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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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真人上下打量著顧燕飛,帶著幾分審視,幾分試探,幾分揣測。 見上清真人沒有直接否定顧燕飛的話,慕容雍的心里像是缺了個大洞,寒風(fēng)咆哮著灌了進去。 在他來說,“沖喜”就是以喜事化解兇煞,更多的是圖個喜慶,失敗沒壞處,成功于慕容家有益。 難道不是這樣嗎? 莫非祖母真的已經(jīng)…… 慕容雍渾身發(fā)涼,心似被水浸過般,慢慢地沉了下去。 這一瞬,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種讓人窒息的黑暗,連這段日子親人們守在祖母榻前衣不解帶、藥必先嘗的畫面都變得無比諷刺。 他的父親、母親也變得面目全非起來…… 慕容雍終究不是一個毛頭小子了,多年征戰(zhàn)沙場的經(jīng)歷讓他遠(yuǎn)比同齡人更沉穩(wěn),心中如疾風(fēng)驟雨,卻還是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調(diào)整了情緒,勉強維持鎮(zhèn)定。 他語調(diào)陰沉地逼問上清真人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緊緊地盯著上清真人,面色肅然,字字清晰,眼眸一點點變得深邃暴戾,如刀鋒在他臉上一寸一寸刮過。 面對慕容雍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上清真人反而云淡風(fēng)輕地笑了。 他隨手一甩拂塵,又恢復(fù)成了一派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并不直接回答是或否,而是語調(diào)平靜地說道:“貴府子孫孝順,令尊不舍得母親離世,貧道感念于他們的一片孝心,這才出手相助?!?/br> “世人皆知,沖喜可以化解災(zāi)厄兇煞,令病重之人康復(fù)……” 上清真人說得正氣凜然,可是慕容雍的眉頭卻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品出了對方的敷衍與推托。 “呵呵……”顧燕飛燦然一笑,笑中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打斷了上清真人后面的話。 “沖喜借運,這運是借給慕容老夫人,還是借給道長你?”顧燕飛的聲音也染上了雪的冰涼,絲絲的涼意滲入人的心扉。 上清真人的面色又是微微一變,心里驚疑不定。 京城何時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人物! “沾染上生死因果,還想入道?”顧燕飛字字帶著鋒芒,不客氣地直往對方的心窩處戳,“你真是想多了?!?/br> 最后一個字故意拖了個長音,譏誚而又靈動。 上回,上清來侯府給太夫人醫(yī)治時,顧燕飛便看出來,上清不是那等子坑蒙拐騙的假道士,他有天賦,有靈根,更有幾分真本事,若不是這個小世界靈氣實在是太過微弱,他是可以引氣入體的。 只可惜啊,他急于求成,心術(shù)不正! “這輩子,你與修道再無緣?!鳖櫻囡w搖了搖頭,眼眸如水般清而淡,神色間自有一股不染凡塵煙火的超然。 她比上清真人矮了一寸,但此時此刻,上清莫名地感覺對方仿佛置身云端之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自己。 兩人明明很近,卻又好像很遠(yuǎn),似乎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名為“道”的門,她入了道,而自己還在那道門外。 上清真人有一瞬間的失神,就仿佛自己被那雙明澈的眼眸里里外外地看透了,自己的經(jīng)歷,自己的境界,自己的秘密…… 對方是海,他就不過是清澈見底的溪流,被人一覽無遺。 這些年來,從來都是他俯瞰別人,從來都是別人膜拜他; 而現(xiàn)在,這么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竟讓他覺得倍感壓力,覺得無所遁形。 他潛心修道幾十年,才終有小成,通曉五經(jīng)六甲,精通占符煉丹,可在她面前似乎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上清真人的心口發(fā)緊,體內(nèi)的那一絲絲寒意急速蔓延,如同一張巨大的冰網(wǎng)將他緊緊地束縛其上。 他的神情從震驚、疑惑到茫然,惶恐,不安……最后還是強撐住了,維持著一層岌岌可危的外殼。 “胡說八道?!鄙锨逭嫒藦姄沃狭祟櫻囡w的眼眸,語氣冷硬地說道。 即便心里略有一絲不安,但他還是不信,不愿信,也不敢信。 點點雪花飄在他的烏黑沒有一根銀發(fā)的頭發(fā)上,像是為他添了幾根銀絲,平添幾分蒼老的感覺。 至于顧燕飛的頭上,早有顧淵殷勤地為她撐起了一把桐油傘,遮擋著這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雪雪。 