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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 第106節(jié)

    顯然,她已將過往全然放下,這對他,對她都是好事。

    但,當她看向他的時候,他仍然無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

    宋蘊之今日翰林院無事,是以休沐了來探望清詞,或許是因遇到顧紜的緣故,他盤桓片刻便匆匆告辭。

    清詞送到門口,遙遙看著宋蘊之清瘦如竹的背影,想著自青州到華京,這么多年他始終孑然一身,不覺唏噓,肩頭卻忽然一暖,她回眸,恰撞入蕭珩深邃而包容的眸光里。

    “天晚了,風有些涼了?!?nbsp;他修長的手指為她系上披風的緞帶,不贊同道。

    清詞心頭登時一暖:“回安瀾院罷?!?/br>
    蕭珩笑了笑:“阿詞陪我走走?”適才四目相對,妻子的杏眸里分明漾著一抹水光,讓他心生憐惜。

    “可你的傷?”清詞有些心動,又擔心蕭珩。

    “已好了泰半?!笔掔袷Γ胺蛉?,在下已遵命在床上躺了十多日了,又不是女子,哪有這般嬌弱?”

    清詞嗔了他一眼:“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嘛,何況你傷得重,且要將養(yǎng)一段時日。”

    夫妻二人沿著后花園的青石小徑徐步而行,蕭珩忽然緩緩道:“阿詞,師兄該成家了?!?/br>
    清詞一驚,看向蕭珩:“難道皇上......”

    “眼下自是不知?!笔掔褚娝o張,安慰道:“知道師兄與娘娘往事的人雖不多,但也不少,皇上膝下僅有二子,又愛屋及烏,格外寶愛二皇子,只怕有心人拿了做文章?!?/br>
    “方才我亦問過師兄,”清詞咬唇,郁郁道:“他道這些年來,一個人自在慣了,既無心娶親,便不好耽誤人家姑娘?!?/br>
    “晴姐兒對師兄......”蕭珩沉吟道,回京后才知自家妹子傾心宋蘊之,將母親看好的親事全部拒了,他回府那日母親神色淡淡正是因此。

    彼時他一陣怒火沖上心頭,就要把蕭以晴叫來訓斥一頓,蕭以晴倒也乖覺,自第一日來了安瀾院后,便尋了借口去武寧侯府小住,這幾日都未在蕭珩面前出現(xiàn),是以他雖氣,卻拿這個meimei沒辦法。

    現(xiàn)下想來,他雖不贊同這門親事,但若蕭以晴執(zhí)意,而宋蘊之又不反對,退讓一步也不是不行。

    清詞一愣,停住腳步,看了眼蕭珩。

    蕭珩以為她擔心王氏,便道:“若師兄同意,母親那里由我來說。”

    “此事不可行。”清詞搖頭,“師兄說他看晴姐兒和我是一樣的?!?/br>
    她猶豫片刻道:“世子,其實,深愛未必定要相守,知她安好,珍藏心底,或許,對于師兄而言,亦是一種幸福?!?/br>
    “若是為娘娘考慮,師兄成家自是最好,但這樣對師兄,我會覺得自己很自私。”她垂頭,語氣里便帶了些傷感。

    蕭珩抬手抿過她鬢邊被風吹起的發(fā)絲,看向孟清詞:阿詞總是心軟。也罷,許我是杞人憂天?!?/br>
    兩人此時正走到后園的湖邊,暮色下,水波蕩漾,泛起一層微微的漣漪,這溫柔的波光仿佛亦倒映在蕭珩的眼里。

    “世子的心意我明白?!鼻逶~感激道,看著這樣的蕭珩,她心里似也蕩起漣漪翩翩,不由羞澀地錯開目光去看身旁的垂柳。

    “阿詞,”蕭珩的聲音亦是溫柔的,如這初夏的晚風和蕩漾的湖光,“我很歡喜,也很慶幸?!?/br>
    第一百四十一章

    蕭珩深深看向她:“知她安好, 深藏心底,我曾經(jīng)亦覺自己可以做到,但那日在乾安宮門外,見到你的第一眼, 我便知, 我并沒有放下你?!?/br>
    “我一向自詡周全, 自信彼時那種情況下,我可從趙麒手中救下你,然你撞上劍尖的那一刻, 我便知自己錯了,錯得離譜?!?/br>
    “這世上總有些人, 總有些事,是我無法掌控的?!?/br>
    “若沒了你, 這一切籌謀有何意義?阿詞,你在我心中之重,并不吝于家國山河?!?/br>
    “這是曾經(jīng)我沒來得及說與你聽的話, 今生,我不想再留遺憾?!?/br>
    清詞震驚地看著蕭珩,眼中漸漸漫上盈盈水光。

