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3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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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招娣感覺喉頭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似的,眼角緩緩淌下兩行淚來,心底的妒火灼燒著她。 比起她真正的meimei顧云嫆,其實,她心里更嫉妒的人是和她一起長大的李二丫。 從前的李二丫在家里是那么卑微,每天雞鳴而起,夜半才歇,忙得像個陀螺似的,吃不飽穿不暖;爹不喜二丫,所以她無論做什么,都是錯的,三天兩頭地被爹打罵;自己和弟弟要是犯了什么錯,只要說是二丫干的,祖母和爹就會狠狠教訓二丫一頓…… 二丫就是家中誰都可以呼喝使喚、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是地上的塵埃。 而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 李招娣來京城后,曾經(jīng)打聽過二丫現(xiàn)在的消息,知道她現(xiàn)在是顧家的二姑娘,就算顧家如今失去了爵位,但也仍是高門大戶,她可以穿金戴銀,可以與這些京城顯貴往來。 她還有了一個新的名字——顧燕飛;而自己卻叫招娣這種粗俗的名字。 她飛到云端,成了人人艷羨的貴人;而自己卻成了人人可憐的寡婦。 她與二丫的命運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只是想想,李招娣就覺得心口堵得更難受了。 不該是這樣的,她們都是在淮北長大的人,都是一家子的姐妹,憑什么只有她沉淪在泥潭里,被人呼來喝去,被人輕賤。 那個卑微的二丫怎么可以過得比她好……不,不該是這樣的! 二丫應該過得比自己更槽糕才對! 李招娣與曾雅說話時并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周圍那些離得近的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燕飛本就是今天萬眾矚目的焦點,一時間,愈來愈多的視線朝她涌了過來,每個人的神情都是驚疑不定。 顧二姑娘早就在淮北定了親?! 這個媳婦子打扮的下人,是她的jiejie? 這怎么可能呢! 眾人都覺得難以置信,眼神變得微妙而又復雜,似是帶了尖刺般落在顧燕飛身上。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么今天皇帝親自為顧燕飛主持笄禮的事,可就成了一場笑話了! 皇帝今天有多高興,等知道真相后,恐怕就會有多么雷霆震怒! 眾人震驚得久久不能言語,湖邊一時肅靜,連風聲似乎都停止了,周圍靜得出奇。 顧燕飛挑了一下柳眉,表情平靜地來回看了看李招娣與曾雅,唇角甚至似笑非笑地揚了起來。 曾雅死死地盯著顧燕飛。 她以為會從對方的臉上看到震驚和難堪,然而,顧燕飛反而在笑,笑容中隱隱透出了一絲絲的興味盎然。 “這是哪家的下人在這里大放厥詞?”顧云真溫婉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 顧云真提著裙裾,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呼吸因為小跑略有急促,可眼睛卻分外的明亮,也分外的堅定。 她秀麗的小臉上滿是怒意,目光落在李招娣的臉上,試圖從她的五官中尋找與顧云嫆相似的地方。 心頭雖亂,但顧云真面上不顯,義正言辭地對著李招娣喝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東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膽敢在這里哭哭啼啼,胡言亂語,簡直沒有規(guī)矩,不懂禮數(shù)!” 顧云真這番話不僅僅是罵李招娣,等于是把曾家人也一起罵了進去。 與韋嬌娘她們不一樣,顧云真說話的語調(diào)很溫柔,很文雅,也很克制,卻又一點也不給曾雅留情面。 “到底是哪戶人家這么沒體統(tǒng),把這種沒規(guī)矩、沒眼色的下人帶到御前來,就不怕君前失儀嗎?!”顧云真口口聲聲地問著,目光卻是準確地落在了曾雅的臉上。 “……”曾雅氣極,額角浮起幾根青筋。 她若是直接說李招娣是她家的下人,就等于承認了他們曾家沒個體統(tǒng)! 李招娣今日之舉也確實有失體統(tǒng),別家的下人敢當著這么多貴人的面如此大放厥詞,早就被主家責打,在他們曾家,這種下人只會被拖下去生生打死,一張草席草草裹了尸身丟去亂葬崗。 顧云真不過是寥寥數(shù)語就把自己給架了上去,奴婢做的事,也代表著主家的顏面,今天自己要是沒什么表示,往后其他人就該質(zhì)疑他們曾家的禮數(shù)了。 區(qū)區(qū)一個李招娣,自然比不上曾家的顏面! “招娣,休要胡言!”曾雅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下顎的線條繃得緊緊,“跪下!” 她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嚴厲,眼里更是閃著凜冽之氣。 李招娣身子一縮,重重地咬著下唇,幾乎咬出血來。 她忍不住怯怯地環(huán)視眾人,周圍這些錦衣華服的公子、姑娘全都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自己,帶著鄙夷和輕蔑。 沒有一絲的同情與憐憫,更不會有人為她求情。 