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作者:蜜糖年代)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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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反應(yīng)也太大了。 第88章 混賬東西 周安言雖對周國盛這份遺囑的分配頗有微詞,但他涵養(yǎng)還在,不會像周老二一樣撒潑打滾,并且事已至此,再怎么鬧也改變不了什么。周安言控制住了周老二,他讓周朔帶著顧清渠先離開。 于是周朔拉著顧清渠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這個城市,顧清渠哪兒也去不了。 毛毛細雨黏在身上饒人心煩,顧清渠看了看時間,他猶豫不決地叫了周朔一聲,周朔頭也不回,問他怎么了? “我晚上十一點的飛機,現(xiàn)在馬上要去機場,”顧清渠試圖把自己的手腕從周朔的手里抽出來,可周朔攥得太緊了,都是徒勞,“周朔,別走了,你要去哪兒?” 周朔迷惘了——是啊,我能帶他去哪兒? 他們找了個避雨的屋檐,周朔讓顧清渠待著別動,自己跑到附近藥房買了創(chuàng)口貼和碘伏。他仔細處理顧清渠的傷口,裝得輕描淡寫地問:“你為什么不躲?” 顧清渠眨眨眼:“我躲了,沒躲開?!?/br> “你剛推我干嘛?” 顧清渠笑了笑,沒說話。 “周朔,”顧清渠的說話聲音在雨夜顯得特別縹緲,他問:“弄堂什么時候拆?” 周朔回:“下個月吧,等里面人都搬走了,爺爺是最后一戶?!?/br> 落地即生根,周國盛一輩子生死都在這兒,挺好的。 顧清渠點點頭,說哦,又問:“你是不是很久沒回來過了?” “是,”周朔坦誠,“我忙著賺錢啊?!?/br> “賺到了嗎?” “暫時沒有,”周朔頓了頓,繼續(xù)說:“董哥給我介紹了一個朋友,人不錯,開了家修車店,我在他那兒學(xué)手藝,過得還行。不過最近心野了,想入股投資,開個分店,我當小老板?!?/br> 顧清渠笑著揚眉,“不錯啊。” 周朔撕開創(chuàng)口貼的包裝,小心翼翼貼在顧清渠的傷口上,“不錯是不錯,不過道阻且長,現(xiàn)實很骨感。我一開始兜里沒錢,拼命攢。攢夠了,有錢了,又找不到合適的店面。一步步來吧?!?/br> 他們兩個像很久沒見的老朋友,好過、吵過、鬧過,從朦朦朧朧的開始,至不明不白的結(jié)束。如今能好好坐下來說話,不是老天眷顧,是年歲的沉淀。 顧清渠發(fā)現(xiàn)周朔變了,他又長高了不少,頭發(fā)也長了,性格不再張揚,自由卻仍掛在眉梢。 這是一個男孩向男人的轉(zhuǎn)變,成熟不是一步登天的。 “有什么困難跟我說,人脈或者資金,看我能不能幫你?!?/br> 周朔不客氣,笑著說好。 “清渠,你這次走了之后還會回來嗎?” 周朔在處理顧清渠傷口的時候挨得很近,輕柔的呼吸撓得兩人都癢,心癢??墒呛髞?,周朔退開了,退到一個得體且有分寸感的距離。 忍耐力不言而喻,真是長大了啊,都能上天了。 顧清渠暗自喟嘆,“我不知道,這兩年很忙,全國跑,能不能回來,看時間吧。” 他不甘于被困在囚籠,周朔理解,也不勉強。 “好,”周朔沒再問什么,“我送你去機場?!?/br> 顧清渠愣了愣,脫口而出:“怎么送?” “大伯有車,我跟他借,你等等我,別跑啊!” 顧清渠心想我也不是屬兔子的,哪兒那么容易蹦跶。 周朔的駕駛技術(shù)不錯,既平又穩(wěn),連紅綠燈口的剎車也是緩的,軟綿綿的行駛感催得顧清渠在車上睡了一覺。