    她沒有想到能從蕭珩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

    年少的時候,總有不切實際的期待,期待這世上有一個人, 可以救自己于危難之中,為自己不顧一切, 放棄一切,但蕭珩不是這樣的人, 他冷靜睿智, 不會被兒女情長左右, 自嫁與她,她便知他的心中,家國大義永遠在前,她只奢望除此之外,有一個小小的位置能夠?qū)儆谒?/br>
    “上天垂憐?!彼麑⒀矍暗娜藬埲霊牙铮鞍⒃~,往后,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币蛑环砰_一次,便足以令自己后悔終生。

    懷中的人單薄如云煙,他能感覺到她身子在顫抖,良久,她忽然撲在他的胸前痛哭出聲,粉拳垂著他的胸膛:“蕭珩,我恨你!恨死你了!”

    “你為何不早說嗚嗚嗚.....”對前世那個孤單離世的自己而言,這番話太晚太晚。

    “阿詞,你盡管打我罵我?!甭犓@樣說,清詞哭得更傷心了。

    蕭珩手臂緊了緊,心下卻暗暗松了口氣。

    這段日子以來,回到國公府的孟清詞,似是又成為了從前那個永遠端莊平和的世子夫人,將所有的情緒掩于溫婉的外表之下,這樣的她,令他心疼,他希望她能毫無顧忌地對他發(fā)泄自己的情緒,希望她能對他敞開她的心扉。

    ......

    安瀾院里。

    清詞沐浴完坐在妝臺前,看著鏡中雙眼依舊紅腫的自己,忍不住橫了那罪魁禍首一眼。

    彼時情緒上頭便不管不顧大哭一場,現(xiàn)在想來有些窘迫,若是被府里的下人瞧見了,自己這世子夫人的臉面就丟到爪哇國里去了。

    隔著光可鑒人的鏡面,蕭珩含笑與她對視,見她杏眸圓睜,猶自氣鼓鼓的,宛如一只炸了毛的小貓,不由好笑,輕喚了一聲:“阿詞,過來。”

    清詞瞥了他一眼,不做聲。

    “阿詞喜歡在妝臺前?也未嘗不可。”蕭珩摩挲著下巴,故意沉吟道。

    話音剛落,她果然想到了某事,于是不情不愿地起身,慢慢走過去,佯怒道:“做什么!”

    隨著清詞的靠近,她身上剛剛沐浴完的清新氣息,和淡淡的女子體香,頓時充盈在蕭珩的鼻端。

    蕭珩眸光暗了暗。

    自那日兩人回府,因著他的傷,也因著分別這一年多來的生疏,夫妻雖同榻而眠,他卻強忍著并未碰她。

    今夜,忽然就不想再忍了。

    燈下美人膚如凝脂,眸光瀲滟,一顰一笑,一嗔一喜,都是撩動人心的嫵媚風韻。

    清詞忽覺天旋地轉(zhuǎn),明明方才好好地坐在旁邊,一眨眼,自己卻被蕭珩壓在了身下。

    他看著她,眸光熾熱。

    因著這再明確不過的意圖,她的臉漸漸紅了,與此同時,卻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自心頭升起,或許是緊張吧,她想。

    蕭珩垂頭,含住了那嬌艷的紅唇,清詞閉上眼睛,承受著他這個纏綿而深情的吻。

    衣衫輕薄,能感受到他的手緊扣在腰間的熱度。

    這樣的時候,她忽然想到在含章殿里的那個雨夜,曾經(jīng),趙麒也想對她做同樣的事,那時,她是滿心的抗拒和不愿,如同獻祭,如今,卻是情不自禁地迎合和沉迷。

    原來,愛與不愛,如此分明。

    蕭珩的唇沿著下頷到了頸間,銜開了她的衣扣,溫熱的吻,落在脖頸,鎖骨,又沿著鎖骨綿延而上。

    肩頭有輕微的癢意。

    清詞的面色驀然蒼白,倏然想到那處被趙麒咬傷的痕跡猶在,那日因著遺詔出現(xiàn),趙麒的憤怒悉數(shù)發(fā)泄在這一咬中,也因此,這傷口太深,她涂了這些日子的藥,依然還有淺淺的月牙形狀的痕跡。

