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吃上三個菜[七零]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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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遇哈哈大笑,將麥袋子放下,和姜之淮一人拎著一頭往家回。 貝貝蹦蹦跳跳的在旁邊跟著,路上碰到了好幾撥扛著麥子回家的社員,大家看到他們,都高興的打招呼:“好孩子,有空來家里玩啊?!?/br> 大家都知道,這麥子是姜有糧一腳踩出來的,是幾個孩子一起發(fā)現(xiàn)的。 三兄妹也笑著回應(yīng)。 等他們離開,社員便和自己孩子道:“以后多和之淮有糧玩,他們都有福氣?!?/br> 繼姜老頭夢到暗河后,姜有糧神腳發(fā)現(xiàn)糧倉,那姜家村就是風(fēng)水寶地。 至于糧倉的事情,那是沒有人會往外說的。 還有半倉沒有分呢,那是救命糧,是留給未來保命的。 三兄妹到家以后,貝貝先跑東屋看看爹有沒有回來,屋里黑燈瞎火的,并沒有人。 姜老太在灶屋里收拾了干凈的大缸,將麥子倒了進(jìn)去,他們家工分少,分的糧食有一百二十多斤,獎勵的足足又一百六十斤呢。 兩個小缸都裝滿了。 姜之淮又把五個雞蛋放在案板上:“趙嬸子家賠的。” 姜老太將雞蛋放在籃子里:“以后小心點(diǎn),萬一真?zhèn)至嗽趺崔k?”她看過姜之淮的手了,被劃傷了手,不過傷口淺,不礙事。 姜之淮:“貝貝就在后面,我來不及抱她躲?!彼嵌懔?,受傷的就是貝貝了。 姜老太怒:“敢傷了貝貝,我跟她拼命?!?/br> 姜之遇抓著一把麥粒,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往嘴巴里放了一粒,味道不算多好,但嚼起來挺香甜:“還是貝貝發(fā)現(xiàn)的呢,應(yīng)該給貝貝獎勵八十斤,還有上次獎勵工分,這不是歧視幼小嗎?” 姜老太:“那你去要啊?!?/br> 姜之遇:“我怕大隊長揍我!”他也就是這么一說,大隊長肯定是不會給的。 一個三歲的小娃娃,再去要糧食,大隊長估計要揍人了。 貝貝坐在灶屋門口,托著腮看向大門口,希望姜海城能從外面進(jìn)來。 姜之淮將她抱起來:“爹還在忙,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等貝貝睡醒了,肯定就能看到爹了?!?/br> 貝貝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睡覺?!?/br> 姜之遇:“臉不洗牙不刷,不怕變成丑娃娃嗎?” 貝貝鼓著腮幫子:“貝貝不是丑娃娃,貝貝是小美人。” 姜之遇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貝貝的小額頭:“洗白白的就是小美人。” 貝貝洗了臉?biāo)⒘搜?,又去尿了尿,就跑回屋睡覺了,她躺在中間,剛閉上眼睛,又從床上爬起來,掀開蚊帳子下了地,將桌子上的照片抱下來親了一口,才重新爬上了床。 她已經(jīng)很困,沾床也就睡著了。 姜之遇:“等爹去部隊了怎么辦?他不會永遠(yuǎn)呆在姜家村的,這才離開一會兒,貝貝就這么想了,那要是一年半載呢?” 姜之淮扇著蒲扇,看著枕著小手睡得香甜的貝貝,他抿著嘴唇,許久他道:“小孩子忘性大,時間長了就好了?!?/br> 姜之遇嘆氣,也閉上了眼睛。 - 姜海城開了三個小時的拖拉機(jī),等到了市里,已經(jīng)快到一點(diǎn)半了,孩子們都躺在拖拉機(jī)車斗里睡著了,夏天天熱,也不怕冷。 市里和鄉(xiāng)下完全是兩個樣,這里的房子結(jié)實(shí)寬敞,街道干凈整潔,還有路燈呢,把路照的可真亮啊。 那跟煤油燈完全不一樣嘞。 余俊才看著市委大院的兩層小樓,門口還有兩個民兵在站崗,穿著綠軍裝,腰上要別著上彈的木倉呢,看著便覺得威嚴(yán),讓人不敢靠近,他們能進(jìn)去嗎? 別說市里的了,他們連縣委大院都進(jìn)不去。 兩個民兵走了過來:“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情明天在來,晚上不上班。” 