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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305節(jié)

    在這種緊繃的氣氛中,顧燕飛卻笑了出來。

    “呵?!鳖櫻囡w莞爾一笑,仿佛是看了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笑容意猶未盡。

    那清澈睿智的目光直視著曾雅的印堂,仿佛能看透人所思所想,又仿佛能參透世間因果。

    她淡淡道:“曾姑娘是瘋魔了吧?!?/br>
    顧燕飛唇角含笑,說得很平靜,卻又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曾雅莫名地心尖一顫。

    一陣涼風(fēng)忽然自湖面刮起。

    陽光透過柳樹的枝葉,照在曾雅的臉上、身上,投下斑駁凌亂的光影,風(fēng)一吹,光影浮動,影影綽綽,仿佛有什么陰影在她臉上飄過,又似什么東西要從她的皮膚下破體而出……

    氣氛陡然間變得陰冷,似乎從春日倒回至寒冬,連風(fēng)中似乎都多了一絲寒意,陰森森的,連周圍的陽光好像都沒那么明媚了。

    那些竊竊私語的人全都驚了一跳,齊齊地噤了聲,周圍一片死寂。

    眾人只覺得汗毛一點點地倒豎了起來。

    眾所周知,顧二姑娘那可是道門高人,法力無邊,她既然聲稱曾雅瘋魔了,莫不是從曾雅身上看出了什么?

    他們看不到,唯有顧二姑娘可以看到的的東西?

    聽說,輔佐太祖皇帝的天罡真人就有一雙可以看破陰陽、窺探天機的“神眼”,不僅慧眼識英雄地投效了太祖皇帝,還識破、化解了許多針對太祖的陰毒術(shù)法。

    難道顧二姑娘也有一雙“神眼”?

    路芩忍不住扯了扯顧燕飛的袖口,問道:“燕飛,曾雅是怎么了?”

    自打華家的事,路芩對這些道門的事起了敬畏之心。

    此時,聽顧燕飛這么一說,她越看曾雅越覺得對方不太對勁。

    曾家是世家,他們這些個高門世家素來最講究規(guī)矩、禮數(shù)。

    今天曾雅的舉止處處透著古怪,莫名其妙地帶了一個連規(guī)矩也沒教好的下人過來皇家行宮,還由得下人在這里胡言亂語,哭哭啼啼地鬧了一通,現(xiàn)在回想起來實在是不正常。

    要么曾雅是故意尋釁,要么就是她瘋魔了?

    其他人也大都和路芩想到一塊去了,艱難地咽了咽唾沫。

    所以——

    “難道真是瘋魔了?”唐瑾云訥訥地把眾人心底的疑問問出了口。

    她的聲音其實很輕,可是在一片寂靜的氛圍中顯得十分清晰。

    話音落下后,周圍更安靜了,不少人都斂息屏氣。

    這下,所有人都忘了方才李招娣的事,注意力都轉(zhuǎn)到了“瘋魔”這個問題上。

    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曾雅身上,帶著幾分懼怕,幾分驚愕,以及幾分嫌惡。

    回過神來的唐瑾云避之唯恐不及地往后退了幾步,生怕沾染上什么臟東西。

    曾雅感覺眾人的目光像是無數(shù)根針般扎在她身上,憤恨地看向了顧燕飛,勉強維持著她嫻雅的儀態(tài),但聲音已經(jīng)冷了下來,道:“顧二姑娘,錯了便是錯了,你這般往我身上潑臟水,未免欺人太甚!”

    說到最后一句時,她語氣如冰,覺得顧燕飛簡直昏招頻出。

    可笑,真是可笑!顧燕飛以為她倒打自己一耙,就可以遮掩她的過去嗎?!

    “瘋魔的人怎么會承認(rèn)自己瘋魔!”韋嬌娘雙臂抱胸,悠然地看著面色鐵青的曾雅,唏噓道,“我曾經(jīng)聽我娘說過曾越的事,曾越就是瘋魔了吧……”

    曾越也算一個傳奇人物了,卒于十五年前。他原本資質(zhì)平平,二十歲了連四書五經(jīng)都不曾通讀,可是在他二十一歲那年落水被救起后,突然就如醍醐灌頂般開竅了,變得出口成詩,短短數(shù)月內(nèi),就做出幾首堪稱絕世佳作的詩詞,像《靜夜思》、《俠客行》、《春夜喜雨》等等,被那些文人墨士所稱頌。

    后來,他又口口聲聲地說他會造火藥和大炮,結(jié)果反而把屋子給炸了,家中一個下人因此受傷,一條腿被炸飛的鐵片割斷了,可曾越卻聲稱斷腿可以接。

    各種瘋言瘋語的話匪夷所思。

    曾越的家人又勸,又罰,也徒勞無功,只能請來了道士上門,道士說,曾越落水時被邪祟纏身,已經(jīng)不是曾越了,所以舉止才會與從前大相徑庭。

    曾越堅決不承認(rèn),說那個道士是坑蒙拐騙的騙子,最后被道士做法用火活活燒死了,死狀相當(dāng)慘烈。

    他死時才二十五歲。

    在場不少人都讀過曾越的詩,也聽家人或者先生提起過曾越的事跡,此時他們再看曾雅,只覺毛骨悚然。

    “曾越?”樊慕雙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記得,他是不是曾家先祖?”

    “難道說……”瘋魔還會傳給后代?

    哪怕后面的話樊慕雙沒說出口,旁邊的大部分人也都想到這個方向去了,看著曾雅的眼神近乎恐懼。

    他們原本還只是信了四五分,現(xiàn)在卻有七八分了。

    難道當(dāng)年那個附身在曾越身上的邪祟還沒走,現(xiàn)在又……

    曾雅的臉色發(fā)白,連捏著團扇扇柄的指尖都開始泛白。

    溫婉鎮(zhèn)定的外表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正色道:“我沒有瘋魔!”