睡到后來,顧清渠感覺一陣涼風(fēng)襲來,他鼻子被什么東西搔了搔,輕輕一聳,便睜開了眼睛。 周朔靠得很近,鬢發(fā)貼著顧清渠的雙唇而過,顧清渠下意識舔了舔唇,殷紅又濕潤。 “醒了?”周朔替顧清渠解開安全帶。 “嗯?!?/br> 周朔說:“到機場了,現(xiàn)在就走嗎?還是在坐會兒?” 顧清渠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突生迷茫。 “清渠?”周朔又輕輕喚了一聲。 顧清渠恍然回神,“嗯?怎么了?” 周朔想了想,問道:“爺爺臨終前,有沒有跟你說什么話?” 顧清渠深深地看著周朔的眼睛,他心如擂鼓,“有。” “說什么了?” “他要我……替他跟你道個歉。” 周朔又問:“為什么道歉。” 顧清渠笑著搖搖頭,說不知道。 那還有嗎?周朔追問。 “有。”顧清渠回答。 周朔不再出聲詢問,他在等顧清渠的主動坦誠??深櫱迩冀K沒開口,他暫時想不通,想不通周國盛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朔輕嘆一聲,只能作罷,他有失望,但不多,有些事情想通了之后,胸襟便不會那么狹隘。周朔不逼迫顧清渠,也嘗試放過自己。 “我……走了。”顧清渠說。 “好,”周朔就著解安全帶的姿勢,虛虛地抱了抱顧清渠,“保重?!?/br> “保重?!?/br> 一次心平氣和的分別,是能看見光明未來的開端。 周朔重新回到了弄堂,如今老宅冷清得很,發(fā)瘋的、郁悶的全部人去樓空。周朔坐在院子里出神,八哥不叫了,石榴樹也不再開花結(jié)果。這種時候不適合追憶往昔,徒生傷感,可周朔突然想起周國盛臨終前對自己的囑托—— 我房間里的東西,你替我收拾了,該扔的扔、該燒的燒,如果有你看著喜歡的東西,就自己留起來。 周朔想,我能喜歡什么? 眼前突然亮光一閃,周朔又想起了顧清渠! 周朔來了精神,他猛地從地上躥起來,兩步?jīng)_進周國盛的房間。房間很整齊,周安言忙于瑣事,沒來得及收拾這里。周朔心跳很快,他緊握拳頭,站在原地深深呼吸,儀式感足了,他轉(zhuǎn)身鎖上了門。 周朔的眼睛有目的落在房間老式木柜的柜頂上,那個有個紅木箱子。箱子表面積了一層灰,但周國盛喜歡把東西藏在里面,有沒有被動作,灰塵能一目了然地告訴他。 周朔踩著床爬上柜頂,他把箱子搬了下來,初冬的天氣里,他動出了一身汗。 箱子里摞的全是周國盛的衣服,夾層放著幾張老照片,照片上的人穿著老式軍服,他們正值盛年,笑容燦爛。周朔在箱子里翻了一圈,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他心里微微一沉,難道想錯了嗎?那周國盛為什么給自己暗示。 周朔看著那些衣服,想起早上周安言說的話——你爺爺?shù)呐f衣服都別扔,燒了,燒給老頭子穿,他念舊,會喜歡的。 燒衣服! 周朔也不管體面和尊重了,他把每件衣服拿出來抖干凈,抖出了幾張糧票,到最后壓箱底的一件棉襖,周朔終于在衣兜里找到了一封信。 封信是嶄新的,周國盛的筆記端端正正地寫上了周朔的名字,親啟。 周朔拆開信封的手指有些發(fā)顫,他知道周國盛有話對自己說,但這些話往什么方向發(fā)展,他拿捏不準了。 周朔,爺爺做錯了事情,從幾十年前開始錯到了現(xiàn)在。 這是周國盛給周朔的開場白,他很珍重,也很尊重,用鋼筆寫下了三大頁的內(nèi)容,主要講述顧長軍和袁橋的故事,以及顧清渠可能存在的心里顧慮。 周國盛說——清渠不會放軟態(tài)度,借著我對顧長軍的愧疚跟你在一起。如果他這么做了,我自然沒臉拒絕,可清渠太正直了,跟他爸爸一樣。我特意把這件事告訴他,便是利用了他的正直,不然我想不出任何辦法阻止你們。