顧燕飛摸了摸下巴,歪著小臉看著上清真人,慢慢地、篤定地說道:“你是不是最近幾年已經(jīng)毫無寸進?” 上清真人那張名為“仙風(fēng)道骨”的面具再次出現(xiàn)了裂痕,震驚之色赤裸裸地寫在了臉上,震驚隨即就轉(zhuǎn)為了驚懼。 對方說中了他最害怕的一件事! 一時間,上清真人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時,從無量觀外仰望著師父時的那段歲月。 她與他根本就不在一個境界上。 顧燕飛“噗嗤”一聲笑了,笑聲如銀鈴,似春風(fēng),笑容狡黠靈動而又慵懶。 她語聲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你,活,該!” 一陣寒風(fēng)刮過,空中的細(xì)雪被吹散,迎頭潑灑在了上清真人的臉上,仿佛當(dāng)頭往他身上倒了一桶冰水似的。 “放肆!”上清真人的臉漲得通紅,額角暴起根根青筋,襯得他的面龐大有幾分猙獰,與平常那副超然的樣子判若兩人。 體內(nèi)節(jié)節(jié)攀升的怒意在這一刻爆發(fā)。 他惱羞成怒地抬起手中的拂塵就朝顧燕飛的臉?biāo)α诉^去,長長的銀絲如流星般劃出一道弧線。 “刷!” 銀色的短劍從鞘中拔出,一道寒氣四溢的銀光閃過,迅如閃電。 下一瞬,那拂塵上的無數(shù)銀絲就被削鐵如泥的劍刃一劍割斷。 但見那一根根銀絲剎那間被寒風(fēng)吹散,與那半空中潔白晶瑩的細(xì)雪一起漫天飛舞,有的被風(fēng)吹到了柏樹的樹枝上,有的飄到了墻頭,有的飄落在地,也有的被愈吹愈遠(yuǎn)…… 這一幕美得如夢似幻。 而上清真人手里的那支拂塵只剩下了玄鐵制的細(xì)長手柄,光禿禿的。 他呆呆地僵立在原地,眼睛瞪得幾乎快凸了出來,臉色一時青,一時白,一時紫。 四周靜謐了片刻,風(fēng)聲更大。 “來不及了!” 顧燕飛輕輕彈了下手里的那把短劍,劍身嗡鳴作響,一根掛在劍身上的銀絲也隨之飄落。 她閑適地拖了個語意深長的尾音,聽得上清真人心臟一顫。 怦怦! 上清真人的心跳驟然加快,心中有種不太妙的預(yù)感。 來不及了,到底是什么來不及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上清真人瞪著顧燕飛的雙眼幾乎瞠到了極致,語調(diào)尖銳而急促。 顧燕飛語聲淡淡地說道:“強留死人在人間,有違天道?!?/br> 雖然啊,這個小世界的天道不太討喜! 她瀟灑地一拂手,隨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將短劍又利落地收回鞘中。 斗篷落下,將劍鞘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又變成了平日里那副漫不經(jīng)意的樣子,方才使劍時的銳利鋒光消失殆盡。 迎上上清真人陰晴不定的眼眸,顧燕飛又補了一句:“死人該去死人的地方?!?/br> 塵歸塵,土歸土。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慕容雍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兩下,眸色更深更暗,掩飾不住其中的陰戾之氣。 祖母不能死。 他深黑如夜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顧燕飛身邊的顧云真,下意識地向她走了兩步。 第156章 慕容雍眼中那一瞬間的貪念如同一頭貪婪的兇獸綻放出了凌厲的兇光。 “不自量力?!鳖櫻囡w嗤笑了一聲,下意識地再次去摸劍,卻見顧云真撐著傘緩緩走上前。 偌大的傘面襯得顧云真白皙的臉龐尤為小巧,皮膚如玉石般細(xì)膩,仿佛一尊觀音玉像溫婉端莊而又嫻靜。 然而,少女出口卻是驚世駭俗之語:“慕容二公子,我不嫁你。” “慕容家讓我沖喜在先,我悔婚在后?!?/br> “你我互不相欠。” 顧云真的語氣很平靜,也很冷靜,既沒有羞憤,也沒有怨懟,更無遷怒之意,只是在告訴對方她的決定。 一陣漫長的沉默后,他徐徐問道:“你……真的要悔婚?” 他渾厚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明顯的沙啞,在呼嘯的寒風(fēng)中整個人身形筆挺修長。 “是?!鳖櫾普婧敛华q豫地點頭,神態(tài)與聲音依舊平靜,坦然地仰視著對方的眼睛。 這是由她自己做出的決定。 慕容雍深深地吸了口氣,冰冷潮濕的空氣吸入肺腑,帶來絲絲涼意,讓他感覺從體內(nèi)到體表的指尖皆是一片冰寒。 他剛剛那一瞬間的陰暗在她的面前暴露無遺,令他無地自容,令他心虛自慚。 慕容雍怔怔地幾步外的顧云真,上方柏樹的樹影覆在他的臉上,襯得他面容晦暗,他用一種說不上是震驚還是審視的目光看著顧云真。 她與他從前所見的女子都不同。 她看著軟和柔順,其實她行不茍合。 她看著溫婉嫻靜,其實她自有風(fēng)骨。 他微瞇眼看著顧云真,眼形因此顯得格外秀長,那幽深的眸子仿佛鎖鏈般緊緊地纏著她。 點點雪花飄在他的頭上、鼻尖、唇角,而他一動不動,宛如一尊冷硬的石像。 “還來得及!”上清真人用帶著幾分氣急敗壞的口吻說道,“現(xiàn)在立刻沖喜還來得及?!?/br> 只要慕容雍與顧云真在此處即刻拜天地,那么婚禮的儀式也算完成。 “沖喜”就成了! 自己才不會牽連到這段因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