    她猛地用力推開了蕭珩。

    氣氛漸漸讓人意亂情迷,蕭珩不意被孟清詞大力推開,眼中露出愕然之色。

    “阿詞,怎么了?”他柔聲問。

    清詞的手指用力攥住了被角,攥到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如何能讓所愛之人看到另一個男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對不住,我......”她閉了閉眼,艱難地說了謊:“我忽然,忽然有些難受?!?/br>
    “讓我緩一緩?!?/br>
    蕭珩見她大口大口地喘氣,神情極為痛苦,以為她是真的不適,不由擔心。

    方才的旖旎迅速褪去,他倚在床頭,將人摟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慢慢吸氣,吐氣,再慢一點?!?/br>
    他的音調(diào)清徐舒緩,一點一點撫平她的不安,順著他的話,她一下一下,平穩(wěn)著自己的呼吸。

    蕭珩垂眸,見她嬌嬌弱弱地依偎在他懷里,容顏被秀發(fā)遮住,只露出潔白玲瓏的耳垂,忍不住輕輕親了親:“可好些了?”

    清詞往他懷里又縮了縮,又覺得不妥,她伏在他胸前,聲如蚊蠅:“我有些累了,想睡。”

    蕭珩定定看著她,她不知,她自己處于一個多么緊張的狀態(tài),全身都在防御之中,她在他腰上的手臂,不自覺地用力,似乎是要把自己縮起來,嵌進去,讓他永遠也看不到她。

    半晌,他輕聲道:“好?!?/br>
    隨著這一聲落下,她驟然放松下來,在他懷里又歇了片刻,她攏緊衣衫,轉(zhuǎn)身躺到自己的枕上,背對著他,將被子裹在身上。

    床榻寬大,她躺的位置極朝里,也因此,兩人之間隔開了一段距離,蕭珩眸中露出深思之色,沉思良久,他抬手熄滅燭光,伸臂將那離得遠遠的人兒攬過來:“睡吧?!?/br>
    帳中陷入黑暗。

    清詞的淚一滴一滴落在枕上,她不想讓蕭珩察覺,只是無聲地哭。

    含章殿里,那些與趙麒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是她拼盡全力想忘記的一場噩夢。她天真地想,只要忘記,就可以當做沒有發(fā)生過。

    可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趙麒說的是對的,不管他和她之間,到底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他有沒有真正占有過她,她說不清了,也無法證明。

    這十幾日呆在國公府里,她一心只在蕭珩的傷勢上,無暇留心府外諸事。

    此時驀然想時,那晚宮變之事,有不少人在場目睹,思及此處,她緊緊咬住了唇。

    她自小對這世道予以女子的苛刻要求并不以為然,她亦知自己的清白并未失去,可,蕭珩信嗎?

    她不敢想他失望的眸光,想一下便覺心里抽痛不已,她該怎么辦?

    安靜的夜里,蕭珩忽覺胳膊上有隱隱的濕意,如悄無聲息的落雨,而妻子卻一動未動,他忽然睜眼,看著暗夜里帳頂模糊的花紋,沒了睡意。

    *

    翌日晨起,清詞只覺頭重腳輕,她知這是一夜未眠的緣故。

    蕭珩比她起得早一些,清詞揉著眼坐起身,朦朦朧朧的天光里,見他在穿朝服,不禁吃了一驚:“世子要出去嗎?”

    蕭珩束上腰帶,走到榻旁,撫了撫她的鬢發(fā):“今日有事,要進宮一趟,過后還要去大理寺?!?/br>
    他唇角含笑,說著自己的行蹤,之前便是因夫妻之間交流太少,才漸漸離心,往后,他不想向她隱瞞關(guān)于自己的任何事情,只要她想知道,只要她開口問,他都會如實地告訴她。

    “可你的傷還未好呀?!彼櫫税櫛亲?,軟軟道。

    “若到好了,事情要積了一摞了?!笔掔駵芈暤?,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晚上回來陪阿詞用飯?!闭f著便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哎,”清詞忙又喚住他,“早飯還未用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