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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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忍不住去看袁太后的臉色,她面上依然在笑,眼神卻跟帶了刀子似的,狠狠地剜在了楚翊的臉上。 袁太后心里確實不痛快,目光沉沉,但是她也不能說楚翊說的不對。 她的嘴唇漸漸抿緊,一時有點接不下去了。 楚翊轉過頭對皇帝溫聲道:“父皇,您的風寒還沒全好,手爐呢?” 皇帝大年初二就染了風寒,養(yǎng)了好幾天才算堪堪好了,太醫(yī)那邊有醫(yī)囑,讓皇帝注意保暖。 “……”皇帝臉色一僵,目光游移了一下。 他之前急著跑去看兒子的心上人,早就不知道把那個手爐放哪兒去了。 安樂剛吃完了皇帝分給她的那半個桔子,很順手地從袖中摸出了自己的手爐。 那是一個十分可愛的鎏金手爐,葫蘆形,上面還雕了精致的藤葉紋。 安樂默默地把手爐遞向了皇帝。 楚翊與安樂這對兄妹容貌長得不太像,但有一雙相似的瑞鳳眼,瞳孔漆黑如墨玉,一起看著皇帝。 面對這兩雙相似的眼眸,皇帝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乖乖地接過了那個葫蘆形的手爐。 下方的快板聲節(jié)奏漸快,說書人說到了有神醫(yī)聽聞太祖重傷,千里迢迢地為他送來了靈藥。 坐在康王身邊的袁哲微微擰眉,一眨不眨地盯著皇帝與楚翊,他的右手隨著快板的節(jié)奏一時握,又一時放。 如此反復了幾回后,袁哲忽然開口道:“都說真龍擇主,太祖皇帝先得了龍心,才有了人心,引得天下各方英豪競相投奔,麾下玄龍軍在短短一年內(nèi)聲勢浩大……” 這一番話乍一聽有理有據(jù),似在說,太祖當年是因為黑龍降世之異象,才得了人心之臣服。 “啪!” 一聲杯子敲擊桌面的聲響驀地響起,干脆粗暴地打斷了袁哲的話。 不僅坐在周圍的那些王爺、公主們?nèi)悸牭搅?,連坐得稍遠的那些公子、姑娘們也聽到了動靜,一道道目光如海浪般涌向了杯子的主人,鳳陽大長公主。 “你算什么東西!”鳳陽冷冷地看向了袁哲,強大的氣勢如烈火似閃電席卷而至,凌厲至極,“父皇的事輪不到你一介白身來啰嗦?!?/br> 第180章 袁哲面色一僵,啞口無言,被鳳陽堵得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所有人也都噤了聲。 這話別人說不得,就是說了,也沒有這雷霆般的分量。 鳳陽年長,輩份高,積威重,又是太祖的長女,一向得太祖的寵愛。 太祖在世時,無論是上戰(zhàn)場,還是微服私訪,都時常帶著這個長女。哪怕鳳陽終身不嫁,太祖也由著她,慣著她。 太祖常說:朕的鳳陽有隨心所欲的資格。 這個“資格”不僅代表太祖愿意為女兒撐腰,更是因為鳳陽有遠勝男兒的本事。 袁太后的臉色繃緊了幾分,唇角劇烈地抖動了一下,面子上多少有些下不來。 即便袁哲現(xiàn)在不曾在朝中任職,也是她的親侄兒,是他們袁家未來的繼承人,鳳陽這樣當眾把袁哲踩到地里,簡直是對他們袁家的挑釁和欺辱! 袁太后定了定神,那修剪得十分漂亮干凈的手指摩挲著袖邊,淡淡道:“皇姐,話不是這樣說……” 然而,當鳳陽如利刃般銳利的目光直直地射過來時,袁太后嘴唇一顫,氣勢就弱了三分。 甚至于,連肩頭都微微作痛,回憶起二十年前鳳陽抽在她身上的鞭子。 這一瞬,袁太后不由憶起了當年先帝無奈的寬慰聲:“阿妍,皇姐就是這爆脾氣,怒極時,連父皇都得哄著她,朕也自小被她……咳,皇姐就跟閑云野鶴似的,一年進不了兩趟宮,以后你避著點她就是了?!?/br> 袁太后的眼神浮現(xiàn)一層nongnong的陰霾,連袖子中的手也在幾不可見地顫抖著,洶涌的怒意呼之欲出。 鳳陽隨手一揮袖,沉穩(wěn)的聲音響徹畫舫:“這書說得不好,換了?!?/br> 周圍霎時間靜了一靜,空氣凝結。 一樓的說書人當然也聽到了,趕緊閉上了嘴,臉色微微發(fā)白,形容局促地抓緊了手里的快板。 在一片死寂中,鳳陽接著道:“父皇曾說過,是非自有公論,功過后人評說?!?/br> 這句話同樣是太祖名言,在場眾人皆是如數(shù)家珍。 千百年來,帝王將相皆以死后能樹碑立傳為榮,想要名垂青史,也唯有太祖皇帝死前在病榻上就留下了這句遺言。 周圍更安靜了,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靜靜地仰望著二樓的鳳陽,腦海中追思著太祖皇帝的風姿。 鳳陽冷冷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的父皇還用不著一個‘說書的’在那里評來論去?!?/br> 鳳陽當然不是真的在斥責這說書人,但說書人嚇得身子瑟瑟發(fā)抖,誠惶誠恐地跪到了地上,手里的快板也脫手落在了地上,嘴唇抖似篩糠,一個字也不敢說。 說書人不懂,但在場的其他人不傻,很顯然,鳳陽這番話就是在暗指袁哲成天只知說三道四,跟個說書的沒什么兩樣。 “噗嗤?!?