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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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身如雪如玉細(xì)嫩的好肌膚,稍微用點(diǎn)力便會留下痕跡,兩人親近時他總是小心翼翼,唯恐傷了她,今日暴怒之下,他忘了控制力道,那潔白的下頷便現(xiàn)出了紅印,顯得很是狼狽,但她帶著淚的眸光有驚惶害怕,更多的卻是不閃不避的堅定,這份堅定刺痛了他的眼,令他眸間涌上了一層血色。 兩人定定注視著對方許久,時間一點(diǎn)一滴,仿佛流淌過漫長的時光,從新婚時的柔情蜜意,到前世記憶中的兩廂訣別,再到這一刻的終成對峙,她甚至還有閑暇去想,終究做不到好合好散了吧。 這樣想著時,蕭珩的手松開她的下頷,手臂卻用力將她攬進(jìn)懷里,力道大得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揉碎,耳上亦是猛地一痛,原來是被蕭珩不輕不重咬了一口,她聽到他在耳旁低低地嘆了一句:“阿詞,別說氣話了!” 這般親密的動作令清詞一愣,白玉般的耳垂立刻像燃了火,被怒氣和羞意染得通紅,她沒有聽清蕭珩的話,只想使勁推開他:“放開我!”。 用力掙扎間,一卷紙從蕭珩袖中掉落,因為并無卷繩,四散飄在了地上。 蕭珩俯身去撿,這片刻,孟清詞看清了紙上的幾個字,心中又是一涼。 “你在調(diào)查我?”她不敢相信地抬眸,“指揮使大人,你是要將辦案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么?”語氣中忍不住nongnong諷意:“接下來是什么呢?嚴(yán)刑逼供,還是屈打成招?” 蕭珩將幾張紙攏在一處,極為珍視地整整齊齊疊好,這會兒功夫,他的情緒已然平靜下來,雖然在孟清詞看來,更接近于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他垂睫,淡淡道:“并無他意,不如此,我竟不知我的妻子是個怎樣的人?!?/br> “是青州書院論辯中女扮男裝,言辭鋒利的辯者,是為了故友,搭上公主,敢一身潛入睿王府的性情中人,是我初見時那知書達(dá)禮,循規(guī)蹈矩的閨中小娘,還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蕭林簡的妻子?!?/br> 說到這里,聲音一頓,神情中不由流露悵惘之色,唇邊忽然泛起一絲苦笑。 人生若如初見。 彼時,或因相救之恩,或因孟家女確實出色,父親傷好回京后,便急令他從邊境至青州,一面叩謝恩情,一面上門提親,以示誠意。 父親一旦做了決定,母親也無可奈何。 他心中雖不愿,但因趙璃月即將與沈拓成親,心中郁悶難當(dāng),正想離開肅州,加之父命難違,遂南下拜見孟昭文。 孟昭文謙謙君子,清癯儒雅,是最端方不過的讀書人,卻一片愛女之心。他也是與攜了重禮從京城而來的管家會合才得知,父親誠意拳拳,孟昭文卻并未松口,只道至少要女兒親自見過,滿意才能許婚。他聽聞,不由松了口氣,暗想,若是孟姑娘看不中他,也好。 在青州,他統(tǒng)共見過她三次。 第一次,相見不相識。 他趕到青州,見了孟昭文,不巧孟姑娘那日去了親戚家,至晚才能回來,只得耐了心思住下。次日,他按往常時間晨起,孟府自然不如定國公府占地闊綽,不過小小巧巧的三進(jìn)宅子,客院在二進(jìn),正是春日櫻花盛開之際,他不知一片櫻花林后便是孟府后院,練劍后沿著林中小徑信步往前走,曲徑通幽后,忽覺柳暗花明,眼前一亮,便看見了晨曦里,立于姹紫嫣紅中的孟清詞。 