周朔,你可能怪我,是我不擇手段了,對不住。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你愛怎么著怎么著吧。但是周朔,你把腦子放清楚一點,做好了選擇就不能改,別當我死了就管不了你了! 周國盛活得時候不甘心,想再等一等,等等看能不能把這兩個人掰回正常軌跡,可死了卻不放心,怕周朔和顧清渠真的鉆進了牛角尖,永世孤獨。 這封信就是一個機會,是他給自己和周朔的機會,周國盛讓老天爺幫他做了選擇。 是好是壞,周國盛都認了! 周朔像一只xiele氣的球,身體一軟,再也無力支撐這一身骨rou,他癱倒在地,表情扭曲。這張嶄新的信紙被他捏著破爛不堪,全是怒火與孤寂。 他們成全了仁義道德,偏偏留下我一個人!周朔想,你們把我當什么?! 憑什么?。?/br> 從跟顧清渠分開那天算,周朔憋了五年,他的憤怒從鼎盛到委屈,在這短短一分鐘時間里轉(zhuǎn)變得淋漓極致。 周朔被困在陰暗無光的房間里,他蜷縮著身體坐在角落,肩膀不停發(fā)顫,能聽到壓抑的嗚咽,是強忍到了極致痛苦和心酸。 “王八蛋!”周朔口腔泛著濃重的血腥味,他撕咬著自己的靈魂,恨不得拉著顧清渠一起下來,“顧清渠!你個混賬東西!” 周朔在房間里坐了一晚上,直到晨光迎面而來,他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收拾干凈滿地狼藉的房間。周朔把信紙重新裝回了信封,他想過一把火燒了,最后還是舍不得——周國盛寫的東西,他該拿給顧清渠看看。 周朔再次出發(fā),他也走了。這次不是刻意追隨顧清渠的腳步,而是讓自己踏云而上,不管是精神思想還是際遇前途。周朔決心把顧清渠壓在自己頭上的借口碾得粉碎。 院子的鐵門緊鎖,莽撞熱愛落幕,下一段人生的旅途便徐徐而來了。 第89章 心有余悸 楊驍很信任周朔,他們一起開了分店,分店專門給周朔打理,楊驍不會過問任何事情和賬目。兩年后,分店的生意逐漸超過主店,周朔修車的技術(shù)在那個城市成了招牌,不管豪車還是三輪車,全往他店里一擺,把有錢人哄高興了,不論資源還是人脈,修車費有,小費也有,那全是周朔自己賺回來的。 周朔這兩年忙得沒日沒夜,卻還是住在原來的出租屋里,他深更半夜回到房間里,稱不上家。周朔晚飯沒吃,這會兒餓得腿軟,可他懶得動,往床上一趟,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昨天中秋,周朔給顧清渠發(fā)了一條問候短信,他這幾年一直披著馬甲跟顧清渠產(chǎn)生了某種千里之外的陌生聯(lián)系,好像多有情趣似的,哪怕對方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陌生人。 顧清渠每次都回,雖然是同樣的祝福和問候,但不像群發(fā),這樣周朔心里有微妙的舒暢感覺。 這次卻沒有回復(fù)了,周朔等了一天,他沒等到信息。 周朔睡得頭昏腦漲,他被電話鈴驚醒,猛地從床上竄起,拿起手機一看,是楊驍來電。楊驍說董淵回來了,一起去酒吧玩兒,周朔想也不想就答應(yīng)了,他得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太悶了。 泡吧這個事情,難說會離什么大譜,董淵依舊孤身一人,楊驍身后跟著自己的老婆,嫂子不是不放心老公,她自己就想找樂子。 董淵不想去普通酒吧,說沒意思,正好這條路的盡頭有一家gay,董淵說想去那兒喝酒,周朔隨便,楊驍?shù)哪樓喟捉惶妫故巧┳榆S躍欲試,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