李招娣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顧燕飛的臉上,把最后一絲希望投諸在了她身上。 然而,顧燕飛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李招娣感覺心口被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提著裙裾,極其艱難地屈膝跪了下去。 她并非第一次下跪,像她這樣的身份,過去也不知道跪過多少人,下跪根本也不算什么,可她還從來沒想像今天跪得這般艱難過。 讓她感覺,她跪的不是曾雅,而是顧燕飛。 這一瞬,李招娣的腦海中想起了小時候二丫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被爹抽打的那一幕……宛如昨日。 李招娣垂下了頭,心口一股邪火灼灼燃燒著,那半垂的眼睫下,眼眸赤紅一片,其中藏著濃烈的恨意和妒火。 憑什么!那個誰都可以踩一腳的二丫憑什么受她這一跪! “這位是曾姑娘吧?!鳖櫾普婷髦蕟柕乜粗艊@道。 她還不解氣,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地又道:“原來這是貴府的下人啊。” “曾姑娘,這不會是你貼身服侍的奴婢吧?” 不待對方回答,顧云真就自顧自地往下說:“曾姑娘,心慈是好事,可這過分的心慈手軟,連奴婢也管教不好,指不定哪日就給貴府招來大禍!” 顧云真站得筆直,猶如一叢空谷幽蘭,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周圍的那些公子姑娘都能恰好聽到。 溫婉的嗓音別有一股外柔內(nèi)剛的力量。 曾雅的臉上火辣辣的,胸膛微微起伏著。 這一瞬,她感覺周圍所有人似乎都在看著自己,他們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扎在她臉上,似揣測,似嘲諷,似狐疑,似質(zhì)疑…… 對于曾雅來說,這些目光比韋嬌娘粗魯?shù)某饬R聲還令她難受。 曾雅的眼神中掠過一道陰鷙的光芒。 從前這位顧大姑娘不顯山不露水的,總是溫溫柔柔,自己只知顧家有二姑娘和三姑娘,倒是輕忽這位大姑娘了。 曾雅在最初的混亂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露出懊惱的表情,咬了咬下唇,歉然道:“顧大姑娘,我已經(jīng)讓招娣下跪給你們認錯了,你們?nèi)暨€覺得不夠,我再罰她掌嘴可好?” 她一副溫婉而又隱忍的做派,把問題反拋給了顧云真,把自己擺在了弱勢。 話說到了這份上,若顧云真還不肯罷休,那就是顧云真非要罰李招娣,是顧云真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 尤其這里可是皇家行宮,那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呢。 跪在地上的李招娣嚇到了,臉色泛白,惶惶不安。 她雖然進曾府不久,卻也知道曾府規(guī)矩森嚴,曾有下人犯了規(guī)矩,被重重地掌摑了五十下,被打得鼻青臉腫,甚至還被打掉了一顆牙。 李招娣害怕地說道:“姑娘饒命,奴婢沒有撒謊……” “啪!” 一個青衣丫鬟大步上前,重重地一掌甩在了李招娣的臉上,也打掉了她剩下沒說完的話。 李招娣的臉上迅速浮起一個鮮紅的掌印,臉頰也腫了起來。 李招娣懵了。 曾雅簡直要瘋了,對著韋嬌娘脫口斥道:“韋嬌娘,你怎么打人?!” 剛剛那個掌摑李招娣的青衣丫鬟正是韋嬌娘的丫鬟。 “哈!”韋嬌娘發(fā)出一陣輕蔑的嗤笑,反問道,“曾姑娘,不是你讓我們打的嗎?!” “……”曾雅一時啞口無言,臉色中透著一抹青色,差點沒丟掉手里的團扇。 人與人所處的位置不同,能做的事自然也不同,顧云真家里只有寡母,她不可以咄咄逼人,但韋嬌娘可以。 韋嬌娘下巴微抬,似笑非笑地望著曾雅,一臉的有恃無恐。 不過是一個曾家的下人而已,又出言無狀,她打了就打了,還能怎么樣! 厲害了!路芩差點沒笑出來,按捺著給韋嬌娘鼓掌的沖動。 李招娣捂著紅腫的臉,發(fā)絲凌亂,訥訥道:“奴婢真的……” 那青衣丫鬟高高地抬起了手,李招娣立刻閉上了嘴,身子就控制不住地瑟瑟發(fā)起抖來。 韋嬌娘呵呵笑了聲,顧云真似笑非笑地盯著曾雅。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著曾雅。 曾雅心里五味雜陳,各種滋味混在一起,滾了又滾,衡量著利害,好一會兒,她咬牙道:“招娣,你退下吧?!?/br> 李招娣不想退下,她還有很多話想說,恨不得讓這里的人都知道二丫那段不堪的過去。 可是…… 她怯怯地又朝那青衣丫鬟看了一眼,身子又抖了抖,只覺得左臉被打得又麻又疼,口中一片咸腥味。 她若是再說下去,也只會再挨巴掌而已,曾雅根本就保不住她。 李招娣捂著臉站起身來,垂著頭,默默地走了。 走出幾丈外,李招娣忍不住就回頭朝坐在長椅上的顧燕飛望了一眼,眼神怨毒。 曾雅也同樣在看顧燕飛,纖細的食指在團扇的扇柄上反復摩挲著。 顧燕飛的面容依然很平靜,從李招娣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曾失態(tài)過,一直是這副樣子,云淡風輕,透著一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從容鎮(zhèn)定,讓人看不透,摸不透。 李招娣被曾家的婆子推了一把,不敢再停留,趕緊走了。 其他人根本就不在意李招娣的去或留,他們的注意力都投在了顧燕飛與曾雅身上。 曾雅暗暗地咬了咬牙齒,眼眸陰晴不定,客客氣氣地對顧燕飛說道:“顧二姑娘,都是我家的下人無禮了?!?/br> 旁邊的唐瑾云以及其他幾個世家女全都表情復雜地盯著曾雅,目光灼灼。 她們都很想問曾雅,她家這個叫招娣的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