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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點狙擊 第179節(jié)

    和尚收回槍,說:“到處都是追兵,我們沒地方可去,正好這里我以前常來,就想借住一晚?!?/br>
    他裝備沒穿整齊,只帶了一把槍,身上還有血跡。

    雙馬尾探頭,道:“里面還有一個?!?/br>
    大家一齊看去,吧臺后的破沙發(fā)上,還坐著一個人。光點微閃,是還沒有摁滅的煙頭。大姐頭脫了昨天的那件西裝外套,只穿一件黑色背心,從腰到胸口都纏著繃帶。

    “早,”她放下槍,“……又見面了。”

    第194章 小餌

    蘇鶴亭晃了晃尾巴小燈, 說:“這面見得出乎意料,你們在干嗎?”

    大姐頭道:“先把窗關(guān)上,進(jìn)來再說?!?/br>
    那窗戶已經(jīng)沒救了, 好在臟話組織有準(zhǔn)備, 在教堂里儲存了備用的。雙馬尾翻找片刻, 換上備用窗,還把邊角都仔細(xì)封好, 以免有縫隙。

    幾人陸續(xù)坐下,隔著小燈,他們也能看出大姐頭的臉上沒什么血色。大姐頭看到秦鳴, 問:“這小子是誰?”

    蘇鶴亭說:“秦的弟弟?!?/br>
    大姐頭眼神微凝, 道:“哦, 小秦老板, 他什么時候有個弟弟?”

    蘇鶴亭說:“我也正好奇,但這事可以放后,先說說你們怎么了?!?/br>
    大姐頭道:“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蘇鶴亭未卜先知, 即刻說:“好,樓不是我炸的?!?/br>
    和尚拍拍膝蓋,很是欣慰:“我沒賭錯, 我就知道你小子絕不會干這種事?!?/br>
    蘇鶴亭偏不要做好人,他趴到椅背上, 笑說:“也不是,我沒來得及罷了。”

    和尚道:“每次夸你總要嘴硬,臭小子, 你非得做個壞人嗎?上次……”

    蘇鶴亭抬手堵住一邊的耳朵, 對大姐頭說:“這老頭好啰唆,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了, 可以說你的事情了吧?你昨晚干什么了?惹得刑天發(fā)了瘋似的要抓你?!?/br>
    大姐頭把煙摁進(jìn)煙灰缸里,道:“他們可不是要抓我,而是要殺我。”

    幾個人皆來了興趣,尤其是雙馬尾,她說:“殺你干嗎?你一直是組織里的干部呢,難道你真的殺了總督?”

    大姐頭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沒殺總督,不過這件事確實跟總督有關(guān)?!?/br>
    煙已經(jīng)滅了,大姐頭卻像是忘記松開手指。半晌后,她說:“昨晚辦公樓爆炸,我回去救援,趕到的時候樓還在燒。當(dāng)時衛(wèi)達(dá)也在,我們合力滅火。這兩天會議開得勤,我擔(dān)心總督還在里面,就帶著人入內(nèi)尋找?!?/br>
    和尚道:“衛(wèi)達(dá)見狀,也要跟著我們進(jìn)去,那時火勢正猛,我竟然以為他是出于好心!”

    蝰蛇說:“然后呢?你們一起進(jìn)去了?”

    大姐頭點了下頭,道:“大伙兒換好裝備,一起沖入火海。可樓塌成那樣,找總督談何容易,我們只得繼續(xù)滅火。等到天快亮?xí)r,我發(fā)現(xiàn)總督被壓在了廢墟下面,已經(jīng)燒焦了?!?/br>
    雙馬尾說:“?。亢每上?!”

    和尚道:“我當(dāng)時也這么想,總督為新世界做了那么多事,又創(chuàng)建刑天,算個英雄,到頭卻被火燒死了,唉?!?/br>
    雙馬尾用雙指比畫出“x”,說:“不是哦大叔,我是可惜他沒挨槍子就死了。要是我在場,怎么說也要給他邦邦補(bǔ)上兩拳?!?/br>
    大姐頭道:“那你還有機(jī)會。”

    蘇鶴亭說:“嗯?他的尸體還在?”

    大姐頭看向他,眼神說不出的壓抑。她說:“我只說他被燒焦了,可沒說他死了,諸位,他是刑天,就算沒有頭,也還活著。”

    她這句話好似炸彈,把在場的幾個人都炸懵了。蝰蛇道:“什么意思?他不僅被燒焦了,還沒有頭?”

    大姐頭說:“就是這個意思,他不僅被燒焦了,還沒有頭?!?/br>
    蘇鶴亭心跳加速,腦袋里的神經(jīng)突然繃緊,久未出現(xiàn)的刺激信號開始一跳一跳。

    雙馬尾說:“小貓,你的改造眼開了!”

    蘇鶴亭被腦子里的刺激信號吵得煩,也察覺到眼里的“x”在轉(zhuǎn)動。他正想說點什么緩和氣氛,背部就被蓋住。長官的溫度驅(qū)退刺激信號,也拉走了貓的注意力。

    蝰蛇已經(jīng)跳起來了,他拍著腦門,難以置信:“這么說刑天就是個拼接人?!狗日的,難怪他不露面,但他……他怎么會是個拼接人?”