/br> 也不知道是誰嗤笑出聲,那么刺耳,那么突兀。 在場的一些宗室與勛貴中不乏與世家不和之人,毫不掩飾形容間的譏笑。 “……”袁哲儒雅的臉龐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他想說什么,可是在鳳陽的威儀前,任何的言辭都像是狡辯,都顯得氣弱。 袁太后抿著唇,硬生生地將那口梗在喉嚨口的老血給咽了回去,朝楚祐看去,卻見楚祐灼灼的目光一直在往甲板飄。 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看就是在找顧云嫆。 這顧云嫆到底對他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想著,袁太后的喉頭又是一陣腥甜,一手緊緊地抓住太師椅的扶手,手背上暴起一根根青筋。 她憋著一口氣,呼吸變得急促濃重起來。 片刻后,袁太后徐徐地硬聲道:“既然皇姐不喜說書,你就下去吧?!?/br> 這句話自然是對著那個跪地的說書人說的,也算是在眾人跟前為袁哲勉強挽回幾分顏面。 說書人兩腳顫顫地起身,躬著身,趕緊退了下去。 氣氛變得沉重而壓抑,似是風雨欲來。 但皇帝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笑瞇瞇地從安樂的手里討了半個她剝好桔絡的桔子,美滋滋地吃著,仿佛剛剛的事與他毫不相關似的。 袁太后身邊的老嬤嬤見她面沉如水,悄悄地往某個方向做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掌事宮女流霜就踩著樓梯上了畫舫的二樓,恭敬得體地對著袁太后福了福,說道: “太后娘娘,各家的公子姑娘們都在外頭的甲板上玩耍,很是熱鬧。娘娘這兩天不是一直說,壽安宮太清凈了,想好好熱鬧一下嗎?” “也好。”袁太后抓著扶手的手松了一些,微微點頭,跟著問皇帝和鳳陽,“皇上,皇姐,不如一起去外頭透透氣吧?!?/br> 說話的同時,袁太后的眼角注意到楚祐的眸光亮了亮,魂兒似乎又飄走了。她眸色一暗,收斂住了情緒。 皇帝也同樣心不在焉,目光又從窗外往甲板上的顧燕飛飄了飄,忽然心念一動,欣然應允道:“去散散心也好?!?/br> 此刻還不到申時,因為剛下過雪,天色略有幾分陰沉。 湖面波光粼粼,岸邊的垂柳、梅樹都染了一層潔白的積雪,枝條、花葉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仿佛玉枝垂掛,在寒風中輕輕搖曳。 寒風刺骨,但這些個年輕的少年少女火氣旺盛,大都無畏寒意,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寬闊的甲板上,熱鬧得緊。 有的人湊在一起賞景,有的人在吹簫,有的人在甲板上玩起了投壺。 甲板上擺了三個雙耳鐵壺,空氣中此起彼伏地發(fā)出“咚咚”的落矢聲,夾著陣陣說笑聲、鼓掌聲,這熱鬧的氣氛引得畫舫內(nèi)外的不少人都朝她們望了過去,饒有興致地旁觀著。 顧燕飛抓著一支竹矢隨手一投,竹矢不止入了壺,還反彈了回來,又穩(wěn)穩(wěn)地落入了顧燕飛手中。 “燕飛,你這手‘驍箭’真是絕了?!表f嬌娘與路芩歡笑道。 所謂“驍箭”,就是投入壺中之竹矢反躍回投壺者手中。 楚翊輕輕鼓掌,嘴角不由翹了起來,那微微向上傾斜的眼角帶著溫煦與旖旎。 安樂也學著皇兄的樣子,小手連續(xù)拍了好幾下。 畫舫上的宮人們在船尾的甲板上擺好了桌椅,又安置了一座擋風的屏風。 皇帝含笑拈須,倚著欄桿坐了下來。 袁太后扶著嬤嬤的手也坐下了,順著父子二人的視線望向了前方的顧燕飛。 少女娉婷而立,顏如舜華,微笑時,彷如一朵最奪目、最嬌艷的花朵,容姿遠勝周圍其他姑娘們,頗有一種唯有牡丹真國色的驚艷。 也難怪楚翊對她這么上心。 這男子啊,個個都是貪美色,就連自己的兒子也不例外。 想著,袁太后又朝右側的楚祐瞟了一眼,眼底掠過一抹冷芒,但面上露出了慈和的笑容。 “皇上,這一年一度的鶼鰈宴,自是要像鶼鰈般成雙成對,才不復太祖的美意?!痹笮σ饕鞯貙实壅f道,“大皇子的年紀不小了,過了年,都虛歲二十了,是成家的年紀了?!?/br> “大皇子的親事本該由皇后cao持,可是他母后去得早,皇上如今又政務繁忙,分不開神,所以,哀家就琢磨著為皇上分憂,特意精挑細選了幾個姑娘,個個都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理……” “流霜,你去把庾姑娘叫過來?!?/br> 第181章 可袁太后的話音才剛落,就聽皇帝語氣淡漠地回絕道: “不必了?!?/br> 這三個字不輕不重,不冷不熱,語氣中透著一絲凌厲,不容置疑。 流霜愣了愣,垂著頭僵立原地。 原本還算平和的氣氛因為皇帝的這句話陡然又變得緊繃了起來。 迎上袁太后銳利陰郁的眼神,皇帝隨意地一拂袖,摩挲著手里中安樂送的那個葫蘆形手爐,接著道:“太后也說了,朕這個當?shù)模堑媒o兒子參詳參詳。” “庾氏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