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餐廳全場爆滿,不論午餐或晚餐。

    馬嘉嘉一早便忙過不停，廚房餐廳廚房餐廳來來回回，有時候廚房不夠人手，她還要去削馬鈴薯。

    今天餐廳開到11點，以便侍應(yīng)收工后去參加子夜彌撒。

    有一張兩人枱子從6點已經(jīng)靜候客人來晚餐，原本在這個高朋滿座的時刻，是不可能有空枱等候，只是訂枱人付了三倍的訂金，老闆當(dāng)然見錢開眼，不要說訂枱，整張枱子連同椅子賣給他也可以。

    狄理斯今天參與的舞臺劇，6點便結(jié)束，由于地點有點遠(yuǎn)，他過來餐廳要7點后。

    他叫馬嘉嘉預(yù)留一張枱，給兩人共進(jìn)晚餐。

    枱是留了,但不是她留，訂金也不是她付。

    7點正，來了訂枱的人。

    所有人都認(rèn)得他，只是不敢相信，他居然來一間三星酒店的餐廳用餐。

    另一位客人是誰呢?公爵夫人眼高于頂，她絕對不會來這些地方。

    馬嘉嘉招呼他坐下來，端給他一杯冰水。

    她繼續(xù)招呼其他人。

    狄理斯來到餐廳時差不多7:30，侍應(yīng)領(lǐng)他到預(yù)留的枱子。

    看見坐著的人，他呆住了。

    馬嘉嘉抽空過來:“站著干什么？快坐下來?！?/br>
    然后遞給兩人餐牌。

    招呼了兩個圈回來,兩人仍是默默無言。

    “想吃什么?”沒有人回應(yīng)。

    “不如試試今天的圣誕晚餐，頭盤是雞尾酒蝦和蘑菇湯，主菜有三款選擇：牛柳、三文魚或雞扒，甜品是芝士蛋糕配咖啡或茶。”

    馬嘉嘉來回看著兩人，好歹也出一句聲。

    高士德公爵轉(zhuǎn)過頭對馬嘉嘉說:“就聽你的，兩客圣誕晚餐，我要雞扒他要牛柳?！?/br>
    “需要餐酒嗎?”

    公爵點點頭:“開一瓶紅酒。”

    20世紀(jì)初酒莊對于酒瓶設(shè)計并不講究,外觀毫不吸引，直至20世紀(jì)中期才慢慢追求生活品味，酒瓶包裝才多元化起來。

    現(xiàn)在都是先把紅酒倒入醒酒器，再端上枱招呼客人。

    馬嘉嘉替兩人各倒了一杯紅酒，放下醒酒器。

    狄理斯叫住她:“嘉嘉，坐下來一起吃?！?/br>
    馬嘉嘉搖搖頭:“難得你和父親共進(jìn)圣誕晚餐，好好享受，我還要工作?！?/br>
    為免他少爺脾氣發(fā)作，好言地說:“公爵大人難得今晚有空，你不要辜負(fù)他的美意，我們還有其他時間可以吃晚餐?！?/br>
    這時，另一個侍應(yīng)端上頭盤，嘉嘉把雞尾酒蝦和蘑菇湯放在兩人面前。

    “請慢用。”把時光留給這兩父子。

    兩人默默地在喝蘑菇湯。

    這是狄理斯第一次和父親單獨吃飯，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你…”

    “你…”

    兩人同時開聲，又打住了。

    高士德公爵想起馬嘉嘉在下車前的說話:

    “你想他只缺席今年的圣誕聚會，還是想他永遠(yuǎn)缺席？

    你想他心甘情愿參與圣誕聚會并得到其他人認(rèn)同，還是你以高壓手段迫他出席并遭人白眼？

    憑能力坐上繼承人位置，才會得到大家認(rèn)同，由你力捧他上去可以長久嗎？

    你另一個兒子大衛(wèi)只有14歲,你怎能夠現(xiàn)在就判定他不能成材呢？如果他一世只躲在mama裙子下，精英也變庸才。

    給兩個兒子一個機(jī)會，放他們出去，嘗試過起碼不會后悔。

    讓他和大衛(wèi)一較高下，憑實力坐上繼承人位置，大家口服心服。

    簡單地兩父子吃一頓晚飯，你試過嗎？”

    身為現(xiàn)代廢青的她，很清楚廢青養(yǎng)成計劃。

    高士德公爵承認(rèn)，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你先說吧?！钡依硭故紫乳_聲。

    高士德公爵笑笑:“今天的演出如何?”

    他聳聳肩:“演一個路人甲，沒什么?！?/br>
    “如果只有主角沒有配角，有什么好看?每個人都有他的角色?！?/br>
    狄理斯諤然地望住父親，以為父親會反對他演戲。

    “你不反對嗎?”

    “反對有用嗎?”公爵反問。

    馬嘉嘉在另一邊收拾枱子，一面望向這兩父子。

    由最初兩人生硬地對答，到上主菜時已經(jīng)能夠互相交談，互相敬酒，面部表情放松，似乎漸入佳境。

    10點鐘晚餐差不多到尾聲，高士德公爵的司機(jī)已經(jīng)在酒店門外等候。

    馬嘉嘉給他們端上咖啡。

    狄理斯拉住她:“待會兒我陪你一起去參加子夜彌撒。”

    “不用啦，你明天還有一場戲,早點回去休息?！?/br>
    “只是一個路人甲，不打緊?！?/br>
    圣誕節(jié)中午在廣場有一場舞臺劇，所有演員9點集合。

    馬嘉嘉借用周星馳在「喜劇之王」入面的名句:“臨時演員也是演員！要有演員精神!”

    高士德公爵看著兩個年輕人你一句我一句，想起他和依蘭,他也是一個失敗的丈夫。

    公爵不勉強(qiáng)狄理斯參加明天的家族聚會，隨他決定,大衛(wèi)也需要放出去磨練。

    狄理斯對馬嘉嘉說:“你還欠我一頓圣誕大餐?！?/br>
    “沒問題，你吃得下，我請得起?！彼浪卣f。

    餐廳的客人已經(jīng)走了大半，只剩下幾臺客人仍在聊天，可以準(zhǔn)時11點收工。

    高士德公爵父子已經(jīng)結(jié)賬離開。

    臨走前兩人對都對嘉嘉說:“謝謝你?！?/br>
    “進(jìn)展不錯，這頓飯沒有白吃?！崩蠎寻参?不枉她浪費這么多口水。

    她與大家收拾好餐具，清潔枱面，關(guān)好大門，前往教堂參加子夜彌撒。

    馬嘉嘉并不是教徒，不過每年平安夜，都喜歡去教堂感受圣誕氣氛。

    尤其是今年,她希望有神跡出現(xiàn)，上帝顯靈。

    靜靜地走在街上，雪花慢慢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