    刑天一直嚴(yán)查拼接人,組織內(nèi)部別說干部,就連臨時的巡查隊都不允許招收拼接人。以往能進(jìn)出辦公樓的拼接人都是大老板特聘的保鏢,他們上崗還得經(jīng)過刑天檢查,現(xiàn)在忽然說刑天頭目是個拼接人,這叫蝰蛇實在不能想象。

    蘇鶴亭卻想:不對,刑天不是拼接人,拼接人只是接受過改造手術(shù)的人類,大家沒了腦袋一樣會死。

    他看向謝枕書,兩個人心有靈犀,都想到了一個名字——祝融,只有祝融掉了腦袋后還能行動自如。

    大姐頭說:“我把燒焦的總督拖出廢墟,他那時頭就沒了,我便決定把尸體收到車?yán)?,等收拾完殘局后再做打算??删驮谶@時,衛(wèi)達(dá)攔住了我,他要求帶走總督。

    “我當(dāng)然不會答應(yīng),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不能和大老板攪在一起,萬一他們用總督的尸體做實驗,后果不堪設(shè)想。結(jié)果衛(wèi)達(dá)很堅持,不惜跟我動起手來?!?/br>
    和尚接道:“大家立刻火拼,我心想今晚的場子是我們的,周圍又都是武裝組,怎么樣也不會輸。誰知道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其他組非但沒有幫忙,還聯(lián)合衛(wèi)達(dá)一起打我們!”

    和大姐頭不同,和尚做人踏實,又講義氣,在組里人緣不錯??杉幢闳绱?,開槍的時候大家也沒對他留情。

    和尚拉開外罩的衣服,露出側(cè)腰,指著那的傷口說:“要不是我躲得及時,這會兒就該躺在地上了?!?/br>
    蘇鶴亭道:“后來呢?”

    和尚說:“后來總督講話了?!?/br>
    他表情復(fù)雜,流露出頹唐之色,坐在沙發(fā)上抱住腦袋,像是想不明白:“他,他連頭都沒有,卻還能講話?!?/br>
    蘇鶴亭安慰道:“搞不好是他在胸口裝了個錄音機(jī),嚇唬嚇唬你。他說什么?”

    大姐頭說:“說了貓崽的名字,我原本以為他是在說炸樓的兇手,可沒多久,他又叫了另一個名字?!?/br>
    蘇鶴亭心下一動:“什么?”

    大姐頭道:“謝枕書。”

    和尚補(bǔ)充道:“總督的原話是‘謝枕書,把頭還給我’?!?/br>
    教堂里冷颼颼的,蝰蛇“唰”地跳上沙發(fā),把腿抱住,不敢再下地,好像底下會冒出什么似的。他們?nèi)寂み^頭,看向謝枕書。

    “在我接受懲罰區(qū)任務(wù)時,總督曾給我發(fā)過視頻,那時他還有頭,看起來是個正常人。他提醒我注意一個戴十字星耳飾的男人,那是個棘手的家伙,我們給他的代號是‘偵查系統(tǒng)’。資料里說他把我們派去的人員都?xì)⒘?,因此在任?wù)正式開始前,我必須找到和他實力相當(dāng)?shù)娜?。正巧斗獸場的預(yù)熱廣告到處都是,我在上面發(fā)現(xiàn)了貓崽,于是順理成章,我把貓崽弄進(jìn)了任務(wù)里,送去懲罰區(qū)。

    “但有件事我總想不通,在我找到貓崽以前,懲罰區(qū)里就已經(jīng)有了掛著他姓氏的‘家’。我覺得這件事不是巧合,因為偵查系統(tǒng)也住在那里,所以我懷疑,也許貓崽很早以前就進(jìn)入過懲罰區(qū),畢竟他有參與限時狩獵的經(jīng)驗。

    “因此在第一次任務(wù)中,我用‘家’試探了貓崽,可他反應(yīng)不大,倒是偵查系統(tǒng),竟然手下留情。從那以后,我又向上申請解鎖更多的任務(wù)資料,都沒有得到批準(zhǔn),我只好自己去查,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以前的任務(wù)人員檔案都是拼湊出來的,也就是說,有關(guān)這個任務(wù)的大部分資料都是偽造的。

    “我一直不明白組織為什么要騙我,直到今晚見到你們,更確切地說,是見到你,謝先生?!?/br>
    大姐頭撥開槍,手指從桌面劃過去,點到謝枕書。

    “刑天目的根本不是為了解救全人類,而是為了找到你。謝先生,你的十字星真不錯,在這里都那么閃。我現(xiàn)在回想所有事情,貓崽原來是刑天用來釣?zāi)愕恼T餌,但看來刑天確實很了解你,因為從第一次衛(wèi)知新派人襲擊貓崽開始,你就上鉤了。我是真好奇,你對刑天做了什么,讓他計劃這么多,一定要找到你?”

    一陣沉默后,雙馬尾鼓鼓掌:“好一招小貓釣謝!”