    她只覺得腳底發(fā)涼,心底急速地蔓延起恐懼的情緒,交織成一張密密實實的大網(wǎng)將她網(wǎng)住。

    她原來堅信眾人不會信顧燕飛的胡言亂語,直到現(xiàn)在她才意識到她輕忽了顧燕飛,顧燕飛不僅是顧家二姑娘,是大皇子的心上人,她還精通玄門術(shù)法,連上清真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顧燕飛的話本身就有其威信。

    這一瞬,曾雅忽然就感受到了何為墻倒眾人推。

    她怕了,怕別人不信她,怕別人都信了顧燕飛!

    那么,她就變成“瘋魔”了。

    曾雅越來越不安,想讓唐瑾云幫她說話,轉(zhuǎn)頭時,才發(fā)現(xiàn)唐瑾云不知何時不見了。

    不僅是唐瑾云,她身邊的其他幾個閨中密友也都不約而同地往后退去,眼中的提防與嫌惡濃得溢了出來。

    她的周圍一下子出現(xiàn)了一片空地,像是有一面看不見的墻壁把她和周圍的人隔絕了開來。

    韋嬌娘心念一動,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瞳孔亮晶晶的,嘆道:“哎,這年紀(jì)輕輕的,真是可憐。燕飛,她是不是跟她家先祖曾越一樣?”

    “肯定是?!甭奋藫屩馈?/br>
    “也非她所愿。”顧燕飛一臉唏噓地看著曾雅,“她是瘋魔了,腦子錯亂了,才會張冠李戴地把未來康王妃的親姐帶到我這里來了!”

    “不,我沒有!”曾雅更激動了,高亢尖銳的聲音略有幾分破音。

    情緒激動之下,形容便顯得有些狼狽,身上再不復(fù)平日里的溫柔嫻雅。

    然而,顧燕飛沒理會她,反而將臉往右轉(zhuǎn)了些許,朝不遠(yuǎn)處漸行漸近的楚祐瞟去,似笑非笑地問道:“王爺,我說得對嗎?”

    第329章

    “……”三四丈開外的楚祐停下了腳步,眼眸瞬間變得幽深如墨,暗黑無光。

    他靜靜地直視著顧燕飛的眼睛,兩人四目相接。

    楚祐負(fù)手而立地站在一棵柳樹邊,顧燕飛依然坐在湖邊的長椅上,靜峙不動。

    少女有一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清亮眼眸,就仿佛任何的謀算、任何的心計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楚祐的臉上沒露出分毫的異色,始終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喜怒。

    看似淡漠的外表下,心思轉(zhuǎn)得飛快: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他沒有跟任何人提過。

    至于方明風(fēng),他雖然蠢,但也不至于在這個關(guān)頭隨便亂說。

    顧燕飛不可能知道的……

    凝視了顧燕飛片刻,楚祐從容地隨手撣去了肩頭的一片柳葉,“本王不懂顧二姑娘是什么意思?!?/br>
    楚祐說他不懂,可圍觀的其他人已經(jīng)忍不住發(fā)散起思維。

    未來康王妃的親姐?!

    未來的康王妃是顧家三姑娘顧云嫆,那豈不是說,方才那個叫招娣的媳婦子是顧云嫆的jiejie?

    真的假的?!

    這還真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大戲啊!

    那些宗室公子們興致勃勃地交換著眼神,好奇曾家那個媳婦子到底是什么來歷。

    “這么說來……”顧燕飛的唇角翹得更高了,“那個李招娣與王爺未來的王妃沒有一點關(guān)系了?”

    她抬手朝李招娣離開的方向指了指,唇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似在挑釁著他。

    “王爺,你確定嗎?”

    “……”楚祐的眉尾抽動了一下。

    兩人靜靜地對視著,似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決。

    隨著沉默的蔓延,空氣有種令人窒息的凝重,久久都沒有人說話,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楚祐暗暗地咬了咬后槽牙,眼底閃過掙扎之色。

    這些天,楚祐殫精竭慮,想盡了辦法要救顧云嫆,甚至還為此親自去了北鎮(zhèn)撫司好幾次,威逼利誘。何烈終于允他探監(jiān),他這才見到了顧云嫆。

    當(dāng)時顧云嫆被關(guān)在詔獄已經(jīng)足足有五天了,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眼下一片青影,形容很憔悴,讓楚祐心如刀割。

    他的嫆兒這輩子何曾受過這樣的罪!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出言安慰自己:“王爺,我沒事的,我問心無愧,王爺千萬不要為了我涉險。”

    她體貼倍至的言語猶在耳邊,楚祐的胸膛一片火熱。

    為了顧云嫆,楚祐一次又一次向皇帝低了頭,一退再退地提出了很多讓步,他甚至許諾在大婚后,就帶著顧云嫆一起去封地,再也不回京。

    對他來說,這個抉擇相當(dāng)艱難。

    皇位曾經(jīng)是他過去二十年為之奮斗的目標(biāo),自小,先帝就告訴他,這皇位是屬于他的。為此先帝苦苦地布局了二十年。

    如果先帝能再活上三五年,如果楚翊死在了越國,或許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可先帝去得太突然了,今上身為太子,理所當(dāng)然地在先帝駕崩后登基了。

    過去這一年,楚祐一直沒有放棄過,自認(rèn)還能再爭上一爭,但現(xiàn)在,為了顧云嫆,他決心放棄了,然而,皇帝還是沒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