余俊才幾個人瞬間繃直了身子,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們?nèi)兆舆^不下去了,來,來市里找領(lǐng)導(dǎo)討公道?!?/br> 那兩民兵往車斗里一看,橫七十八的躺著六七個瘦瘦小小的孩子,其中一個民兵皺眉:“明天上班了要先登記,排號,領(lǐng)導(dǎo)也不一定有時間見,大半夜的帶著孩子,多遭罪。” 姜海城:“幾點(diǎn)上班?” 其中一個民兵道:“八點(diǎn),你們先回吧。” 姜海城點(diǎn)頭,讓大家在這里等著,“我去找個人來,很快回來?!?/br> 他說很快,確實(shí)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了,從一輛吉普車上下來,旁邊還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那年輕男人落后姜海城半步,兩人說著話。 兩民兵都認(rèn)識,這男人是武裝部的部長! 兩民兵想想剛剛的態(tài)度,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他們沒有趕人走。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了,余俊才領(lǐng)著村里的人跟著姜海城一起進(jìn)了市委大院,見到了大領(lǐng)導(dǎo)。 姜海城讓他們說話,想說什么便說什么。 剛開始沒人敢吭聲,在大領(lǐng)導(dǎo)跟前害怕啊。 余俊才的大兒子余永宜簽牽著弟弟余永嘉走了出來,他仰著頭問姜海城:“叔叔,真的什么都能說嗎?” 姜海城拍拍永宜的肩膀:“想說什么就說什么?!?/br> 余永宜看著大領(lǐng)導(dǎo):“伯伯,我爺奶為什么要上吊,你能讓我爺奶活過來了嗎?我不想讓爺奶躺在棺材里。伯伯,你能把我們家的三只母雞要回來嗎?他們就要下蛋了。奶說,等母雞下蛋了,把雞蛋攢起來,賣了給我交學(xué)費(fèi),我就能上學(xué)了。伯伯,你看看我弟弟,他兩歲了,他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就吃過一回雞蛋,是叔叔今天給我們送的雞蛋?!?/br> 余永嘉:“爺奶,活?!?/br> 另外一個孩子也走了出來,最大的有十幾歲了,也是瘦的跟個竹竿一樣,他低著頭,也不敢看人,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大領(lǐng)導(dǎo),以前大隊長那么好,為什么要換人當(dāng)大隊長?那時候我們家的母雞下的蛋都是自己的,賣了也行,吃了也行,都是自己的。不像現(xiàn)在,母雞養(yǎng)大了就要被人抱走了,給別人下蛋,給別人吃rou?!?/br> “讓余大毅當(dāng)大隊長,讓薛鳳當(dāng)革委會副主任,是因?yàn)橛嘈∏偌藿o了革委會主任嗎?”一個七八歲的少女低頭道:“她是個壞人,不要姜之遇三兄妹了,還把姜之遇家的錢都拿走了?!?/br> “小梅,別胡說!”一個女人喊了一聲,看了一眼姜海城,見他臉上沒有變化,才松了一口氣。 余梅梅扭頭:“為什么不讓說?是因?yàn)橛嘈∏俑拿至藛??她騙誰呢?她真以為自己就是徐蕓蕓了嗎?”她眼中帶著對余小琴一家人的恨意,看著女人:“大姐給人養(yǎng)了,下一個是不是要輪到我了?” 那女人捂著嘴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也不想啊,可不是她就是你?!?/br> 余梅梅:“我想要jiejie回來。” “還我們的菜,還我們家的糧,還我們家的蛋,還我們的雞?!绷硗庖粋€孩子控訴道。 “村里的豬都是養(yǎng)到過年的,我們都等著殺年豬。現(xiàn)在豬沒了,我們連豬皮都沒有見到。”有一個孩子說道。 等孩子們說完,徐永峰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吃拿挪用社員的東西,逼死了社員?” 余俊才眼圈腫的跟個核桃一樣,他哽咽著:“收了麥子交了公糧以后就沒了。會計說今年公糧收的高,我們一顆麥粒都沒見著。