身穿月白衫子,容顏清麗的少女,亭亭玉立,本是如詩如畫的一幅美景,她卻提著竹籃,辣手摧花,一邊采摘,一邊與身后的丫鬟念念有詞:“手輕點(diǎn),莫碰掉了露珠,借著這一點(diǎn)天地之氣,蒸出來的花糕才更為醇香。”“還沒綻開的玫瑰別采,再等等,那一朵正好” 一抬眼,對上了他的目光。 少女怔忡半晌,應(yīng)該想到了他是誰,眸光里雖微有幾分赧然,卻仍舉止自若,遙遙對他行了一禮,方才帶著丫鬟離開。 那日的早食,果然有玫瑰花糕,他不喜甜,神差鬼使,也嘗了幾口,與他往日所食相比,似乎更為香醇。 第二次,是正式見禮。 她裊裊而來,淡掃娥眉,薄施脂粉,杏黃如意云紋衫,煙云百褶裙,一舉一動端莊優(yōu)雅,與京中貴女禮儀并無半分差池,規(guī)規(guī)矩矩道:“清詞見過世兄?!?/br> 她既裝著不識,他亦并不戳穿,兩人見禮后,各自落座,不過是淺敘寒溫,問些一路見聞罷了。然而,言談中,他發(fā)現(xiàn)此女確實學(xué)識廣博,詩詞典故信手拈來,對答言辭頗有分寸,最令他訝異的是,她似對北境做過詳細(xì)了解,饒有興致的問了他幾個問題,竟都問道了關(guān)鍵之處。 果然,見面之后,孟家同意了婚事。蕭珩心中亦沒有了此前的抗拒。在他看來,妻子有些見識是好事,何況,橫豎都是要娶妻的,若不是她那樣的女子,娶誰不是娶呢? 第三次,他看到了她,她并不知曉。 親事訂下之后,不日他將返京,想著要不要同她告別,雖說訂婚后男女不宜再見,可是,他心里對自己說,總是要打一聲招呼方不失了禮數(shù)。 站在二進(jìn)垂花門前,他看見了那日跟在她身后那個采花的那個小丫頭,一蹦一跳地出來,他猶豫著要不要叫住這小丫鬟,忽然目光凝在了前方,他的未婚妻子正仰頭看著身旁青衫男子,言笑晏晏不知說著什么,春光明麗,少女白玉般的臉頰泛起霞色,神情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愜意自在,許是說到了高興處,她眉眼彎彎,唇邊亦是梨渦深深。 那男子身姿如竹,氣質(zhì)清華,正是未來泰山大人的得意門生宋蘊(yùn)之。他微側(cè)臉,嘴邊噙一絲有些無奈的笑意,目光里卻滿是溫柔耐心。 輕風(fēng)拂過,少女發(fā)絲揚(yáng)起,他隨手挽到她耳后的動作自然而然,似已不知這般做過多少次! 他頓住了腳步,忽然覺得所謂的告別,其實并無必要。 作者有話說: 第七十三章 蕭珩忽然提到從前, 兩人俱都怔住,不約而同一陣緘默,然方才劍拔弩張的氛圍卻緩解了許多。 清詞的神情漸由惱怒驚詫轉(zhuǎn)為平靜,目中亦不禁升起淡淡的迷惘, 相識不過三載, 卻如半生已過。那晨曦曉風(fēng)之中, 落英繽紛之下,一劍在手,矜貴清冷的男子, 他依然是他,在她眼中鮮明如昨。 那一眼心動, 一念經(jīng)年的少女,曾為他迷失的她, 也依然是她自己。 她和他,終究只能是她和他。 也是,蕭珩原先只是不在意而已, 若是刻意去查,這天底下許沒有錦衣衛(wèi)查不出來的事情罷。 這般想著,她心平氣和地一笑,甚至帶了一絲戲謔:“世子,其實你從未了解過我, 不過,我也是一樣?!?/br> “索性今夜一并說清楚罷。” 月將圓, 燭光暖,人未眠。 她足音極輕地從他身旁走過, 坐在桌案前, 垂頭沉思著道:“該從哪里說起呢?” “世子歸京不久, 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見過你我的前一世。十年光陰里,從恩愛夫妻到形同陌路,最終世子為一人,為一城,亦為國事,棄我而去?!?/br> 她以手支額,沉浸在那不知是真實還是夢境的回憶里,長發(fā)垂在身側(cè),看在蕭珩眼里,連側(cè)影也透著深重的哀傷。 “這不是世子的錯,然夢醒之后,我便想,這樣的人生,我不要重來一次?!?/br> “可我清醒的這一時刻,正是花好月圓,即便知道終究會走向離別,我仍總貪戀著這般美好,暗暗企盼能長久一些?!?/br> 蕭珩目光閃爍,一句話沖口而出:“夢中我們有一個孩子,叫沅沅嗎?” 清詞回眸,目光流轉(zhuǎn),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蕭珩心中大震,他根本不知自己剛才為何突然問出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然再回憶,腦中已是一片空白,無跡可尋。 他根本不記得什么沅沅,什么前世,只他從她口中聽過這個名字,此后一念起,唇間齒上,總有些許熟悉的溫柔。 然而,這不過只是夢而已。 清詞的這番話里,夢中的自己這般不堪,卻讓他心中奇異地輕快起來,他滿身的怒氣消弭于無形,仿佛這便是給了他一個理由,解釋了為何即便他在她身邊,她亦總是心存不安,解釋了她未經(jīng)他的同意,私下使用避子藥,若是有了孩子,以她的性子,便是舍得他,也不會舍得孩子,她不想給自己任何一個羈絆的理由。 她本就是那樣心思細(xì)膩的女子呵,但他堅信,自己不是那樣無情的男子。 因著這般想法,他如釋重負(fù),走過去,將那清瘦的身影擁在懷中,“阿詞,夢境,都是反的,”他緩緩道,“若夢中我們兩廂分離,那么,我們必會白頭偕老。” 清詞眸中閃過一抹不經(jīng)意的失落。 原來他根本沒有想起沅沅,是呀,怎會有那樣的巧合? 她不著痕跡地挪了挪,仰頭看他,輕聲道:“我也曾這么以為,總持一絲希翼可以翻轉(zhuǎn),可是,直到我見到她,我便知,你我再走下去,只會重蹈覆轍。” “趙璃月?!彪S著這三個字一出口,蕭珩勃然變色。 他不知妻子如何會發(fā)現(xiàn)這一段少年時期隱秘于心底,卻從未宣之于口的情感,那個女子,她曾是蒼茫北境中,他目光所及里最亮麗的一抹顏色,也是他最初的向往,可既然無緣,決定南下迎娶清詞時,他便將這段感情藏于心底,將那個女子決然放下,與妻子攜手此生,因婚姻既是契約,亦是責(zé)任,從新婚之夜,揭開新娘子蓋頭的那一刻,與那一雙瀲滟明眸相對,他便對自己說:“只此一生,只此一人?!?/br> 但時至今日,這段婚姻里,除了責(zé)任,還有別的感情,憐愛,珍惜,欣賞,令他的心早已不知不覺偏移,直覺里,他卻不想讓妻子知道,因他害怕,但究竟在害怕什么,他也不知。 就在這一怔之間,清詞已翩然轉(zhuǎn)身,從他的懷里逃了開,站在窗前安靜看著他,目光里有了然,有遺憾,亦有釋然。 她嘆道:“世子,你瞧,我只一提郡主,你便如此?!?/br> “你自己都不明白,她在你心中之重,似乎郡主也是如此,然那一個雪夜,郡主能不顧身份,冒險救援,足見情深義重。我雖不知你二人如何到了這般令人遺憾的局面,但我和沈拓總歸是無辜被牽扯其中?!?/br> “不是?!笔掔裣胝f并非這樣,那夜他事先不知,也不需要趙璃月前去救他,然胸前那已愈合的傷口之處生出劇痛,令他仿佛失了聲音,只能眼睜睜聽著她往下說著,仿佛知他心中所想,她道:“世子許會說,心中有我這個妻子,從未背離這場婚姻?!?/br> “我亦知如此,若真是一絲一毫不在意,世子怎會因玉佩一事疑我,然世子的在意,僅此而已?!?/br> “可是,”她的語氣忽然激烈,“于我而言,守殘抱缺,不如不要!” “我,孟清詞,怎么就不配得到一份全心全意的感情,一份純粹的沒有第三人的愛?”她目光亮得驚人,灼然如火,“世子,我不值得嗎?” 視線交匯,蕭珩看著她的目光中有傷痛,有難以置信,或者別的,她已不想分辨了。 “于國,世子是忠臣良將,于我,世子是端方君子。然你用所謂的道義約束自己,殊不知這更是對我的否定,若夫妻之情需要用道德責(zé)任之類的字眼去維系,那也未免太過可悲?!?