,任是誰也不能不激動。

    她緩緩掀開,軟簾后面是門,但門上竟然上了鎖,而且是和她屋里西次間楠木柜子上一模一樣的鎖。

    她閉著眼睛,緊緊咬著下唇,為什么到處都鎖著門!為什么到處都在防范著我!不知是因為餓了一天的緣故,還是見到鎖子之后氣的,她開始心慌,出冷汗。

    “這塊軟簾好看嗎?”背后突然傳來周亭琦的聲音。他怎么醒了!

    聽到他的聲音,她覺得整個人嚇得只剩下脊梁骨一樣。她嗓子干咽了咽,回頭只見周亭琦踉踉蹌蹌地已經(jīng)走來,還是醉酒的狀態(tài)。

    “好看,緙案如生,精貴罕見?!贬B子夏馬上回答道。

    他站到酈子夏旁邊,一手撐在門框,一手扯著胸口的襯衣,仿佛是被熱醒的。他笑呵呵道:“這塊軟簾當初你很喜歡的?!?/br>
    酈子夏嘴角勉強笑起,“民女以前指定麻煩了王爺不少事情。”她望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又恢復到以前那種嚴肅的樣子了,小心問道:“王爺怎么又醒了?”

    周亭琦道:“如果我再不醒來,你豈不是就進去了!你想要進去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嗎?”

    “民女只是想進去給王爺拿塊毯子蓋上,沒想到這兒還鎖著門。”酈子夏回答的時候很鎮(zhèn)定。

    周亭琦道:“我看我像是很冷的樣子嗎?”

    酈子夏搖了搖頭,他看起來的確不像冷的樣子,襯衣松散開,露出膨脹發(fā)紅的脖子和脖子下面微凹的鎖骨。

    酈子夏忙親熱道:“那,那民女扶王爺坐下,陪王爺喝喝茶,說說話,王爺還頭痛嗎?”

    “下賤!”

    這兩字周亭琦本來要說出口的,后來看了她一眼,又吞回肚里。他認為即便是犯了大錯的人,懲罰歸懲罰,但是不能為了泄私憤就出言侮辱。

    他冷笑一聲,道:“何必說自己不想說的話,何必做自己不愿做的事?!?/br>
    酈子夏笑道:“民女愿意,民女愿意和王爺說說話……”她說著鉆到周亭琦胳膊下面,替他擔著半個身子的重量。她認為他還沒有清醒過來,此時撐著他回到床上,再聊聊天也可以。

    周亭琦酒量高深,此刻已經(jīng)清醒大半,看到她熱心的模樣,嗤嗤笑了兩聲,故意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酈子夏柔弱的肩膀上。

    好重呀!酈子夏從來沒有受過這般壓力,像是要摧毀她的肩膀一樣,壓得她滿臉通紅。

    周亭琦依著酈子夏再度回到羅漢床上時,漫不經(jīng)心道:“剛才我都對你說了什么?”

    酈子夏道:“王爺正要告訴民女以前發(fā)生的事,還有民女犯過什么錯。”

    周亭琦道:“那我現(xiàn)在不想說了,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今晚我就在書房睡了?!?/br>
    酈子夏丟下矜持的姿態(tài),拿了一柄扇子,款款笑道:“民女看王爺還是有些熱,民女陪著給王爺扇扇風吧,王爺睡下了,我就出去。”

    周亭琦道:“我記得你剛才說你喜歡本王,本王聽了心里還是很滿足的。今天晚上本王就想自己在這里,逍遙自在些,不用人陪,也不用人伺候,而且我也不缺你這樣的人伺候。我就想自己在這里睡,這個床躺不下你,你想睡就回你自己的房里去睡吧?!彼f著將酈子夏手里的折扇拽了過來,左右開合扇著風,流暢的發(fā)縷像飄帶一樣在他的腦后飛揚,又道:“以后不要隨隨便便拿這種喜歡的借口來騙我的話,如果我第二次在聽到類似的謊話,我就叫你恨死我!”

    酈子夏纖細的唇瓣向下撇出一個弧度,她嘴里已經(jīng)準備好了無數(shù)句罵人的話了,但脫口而出的卻是,“那民女就不打擾王爺了,王爺好生歇息吧?!?/br>
    周亭琦略含郁悒地看著她離去。

    他覺得三年前的酈子夏可能很難再回來了,她前前后后竟然是如此不同的性格,殊為罕見。他彷徨無計的靠在羅漢床上,早知道是今天這種結(jié)果,三年前就不該種下孽根。

    明天周亭琦就要去郡主府做一件冒險的事了,這一切應該有個結(jié)局了。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清醒得已經(jīng)無法入眠,這三年來的事情滾滾如潮水一般一層層涌入腦海,越是這樣越是睡不著。身體明顯已經(jīng)躁動了很久,讓他覺得有點無奈,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任由他發(fā)泄這股躁動了。

    他脫了襯衣,全身的肌膚觸碰到?jīng)鰸櫟挠耵?,孜孜地散發(fā)著皮膚上的灼熱,可那種躁動不是清風和涼潤可以化解的。

    他拿出里間書房的鑰匙,手持燭臺,開了門。里間有很多他們以往的痕跡,那里面的很多東西可以化解他的躁動,他在里面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酈子夏卻睡得很好,第二天她夢中聽到夏園的木門被人很粗魯?shù)厍么蛑蚜诉^來,那敲門聲越來越響,好像隱隱約約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酈子夏慌忙從床上起來,透過窗紗,只見明娟黃蘭兒和四慶兒都焦急地堵著門,生怕外面那個女子闖了進來。

    這是誰?難道是周亭琦的刁蠻小妾,見他一夜未歸,就找到這里撒潑?酈子夏對周亭琦的猜測常常按照風流男子的處世風格去猜,酈子夏心里叫好,就等著這位小妾把門撞開,然后說不準可以發(fā)現(xiàn)很多秘密。

    酈子夏坐在窗臺一邊梳頭,一邊聽著敲門聲,忽然聽到門外的女子喊道:“琦哥哥,哥哥,你在里面嗎?開開門,我是瑞晶!哥哥你快開開門呀!”