又碰上干旱,新種的莊稼苗死干死了,家里養(yǎng)的母雞抓跑了,自留地里的青菜葉子,他們看中哪一家的,就去拔哪一家的?!?/br> “他們家煙囪一天三頓冒煙,那燉雞的香味從村頭飄到村尾。割資本主義的尾巴,就是這么割的嗎?”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說道,“老村長先走了一步了,我也挑好了日子,跟著老村長一起走。他們家不是砍了一棵樹嗎?我看旁邊的樹就挺好的。” 一個年輕人噗通跪下了:“爹,你可不能干傻事?!?/br> 那老頭道:“反正都是死,餓死太難受?!?/br> 費(fèi)格:“余小琴做了什么?”他知道余小琴的身份,姜海城的前妻,當(dāng)初姜海城犧牲時,上面來了兩個軍人發(fā)放撫恤金,在軍委招待處住了一天。 大家看著姜海城,都沒說話。 姜海城:“我的妻子,雖然還沒有辦離婚手續(xù),但我總歸是死了一次,便算是前妻吧。我前妻在68年5月離開了家,并拿走了撫恤金。我原本準(zhǔn)備白天來市里,我既然活著,撫恤金也該還給軍部,給更需要的軍屬,這事情,還需要武裝部來辦?!?/br> 費(fèi)格被這消息炸的說不出來話,信息量太大了,他得擼一遍。 姜海城犧牲了,撫恤金送到以后,她妻子帶著錢跑了,改名換姓的嫁給了縣里革委會主任,她的娘家人也升了官,開始壓迫村里人,逼死了村里人…… 姜海城啊,當(dāng)初是為了一個大人物擋子彈掉海里的,他還聽說大人物一直關(guān)照著姜海城的親眷啊,后面送撫恤金的軍官又來了一趟呢,說大人物一直給寄錢寄物呢。 就這么關(guān)照的? 姜海城的三個孩子和爹娘這兩年過得怎么樣? 這事情可鬧大了,他瞧了一眼姜海城,他神情嚴(yán)肅,沒什么表情。 費(fèi)格:“首長,這……這兩年,您孩子和長輩如何?” 姜海城:“勉強(qiáng)活著?!?/br> 費(fèi)格心里一沉:“軍區(qū)招待所里接待過三次上面來的軍官,和送撫恤金的是同一批,第一次送的撫恤金,第二次和第三次帶著孩子的衣服和高級營養(yǎng)品,招待所都有記錄?!?/br> 姜海城:“感謝領(lǐng)導(dǎo)記得記掛我家人。我前妻曾收到過撫恤金,孩子們倒是沒收到其他的東西。” 徐永峰也是心里震撼,姜海城犧牲的事情,他也知道啊,當(dāng)時挺轟動的,結(jié)果,家屬沒照顧到位? 這要為國為民的戰(zhàn)士們?nèi)绾蜗耄?/br> 他更加重視眼前的事情了,覺得縣委書記的政途一眼到頭了。至于縣革委會主任,呵呵了。 過了一會兒,市委大院的廚師端了一盆子的大白饅頭,后面跟著的廚師端著一大盆的豬rou燉粉條。 那胖胖的廚師將東西放到桌子上:“時間太趕,就做了個簡單的?!?/br> 孩子們看到大白饅頭和豬頭燉粉條就開始咽口水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小一些的口水都滴到了衣服上。 但沒人敢動,也沒有人說話。 書記徐永峰道:“都餓了吧,先吃點(diǎn)東西,吃完東西,我跟你們回去。” 大人們激動的哭了,不是因?yàn)檫@一頓飯,而是因?yàn)檫@件事情,有人管了,村里的日子是不是要好起來了? 孩子們也激動,平時他們都是聞rou味的,一群人趴在余大毅家的后墻根聞rou香,哪里吃過rou啊。還有那白饅頭,看著又白又軟。 他們依舊沒敢動。 徐永峰拿了幾個饅頭塞給幾個孩子手里,給了孩子,又給大人:“吃吧?!?/br> 他怕自己在這里,這些人放不開,便走了出去,姜海城和費(fèi)格也走了出去。 姜海城:“下午的時候,有人跟我說,大余村的社員吊死在了大隊長家門口,我很震撼,晚上就去了余俊才家里,我還沒進(jìn)門,就被潑了一盆水,他們以為我是來威脅他們讓他們趕緊把老人下葬呢。”他聲音有些冷:“搜刮社員,逼死社員,這還是人做的事情?” 徐永峰:“絕不放過,這老百姓的日子,太苦了啊。” 費(fèi)格:“那余小琴的事情?” 姜海城:“我相信部隊?!边@事情,他不插手。 部隊會給他一個答復(fù)。 這代表的不是一個人,是所有危險的行業(yè),軍人、醫(yī)生、消防員……他們不怕犧牲,但他們的家屬不該被敷衍薄待。 費(fèi)格壓力山大,有些人真是會作死。 他長吁一口氣,也就是姜海城沒死,如果人真的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