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野心是上位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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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而為妖,究竟何錯之有? 他心愛之人死了,也曾有那么一瞬,憤怒到想要殺了那些道士給她陪葬,但心如死灰的情緒卻更重地裹挾了他。 他們死了又有什么用? 他們的死,又不能換來林與煙的生命。 況且,他記得林與煙對他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她說她相信他,她說以后也要如此。 他不能辜負她的信任。 他什么都不能做,無處發(fā)泄的痛苦宛如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凌遲著他的心。 那顆心鮮血淋漓,明明看不見,卻讓他痛不欲生。 他好想像凡人那樣大哭一場,可他是冷血的蛇妖,連哭都不會。 他失去了摯愛,竟連一滴眼淚都無法為她落下。 司燁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向懷中之人。 身穿嫁衣的林與煙美得驚人,這本該是她最開心的一日,此刻卻只能無聲無息躺在他懷中。 她失去了生機,臉色不再紅潤,他卻自欺欺人一般,替她將衣服裹得更緊了些,而后下巴抵在她頭頂,低聲問道:“煙煙,你冷不冷啊?!?/br> 耳邊沒有她的回答,只有呼嘯的風雪聲。 司燁臉色慘白地笑了笑,重新抬腳向婚宅走去。 他不知這世上究竟有沒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但他知道,魂魄要依據(jù)身軀才能存在。 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下她的身軀,這樣才會有一絲救她的可能性。 若有朝一日她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即便他再不愿意……他也會放開她。 他會如她所愿,離開她,再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比起留她在身邊,他更想她好好活著,完完整整度過一生。 她的人生還有許多事沒做,她曾說等成了家,便要游歷大好河山,要乘著船一路南下,去看溫婉水鄉(xiāng),要學彈琴,要學刺繡,要學…… 每一個字,他都記得很清楚。 他要他的煙煙活著。 司燁抱著林與煙的尸身走進了準備好的婚宅,自此大門緊閉。 他用妖力在宅子周圍布上了一層結(jié)界,結(jié)界穩(wěn)固而隱蔽,非一般人能察覺,非一般人能打破—— 再也不會有多管閑事的人來打擾他們了。 * 虞念收了靈力,疲憊感襲來,身子不禁晃了一下。一旁的俢昳及時搭手,隔著衣袖扶了她一把。 她轉(zhuǎn)頭感激一笑。 她以為那根發(fā)絲是司燁的,如今看完鏡中過往,才知是林與煙的。 大抵是司燁梳發(fā)時落在身上,又帶出了宅院,這才被她拾起。 她收了往昔鏡,仍沉浸在方才的畫面中,一時之間立在原地未動。 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只覺得很壓抑,堵得慌。 林與煙的死,究竟是誰錯了? 棲羽曾說除妖是為庇護凡人,可這場悲劇,卻正是因老道士除妖而起的。 或許,妖并不都是作惡多端的,妖也是可以改變的。 俢昳靜靜陪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阿念動搖了嗎?” 虞念回神,忍不住問道:“若是你,你會怎么做?” 俢昳笑了,回她:“從心?!?/br> 他又抬手,指尖朝向自己的心口,道:“聽從自己的心,做自己認為對的事?!?/br> “做自己認為對的事?”虞念緩緩重復,又問,“眾仙都說妖族殘忍血腥,你不這樣認為嗎?” 