    叫得真是讓人肝腸寸斷,不知道為什么酈子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醋意。但是她偏不出去問,也不出去看。

    不一時,周亭琦從東廂房出來,已經(jīng)穿戴整齊了,是酈子夏給他洗的那身衣裳。酈子夏忍不住站了起來,有些忐忑地等待著周亭琦去開門。

    只見明娟他們都躲在木門后面,似乎是在躲避外面的那個女人。周亭琦不慌不忙地打開了木門,對那個女人說道:“你過來干什么,我不是說過不許來這里么!”

    那女子道:“我好擔心王爺,哥哥怎么一夜都沒回去?!?/br>
    □□道:“我沒事,又不是第一次不回去……”他說著轉(zhuǎn)了一個身,向酈子夏的屋子盯了一眼,神色復雜地將院門關(guān)住,上了鎖。

    酈子夏這才走出去,問道:“這個女人是誰?”

    明娟道:“這是王爺?shù)牧x妹?!?/br>
    第14章 午夢

    酈子夏在院門口站了片刻,想到如果這個女人是周亭琦的義妹,還是可以打聽打聽的,如果是他的什么小妾,那就只字不問。

    此刻仔細去聽的話,還能聽到周亭琦一邊走一邊在責怪剛才那個女人。

    明娟他們聽琦王和那個女人越走越遠,緊繃的面孔才松弛下來。

    酈子夏問道:“我只知道琦王有個jiejie,是瑞光郡主,這個義妹從未聽過?!?/br>
    明娟道:“姑娘可能也不記得她了,我以前給姑娘說過她的故事。她叫瑞晶,原本和我一樣都是琦王身邊的丫鬟。琦王十三四歲的時候,冬天里有一次和郡主他們圍在一起吃火鍋,不知是誰失手把那爐子上的銅鍋打翻了,那guntang的湯正沖著琦王的臉灑下來,眼瞅著那湯就要灑到臉上的時候,這瑞晶姑娘挨著琦王身邊坐,手腳伶俐,一把將琦王推到旁邊去了,這才躲開了那鍋湯??赡且诲仧釡紴⒃谌鹁Ч媚锏暮蟊成?,燙得半個身子都是水泡,半年多才好全的?!?/br>
    酈子夏聽著心頭一凜,唏噓道:“那她身上豈不是要留下不少傷疤,真是叫人心疼?!?/br>
    明娟道:“可不是留下不少傷疤。你可憐她姑娘你心地善良,但這事最后的結(jié)果也是兩不相歡?!?/br>
    酈子夏道:“怎樣?難道沒人管她,琦王應該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吧?”

    明娟微微嘆道:“當時出了這件事以后,琦王對瑞晶姑娘也是萬分愧疚,太王妃也很惋惜,為此賞了她許多金銀,消了她奴籍,放她回家,還賜給她父母許多田地。按理說,這些雖然替代不了她那一身傷痛,但在外人看來已經(jīng)很厚道了。不過這瑞晶姑娘盼望的東西遠不止此……”

    酈子夏早就猜到這里了,說道:“那她是不是想嫁給你們家琦王?”

    黃蘭兒搶過來答道:“可不是呢!夏jiejie真聰明!她就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br>
    明娟無奈道:“這瑞晶姑娘一心想要嫁給琦王,可是她出身貧寒,太王妃一直不答應,哪怕作小妾也不允。而且琦王對她根本沒有男女之情,害怕娶進門再又辜負了她,所以也沒娶她。直到太王妃薨了后,琦王就把她認作義妹留在王府,算是對她的補償??墒沁@瑞晶姑娘余情未減,鬧了這么多年,對王爺一直戀戀不忘?!?/br>
    酈子夏為瑞晶感到有些悲哀,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周亭琦這個男人不僅很會吸引人,良心也還沒有泯滅,沉默片刻,又問道:“那你們?yōu)槭裁慈绱伺滤?,我見她在門口一喊,嚇得你們拼了命地堵門?!?/br>
    黃蘭兒道:“jiejie,你可不知道呢,自從她做了王爺?shù)牧x妹以后,可跋扈了!仗著王爺在乎她,她真把自己當郡主一樣,對我們大呼小叫的。咱們這個夏園可是王府禁地,沒有人敢隨便闖來,更沒有人敢敲門,只有她敢這樣做。她每次來,我們都快嚇死了,生怕她發(fā)現(xiàn)我們藏在這里?!?/br>
    酈子夏有些驚訝,看了眼那朱紅的垂花門,暗笑道,原來琦王是金屋藏嬌,可自己在周亭琦眼里并不嬌貴吧。

    她看見黃蘭兒頭上的發(fā)簪都松掉了,許是剛才他們推門的時候晃掉得,微笑著幫她扶正,道:“真是為難你們了,每天都警惕著?!?/br>
    黃蘭兒笑道:“jiejie你都不記得了,以前她來sao擾的時候,你還幫我們一起頂門呢,好不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