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撿瘋?cè)螅ㄖ厣?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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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覺得喉嚨口干疼,緊蹙著眉頭,下意識的喊了個名字。 “齊玹……” “你——說什么?”齊褚眼神一凌,懷疑他聽錯了。 許念覺得腦海里沉悶,像是所有理智都沒攪合在了一起,沒有思慮,沒有顧忌,迷迷糊糊中,小聲又神秘的說,“我一直知道你叫齊玹,你還騙我……” 齊、玹? 齊褚僵在原地,目光瞬間冷了下來,陰郁像是濃霧一般悄然爬上雙眼。 許念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殺了…齊褚,你答應過我的……” 齊褚漠然偏頭看向他,眼中似乎是結(jié)著冰霜,許念沒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目光認真的告訴他,“只有他才會殺死你…” 有什么在腦中轟然炸開。 所以去而折返,是為了分清他和齊玹,救他,也只是因為把他當做那個人,所以若是沒有認錯,是不是當時她就要殺了他。 好似一切都恍然大悟了起來,在義莊時她僅僅因為表象就氣憤指責他亂殺人,是因為覺得齊褚就是那樣的人,所以她想要殺他。 后來對他種種的改變,也是因為齊玹。 他只當是她把自己錯認成齊玹手下的人,卻沒想到,竟是這般緣由! 齊褚深黑的眼眸中,越發(fā)冰冷沉郁,手中的匕首閃著森寒冷光。 他這一生,最厭惡那兩個字了! 齊褚忽然站起身來,抬腳踹滅了火光。 怕黑是嗎? 若是現(xiàn)在留下你,等你將來見到他時,豈不是要直接幫著他來殺我,到時是不是還要因為錯救成他,對他多一分厭惡和憎恨。 許念被他弄出的就那動靜驚清醒了些,卻見他神色不對,“……你怎么了?” 唯一跳動的最后一絲火光也暗了下去。 齊褚沖她笑了一下,眼中卻是冰冷一片,“小姐,我覺得我們今夜待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要出去找一下上去的路才好”。 語氣冷漠到平白會讓人生出絕望,許念這一愣神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推靠在石頭上,齊褚一言不發(fā)的往外走。 四周全都黑下來了,沒有光亮,沒有聲音,鋪天蓋地的都是窒息。 許念驚恐掙扎著想要跟上,卻是扯動了身后的磕傷,悶哼聲全咬在了牙縫里,慌亂的喊,“陸知,你等等我——” 太黑了,又黑又冷,前世彌留之際也是這般。 一路上都沒掉眼淚的人,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崩潰到口齒不清的喊:“好疼———全身都疼,肚子疼…求求你,不要扔下我……” 她本就沒有多少力氣,猛然站起來,只覺得頭昏眼花。 腳下像是踩到棉花上,輕飄飄的,總感覺落不到實物上,可害怕在心中生了芽,無盡的黑暗讓它愈演愈烈,本能的,迫切的想要抓住點什么。 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她不要一個人留在驚恐中。 邁腳的時的一個不穩(wěn),便是失去了平衡。 黑暗中突然伸來一只手,扶住了她的手腕。 許念就好像在抓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抓住了他,小聲央求道,“陸知,我跟你一起去……” 若是現(xiàn)在有光,一定就能看見一張滿臉淚痕的臉,眼中的水光顫抖著叫囂著沖出眼眶。 齊褚下意識的看了眼她的小腹。 “小姐,陸知說的就是我們一起去”,齊褚聲音帶著冷意,見她如此又覺得煩躁,“小姐到底是磕到哪里了?” 許念還沒從窒息中回過神來,哽咽著揪著他,怕他嫌棄自己煩,只是搖頭,“沒有,哪里都沒有磕到!” 齊褚沉默了一瞬,有些嗤笑,你這般求一個你想要殺的人,若是將來知道了,豈不是更加恨不得把我除之后快。 他忽然在許念身前蹲下身來,把她拉到自己背后,“小姐,你已經(jīng)脫水了,不要哭了?!?/br> 在他耐心耗光的最后一刻,許念終于安靜下來。 一路上安靜到好似無物。 或許是太累了,起先許念還會不安的叫他兩聲,直到后來,已經(jīng)趴在齊褚的肩頭睡著了,但是噴灑出來的呼吸卻是越發(fā)guntang。 甚至在齊褚刻意停下的時候,也沒有再緊張的睜開眼來。 齊褚微微皺眉,在扔在這里還是扔在前面反復思襯。 最終還是就此停了下來,把她放在了原地,漂亮的脖頸就在眼前。 心里有個聲音在催促他,握上去,擰斷它。 許念已經(jīng)意識模糊了,她也分不清自己是拉住了什么,眼睛沉重到想要徹底擯棄掉意識。 