/br> “若愛,怎會不想去了解一個人,怎么可能不去關(guān)注她,愛與了解,從來都在于自己的意愿。我是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嫉妒郡主,”她纖細(xì)的手指搖了搖,沖他淡然一笑,“可這世間,唯有心之所向,無法強(qiáng)求。” “既如此,世子之心,于珍藏郡主之余,所予我的那幾分在意,我也不要了。” “當(dāng)然,我亦有錯。我傾慕世子,是以,明知世子想尋的,只是適合做妻子的女子,仍為迎合世子,掩飾了自己真實的性情?!?/br> “可是,孟清詞從來都不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閨閣小娘子,正如那紙上所寫,一年有半年住在鄉(xiāng)下,和村里的孩子們一起瘋玩奔跑,她曾著迷于商股一道,曾為了一豪半厘煞費(fèi)苦心,她曾女扮男裝,只是想與青州才子一較高下,她生平最厭惡的是繁文縟節(jié),最害怕的便是深宅大院,最向往的是山川異域,最期待的是一心一意。所以,她終究,再也做不成你想要的妻子了。” 她扳著手指一樣一樣細(xì)數(shù),窗外月色映亮眼角晶瑩,直到說完了,才長長吁了一口氣。 終于把長久以來想說的話都說出了口,原來是這樣酣暢淋漓。 她不再看蕭珩神色,而是從鏡屜中取出早已寫好的和離書,放在桌上,與之一起的,還有那支他精心打磨的烏木發(fā)簪。 她深深襝衽為禮:“感君夫妻之意,惟嘆兩心不同,莫如相忘江湖,各自歡喜。孟氏清詞,請世子放歸?!?/br> 在清詞說出那一番話之際,蕭珩已如泥塑,原來她如此通透,令所有的辯解與反駁都蒼白無力,原來她與他之間,一直被寬容著的人,是他。 君子不欺于心,不欺于人。 心意未明是他的錯,他亦看輕了她,負(fù)了她的一腔深情。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即將失去她的巨大恐慌將他籠罩,唯有在她轉(zhuǎn)身之際,猛地攥住她的手。 心中只有一念,不能放她走,這一走,山長水闊,再見無期,安瀾院里,便再也沒了那暖玉馨香,嬌顏俏語,沒了那盞盼他歸來的燈火。 清詞掙脫不開他的手,只得蹙眉看他,啟唇道:“世子?” 他知此刻男兒尊嚴(yán),在人家這樣說了之后,不好再沾粘不清,何況她如此決絕,道歉與懇求都無濟(jì)于事,再者以他的性情,也做不到死皮賴臉的挽留。他本不是善辯之人,倉促組織的語言更加凌亂,他道:“我讓知宜回來。” 清詞淡然道:“我走,她自然跟著我走,堂堂國公府,不至于扣著我的小丫頭罷?” 他道:“還未秉明雙親?!?/br> 她道:“我已去信青州,父親母親應(yīng)已知曉,至于公公與婆母,便請世子安撫兩位老人家罷。” 他道:“結(jié)發(fā)夫妻,怎能輕言和離?” 她道:“一場婚姻,既不相知,又無信任,實無存在的必要了?!?/br> 他道:“我對璃月,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不會如夢中那般對你?!?/br> 她道:“世子,不重要了?!?/br> 他靈光一閃:“你不是想救出顧紜嗎?” 聞言她終于眼波動了動,卻在思忖片刻后,粲然一笑:“她不會希望我以這樣的方式來救她,何況,師兄如今來了,我信師兄?!?/br> 便是于這樣的頹然之際,他亦忍不住胸中一堵,宋蘊(yùn)之在你心中,便是如此完美無缺嗎?他出身尊貴,從未如今日這般低聲下氣地懇求,而她卻決絕如斯。 再無法可想,他猛一用力,一把將她拽到懷中,斷然道:“無論如何,我不會放你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