俢昳上前,向她靠近了一些,白綾覆蓋在他眼睛上,她看不見他眼里的情緒,只看到他唇角上揚,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他說:“阿念之前問我,有沒有除過妖,我現(xiàn)在說,我不僅除過妖,還放過妖。” “你放過妖?” “嗯,是一只小狐貍。我偶然撞見,發(fā)現(xiàn)她只是在報恩,并未作惡,所以放過了她。” “阿念,世間萬物并非一成不變,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br> 虞念張了張嘴,最終道:“所以,若是你,你會放過司燁?” 俢昳反問:“為何不放?只因他生而為妖嗎?” “若今日的放過,反而讓他有了明日為非作歹的機會呢?” “林與煙說相信他,他深愛她,不會辜負這份信任。況且,他也不該為沒做過的事承擔代價?!?/br> 虞念沉重的心情忽然放松下來,她笑嘆了一句:“也是?!?/br> 動搖的心對俢昳的話生出了認同感,緩緩落定。 虞念輕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對著俢昳道:“今夜很晚了,你早些歇息吧?!?/br> 在虞念轉(zhuǎn)身之際,俢昳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即使眼覆白綾也能看出他神情嚴肅:“今夜不要去找他?!?/br> 虞念一怔:“為何?”接著又道,“你怎知我打算去找他?” “先前我問阿念此行可是來除妖,阿念沒有回答,我便知你此行另有目的?!眰c昳頓了頓,又道,“阿念催動往昔鏡消耗了靈力,司燁不知你并無敵意,貿(mào)然前去恐有沖突。他畢竟是大妖,還是休息一晚再去較為妥當?!?/br> 他說的有道理。 虞念笑了笑,問道:“又是因為我若休息不好,便無法保護你了?” 俢昳安靜了一瞬,唇角重新掛上懶散笑容:“是。我擔憂阿念,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隆!?/br> 虞念無奈搖頭:“我知道了,無論如何,多謝你提醒?!?/br> 虞念離開后,俢昳轉(zhuǎn)身,隔著一堵墻,靜靜望向她房間的方向。 自來到緋城后,他就發(fā)現(xiàn)了司燁,以及司燁所擁有的……神器。 那是一支飛羽弓的箭矢。 她既不是為除妖而來,那便只能是為神器而來了。 兇獸之力凌駕于仙之上,但仙想對抗兇獸,也并非毫無辦法—— 神器之上附有神力,只要神器在手,憑著那份神力,一樣可擊殺兇獸。 俢昳一步一步上前,手掌貼在隔開兩間房的墻面上,復雜心緒齊齊涌上心頭。 她想找神器,是為了擊殺害死那個人的兇獸嗎? 她找了一百年,就這么喜歡那個人嗎? 房間內(nèi)燭火跳動,安靜得呼吸可聞。 俢昳收回手,望向窗外。 月華如水,萬籟俱寂。 沒關(guān)系。等阿念擊殺兇獸,執(zhí)念消散,她總會忘記那個人的。 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作者有話說: 這里提一下,俢昳只是引導了阿念,真正沖擊阿念的,是司燁 而最后做出決定的,是阿念自己 本章下24小時內(nèi)留評的小仙女都發(fā)小紅包~ 明天還是晚上6點更~ 第9章 神器 司燁支著頭坐在林與煙的床邊,閉目休息。 但很快,他心中一凜,警惕地睜開眼。 有人越過了他布下的結(jié)界,落到了院中。 來者好強大的力量。 他指尖一顫,為求謹慎,又在林與煙周身多布了一層結(jié)界,才臉色陰沉自房間而出。 溫柔月光鋪滿院,如附清輝。 借著這片月色,司燁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一襲玄衣,眼覆一條白綾。 衣角和覆眼的帶子在夜風中翻飛,劃出美麗的弧度。 他輕而易舉做到不破結(jié)界而進入院中,力量驚人,但氣勢卻不凌人,無甚壓迫感,看來是有意收斂。 雖斂了氣勢,仍能依稀可見他舉止間的從容與沉穩(wěn)。 這樣的氣質(zhì),也不知是多少痕跡走過才形成的。 司燁忌憚著他的力量,神經(jīng)緊繃盯著他,慢慢道:“來者何人?” 俢昳勾唇微微一笑,開門見山道:“我可以救活她?!?/br> 司燁聞言,身體劇烈一顫,因過于不可置信,連聲音都變了幾分調(diào):“你說什么?” 俢昳略一頷首,又道:“我愿意救她,也希望從你這里得到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