齊褚似是無所察覺,幽冷黑潭的眼眸已經(jīng)沉到了底。 從她口中喊出的齊玹兩個字就像是頻繁響在耳邊。 殺他,可能嗎? 今夜也不介意再多殺一人。 而此時,山谷中的兩撥人也在極力搜索。 黑衣人碰頭交換了信息,卻都一無所獲,只能道:“太子說,此事定然不能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滅口一定要滅干凈了?!?/br> 說罷,再次向著四處查去。 另一邊,許思姜也停住了腳步,她捻起地上的枯葉查看,隨后揚起頭打量起四周。 英眸犀利,只道:“還有其他人從這里經(jīng)過,提高戒備,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一定要盡快找到念念。” * 許念覺得喉嚨口火辣辣的燒,血腥味也隨著呼吸越發(fā)上涌。 就在這時,唇上忽然觸上了一絲甘甜,帶著清爽的涼意,喉嚨口被浸潤之后好了很多,她勉強睜開眼睛。 四周還是黑漆漆的,但是隱約能看見陸知的臉。 手中的大葉子上還有些剩余的水澤。 她無力的開口:“這是什么?” “前面集的露水,小姐燒得太厲害了”,齊褚平靜解釋說。 還不等她反應一會,又是遞給她一把酸棗,本不想要說了,但又見她精神頭實在不好,便道:“不是甜的,小姐不還有個要殺的仇人嗎?不想比那個仇人先死的話,陸知還是建議小姐先忍一忍。” 許念呆呆的看著他,能明顯察覺到他心情不好,果子很小,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找來的。 她低頭往嘴里塞了好幾個,馬上皺起了眉,但是想起他的話,怕他在這個時候嫌棄自己矯情,又快速地咽了下去。 生怕讓他看出猶豫。 不止不甜,酸到她都清醒了一些。 齊褚始終沉著臉,陰郁著眼注視著她的反應。 甚至沒有懷疑有沒有毒,這么酸也要直接咽下去,她對齊玹竟是這般信任。 能言聽計從他所有的話。 齊褚收緊了身側(cè)的手,骨節(jié)在吱呀作響,捏斷了她脖頸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聲音。 許念的唇上還是蒼白,高燒后遲鈍的思維讓她有些不明白為何他會這般盯著自己。 “陸知?你為什么不高興?” 她從沒見過這樣陰冷著面孔的他。 “這般無人密林里,小姐難道就不怕陸知生出歹心殺了你?”齊褚快壓不住眼中怒火了,“小姐三番五次對我失去防備,怕是等到死時,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怎么沒命的吧?!?/br> “你會嗎?”話出口,許念自己就搖搖頭否認了,虛弱的笑了笑,“陸知,這是你今夜第三次嚇唬我了?!?/br> 話落,卻見他面色更加難看。 沒有任何警惕心的,甚至心軟的,不帶戒備的相信,只是因為齊玹。 齊褚閉了閉眼睛,轉(zhuǎn)身向外走去,頭也不回的道:“小姐往南走,能走多遠走多遠,你阿姐定然是從我們掉下來哪里找起,只要小姐不回頭,定然能在天亮之前與她碰上?!?/br> 許念有些不明白,“那你呢?” 齊褚回頭,彎了唇角,笑意卻延不進眼底,道:“小姐,我欠你一條命,今日之后就當是還清了?!?/br> 這一走,到底是生是死他再也不管了,他漠然的看了她最后一眼,提醒她:“小姐,往后別什么人都撿回去,路邊的,只會是吃人不吐骨的惡犬?!?/br> “陸知……” 樹林里忽然傳來一陣細微聲響。 齊褚已經(jīng)頭也不回的走了,耽擱的時間夠久了,那個廢物派出的人陰差陽錯的碰上他,就沒有不收點利息的道理。 況且他今日心情不好,就想殺人。 黑衣人只見忽然走來的人,毫無波瀾的步步靠近他們。 領(lǐng)頭人看著那面具,皺眉覺得奇怪,太子身邊也有一個人終年帶著面具,只說是貴客,從未告訴他們那是何人。 怎么那么像? 但是隊伍中已經(jīng)有人等不及了,“就是他了!太子有令,不留活口!” 齊褚停住腳步,身后安安靜靜的,小姐確實是拋下他走了,甚至沒有回頭。 就是那日大雪夜,她走時都會回頭來看一眼。 可今天沒有! 因為討厭他嗎,覺得這般陰晴不定的人不像齊玹了嗎? 所以現(xiàn)在甚至覺得他死掉也無所謂,或許是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端倪,就是故意想要他死在這里,這樣殺死他的愿望也成真了,她可能還在慶幸還好自己發(fā)現(xiàn)得早,活下一命來。 在此之前,他以為她把他當做是齊玹手下的人時,他只覺得這個身份方便他留在國公府。 可現(xiàn)在,為什么偏偏要是他! 是誰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是齊玹! 所有的翻涌的心緒都化成了眼中的冷光,齊褚睨著他們,“這么多年過去了,齊禹這塊爛泥,還是一如既往的扶不上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