    謝枕書抬起手指,在脖子前虛虛劃了一道:“我拿走了祝融的頭?!?/br>
    他說的是祝融,不是刑天,即便這兩個家伙現(xiàn)在很可能是一樣?xùn)|西。

    蘇鶴亭狂搓貓耳,說:“長官只砍過祝融的頭,現(xiàn)在刑天也這么說,看來他們確實有關(guān)系。嗯……那刑天就不是拼接人,他應(yīng)該是祝融在現(xiàn)實里的載體。”

    蝰蛇道:“像阿秀和玄女那樣?”

    蘇鶴亭說:“不知道,得看刑天還算不算人類?!?/br>
    和尚大吃一驚:“難道他,他還是個系統(tǒng)?那我們這些年的行動算什么?死了那么多人,結(jié)果是被系統(tǒng)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蘇鶴亭也不好說,他對祝融的了解有限,又因為記憶缺失,想不起許多相關(guān)細(xì)節(jié)。但他覺得奇怪,祝融何時變得這么聰明?竟然還會布局,這可比簡單的調(diào)虎離山要難多了。

    如果大姐頭猜得沒錯,那生存地早就被系統(tǒng)滲透了,過去對拼接人的打壓都是有目的的。也許刑天不準(zhǔn)拼接人進(jìn)入組織,正是擔(dān)心自己暴露。

    大姐頭問謝枕書:“謝先生,這頭還能安好嗎?”

    謝枕書道:“不能,因為我不會還給它?!?/br>
    雙馬尾奇道:“為啥?他們得罪你啦?”

    謝枕書說:“嗯。”

    雙馬尾也不在意,她道:“不還也好,他沒頭都這么壞了,有頭豈不是要上天?!?/br>
    他們一個說祝融,一個說刑天,竟然沒聊岔。蘇鶴亭想了想,說:“祝融暴走……”

    他忽然停頓住,看著謝枕書,明白什么。玄女說貓的記憶被拆分了,他此前還在想會被藏在哪里。如今想來,還有哪里會比祝融的腦袋更安全?

    蘇鶴亭說:“你不還給它,是不是懷疑里面有我的記憶?”

    謝枕書“嗯”一聲,道:“里面有密碼鎖?!?/br>
    蘇鶴亭沉默須臾,深吸氣,猛地把話說完:“……它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把我的記憶放在腦子里要是偷看過我就宰了它?。。 ?/br>
    第195章 老秦

    祝融不是十二主神系統(tǒng)之一, 因此大姐頭等人都不曾聽過它的名字。為表誠意,蘇鶴亭簡單地講了祝融的來歷。和尚聽后更為失望,道:“這么一說, 總督和光軌區(qū)早有聯(lián)系, 什么刑天, 什么反抗之火,這些口號喊來喊去, 竟然都是在騙自己人?!?/br>
    他講到最后,像是一只漏氣的氣球,霎時間沒了精氣神。

    大姐頭摸出鐵皮煙盒, 遞了支煙給和尚, 說:“不要難過, 現(xiàn)在知道真相是好事?!?/br>
    和尚道:“好事?總督都投敵了。”

    大姐頭擦亮打火機(jī), 說:“總督又不是只有一個人能當(dāng),他背叛了信仰,其他人也是嗎?組織發(fā)展到今天不是只靠一個人的力量, 我們既然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就該早一點把他解決掉。”

    她這番話說得很冷靜,甚至有些出人意料。和尚驟然間沒明白過來, 道:“我們?nèi)⒘怂俊?/br>
    大姐頭說:“殺他一個人可沒用,委員會、審訊廳還有大老板都可能是他的同黨?!?/br>
    和尚道:“是啊, 正是因為有他的示意,錢警長才敢和交易場沆瀣一氣?,F(xiàn)在這些人都活著,還養(yǎng)著一批武裝精銳, 我們要怎么辦?”

    雙馬尾雙手捧臉, 微微一笑:“和尚,你好傻?!?/br>
    和尚被點了名, 也不生氣,只說:“你們都知道我傻,就不要相互打啞謎,有話直接說吧?!?/br>
    雙馬尾道:“既然總督啦,錢警長啦,這些人沆瀣一氣,你們也可以找朋友幫忙嘛?!?/br>
    雙馬尾很有趣,講話時笑盈盈的,卻在關(guān)鍵地方一點不傻。試問大姐頭是什么人?她空降武裝組,還管理重要區(qū)域,要是沒點真本事,早在得罪審訊廳以后就被撤職棄用了。衛(wèi)達(dá)威脅過她那么多次,可哪次得過手?頂多是借總督的威勢壓她一頭,連她的持槍證都拿不掉,可見她的不一般。這樣的人負(fù)傷后會沒有容身之處嗎?只怕是專程來教堂守株待兔的。只有和尚格外單純,錯把逃命當(dāng)成真。

    果然,和尚說:“那我們就去聯(lián)合拼接人,還有其他沒背叛信仰的武裝組,大家團(tuán)結(jié)起來,把總督這些人連根拔起,清理出去?!?/br>
    大姐頭剛才鋪墊那么多,正是為了引出和尚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