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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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迭正想說“我求之不得你這種婉拒的語氣是怎么回事”,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北皎。 他奇怪在這除了那些工作人員(都是大老爺們)和姜冉還有誰認(rèn)識他,一回頭看著遠(yuǎn)處跑來個抱著刻滑板的小姑娘。 北皎“嘖”了聲。 小姑娘護(hù)臉拉下來掛在下巴上,一張臉蛋妝容精致,跑到北皎面前仰著頭望著他,笑容明媚:“今天你還是一個人?” 北皎沒說話,宋迭在旁邊問了句:“認(rèn)識啊?” 涼鶴這才發(fā)現(xiàn)旁邊還有個人似的,轉(zhuǎn)過頭跟他打招呼,宋迭心情愉悅地發(fā)現(xiàn)這女生長得挺好看的,于是他笑容變得真誠了些—— 當(dāng)然這份快樂和涼鶴本人關(guān)系不大。 “jiejie知道你在雪道上交朋友了肯定很欣慰。” 宋迭模棱兩可地說。 下一秒就被北皎拎著領(lǐng)子扯上了同一輛纜車,倆大老爺們擠上去纜車發(fā)出“嘎吱”一聲不堪負(fù)重的抗議。 拉下安全桿,北皎面無表情:“你要想去告狀提前說聲,一會我抓緊時間先在雪道上撞死你?!?/br> …… 涼鶴非要纏著北皎,躲都躲不掉。 剛開始北皎還記得姜冉說的“要禮貌”,但是當(dāng)她跟在他們身后三四趟后,他終于忍無可忍—— 首先,他不想再跟宋迭擠一趟纜車,腿貼著腿坐,好擠好難過。 其次,她好吵。 最后,他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太好。 主要是從早上起來就情緒亂七八糟。 ……不對。 是從昨晚開始。 畢竟被噩夢嚇醒之后,他壓根沒怎么睡。 早上的時候明知道應(yīng)該悄悄出門,但是躡手躡腳經(jīng)過那個女人房間門前他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壁虎似的扒在門上聽了一會兒里面的動靜…… 這次她沒有再夢囈,不妨礙他還是推門走了進(jìn)去。 然后就是一早上的心神不寧,還好早上和宋迭吵架時候他沒仔細(xì)問他都吃了什么,因為他壓根記不得,就記得自己的嘴巴機(jī)械的一張一合—— 胸腔如擂鼓的心跳倒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比如現(xiàn)在,光想起來那些荒誕的夢境或者姜冉那張臉,他就覺得自己離死亡只差一步。 太難受了。 滑雪都拯救不了這種稀爛的莫名心情,滑了幾趟,哪怕聽宋迭在耳邊說“你昨天沒回家睡覺啊在雪場滑了個通宵練習(xí)”這種夸獎,北皎還是垮著張批臉,心想:媽的,好想回家,然后看看她在干什么。 這想法一冒出來,他自己嚇得腿軟,頭皮發(fā)麻,心情越來越糟。 終于在一次刷卡過閘機(jī)后,他不再救命稻草似的抓著宋迭和他一塊兒上纜車,而是打從今天第一次主動轉(zhuǎn)身,對身后跟著的小姑娘說:“別問我前刃怎么摸雪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的滑法壓根不一樣?” 涼鶴“啊”了聲,仰著下巴,顯得有些呆地望著他。 ……明明姜冉今早也是這么看著他的,但是當(dāng)時他一點都沒有現(xiàn)在這么煩。 他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釋jsba和saj,因為他只知道這兩種滑法大概哪長得不一樣,太專業(yè)的說不出來……于是抬手壓了壓護(hù)臉邊緣,簡單粗暴地做了結(jié)束語:“我不想交朋友——就這樣,別跟著我了。” 涼鶴喊住他:“等等等等!滑法不一樣就不能一起滑了嗎?” 北皎驚了:“滑法不一樣為什么還要一起滑?” 涼鶴也驚了:“你滑雪只為了滑雪嗎?” 北皎:“你知道廣融的門票多貴嗎?你上這來交友?微信打字一毛錢不要。” 涼鶴:“……” 涼鶴:“是為了昨天那個小jiejie?” 大腦先一步語言中樞神經(jīng)做出反應(yīng),他說:“是?!?/br> 小姑娘終于被北皎氣跑了,跑之前狠狠地剁了下腳,大概是覺得晦氣怎么遇上了個完全不通情達(dá)理的神經(jīng)病。 望著她的背影,北皎一點不覺得遺憾甚至還松了口氣,并真誠希望她憤怒之下能把他的微信一起刪除—— 畢竟為了讓姜冉的頭像以自然形式存活在微信第一頁,他每隔半個小時就要打開微信劃拉這些跳出來的新會話頭像、群,點擊“不顯示會話”,就好麻煩。 至于為什么姜冉的頭像要存在在微信第一頁…… 不重要。 就當(dāng)是她那個小青蛙舉著荷葉的莫名其妙的頭像好看好了。 北皎拖著板慢吞吞地爬上纜車。 宋迭這次自己擠了上來,往他身邊一坐,纜車晃動中,北皎懶洋洋地用眼角掃了他一眼,忍住了過河拆橋、推他下去的沖動。 “別說話,她好不容易走了?!彼氏乳_口說,“讓我安靜十分鐘,求求你?!?/br> 宋迭會理他嗎? 不會。 “‘昨天那個小jiejie‘說的是誰?”宋迭問。 “……就是你想象的那個大姐?!北别ㄓ袣鉄o力地回答,“還能有誰?” “你為了姜冉自斷桃花?”宋迭轉(zhuǎn)過頭,目光炯炯有神地望著他。 北皎一愣:“啊?” 宋迭:“你喜歡上姜冉了?什么時候的事?” 比趙克煙的“吃醋”還他媽有沖擊性,北皎大腦放空窒息了三秒,然后試圖抬起護(hù)欄把旁邊的人從纜車最高點推下去。 第48章 吵架 宋迭的身邊也不能待了,這些人都是神經(jīng)病。 下了纜車北皎自動離開他十米遠(yuǎn),就像躲瘟神似的躲著他,到中午過后,總算盼來了另一個熟人—— 那就是相比之下,昨天針對類似事件發(fā)言還算克制的趙克煙。 老煙今天抱著公園板來跳公園,這個是北皎有點興趣的,正好今天盯梢的(*姜冉)又不在,為了遠(yuǎn)離宋迭和可能殺個回馬槍的涼鶴,他干脆跟著趙克煙進(jìn)了公園。 不比冬天室外的天然雪場,公園地形還有大中小跳臺、u型池什么的,融創(chuàng)場地就那么大,留給玩兒公園的滑手們也就一畝三分地,box和鐵桿道具,外加幾個中小型跳臺…… 一群人聚在那三五成群,勾肩搭背。 北皎沒有公園板,就用老煙的,反正公園都是一個個輪流上道具,從道具上下來,摘板,爬山繼續(xù)上道具,無所謂借用板這件事。 他以前玩過滑板,對他來說光上下普通的box或者鐵桿這類道具也是差不多的東西,上手很快—— 熟悉了一會兒八字站位,試了兩輪準(zhǔn)頭,十分鐘就能呲完一個完整的桿子了,還能贏得滿堂喝彩。 公園那群滑手看看被他隨手插在路邊的一順刻滑板,大為困惑。 “公園的好苗子啊,”老煙的朋友,藝名叫大頭的哥們說,“怎么跑去刻滑了?” 蹲在雪道邊,老煙顛了顛屁股,瞅了一眼不遠(yuǎn)處——早就習(xí)慣了刻滑時候的速度,所以上道具前的放坡上速度也敢上,少年踩著他的公園板穩(wěn)穩(wěn)蹦上box,做了個背呲,而后nollie 180°下道具。 幾個圍觀的女的像海豹似的拼命鼓掌,儼然一副要被帥瘋了的樣子。 “推坡都是一順推下來的,”老煙收回目光,懶洋洋地嘆了口氣,“別指望了?!?/br> “這么狠?平時都誰教的?。俊贝箢^問,“廣融刻滑的來來回回不就那幾個嗎?等崇哥能回來了讓他來趟廣州,搶人啊!我們說得不算數(shù),崇哥說的總算數(shù)啊!” 老煙“哦唷”了聲,擺擺手:“搶不了,搶不了,這個神仙來了也搶不了?!?/br> 大頭也回過頭,此時北皎呲完鐵桿贏得一片掌聲后,沐浴在這樣熱情的氛圍中,他依然面癱著張臉,面無表情地彎腰,摘板,然后拖著滑雪板往回走。 公園道具不是滑行,沒速度也沒風(fēng),他沒戴護(hù)臉,頂著那張好看得怨天尤人的臉堂而皇之地招搖過市—— 大頭“嘖嘖”兩聲,用手肘懟了懟老煙:“你說他和崇哥哪個好看?我覺得五五開,我愿稱他們倆為中國單板滑雪公園屆的梵高向日葵?!?/br> “梵高那花瓶里至少插有三朵,還有一朵能算上我不?” “不能,你排進(jìn)去拉低他倆的檔次?!?/br> “……” 別說這群蹦公園的小jiejie了,北皎在box玩兒背呲那下,老煙都被他帥到。 他想到了前前前……啊,大概就是十八世紀(jì)前的那個高中時期女朋友,跟他分手的時候就是,不止給了他一巴掌,還指著他的鼻尖罵:【你算什么東西,但凡有北皎一半帥,老娘睜只眼閉只眼讓你腳踏兩條船!】 ……堪稱童年陰影。 此時北皎已經(jīng)回到趙克煙他們跟前,把他的板還給他。 老煙:“不玩啦?” 北皎沒說話,把自己的手機(jī)遞給他看。 于是就看見北皎和姜冉的對話框里,由姜冉那邊發(fā)來的第三視角視頻—— 視頻里北皎踩著老煙的板從高出滑下,到box跟前腳一蹬一躍而起,落在box上發(fā)出巨響,腰一擰做了橫呲,穩(wěn)穩(wěn)過box后落地! box盡頭,一群公園仔組成的氣氛組給他鼓掌,發(fā)出“唷”的歡呼雀躍,氣氛好不熱鬧! 視頻下面還有一行來自姜冉的評價,就仨字:跳挺好。 趙克煙:“……” 北皎:“不跳了,腿可能要被打斷了?!?/br> 趙克煙:“……” 趙克煙扭頭對大頭說:”聽到?jīng)],搞刻滑的,家教都很嚴(yán)?!?/br> …… 到了下午,北皎回家,今天倒是沒滑到融創(chuàng)關(guān)門。 姜冉在家修養(yǎng)身心了一天,整個人又感覺回到了從前的生活節(jié)奏,不用頂門去滑雪的感覺可太他媽好了,這個暑假活生生過成了朝九晚五白領(lǐng)的作息,多么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