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第1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之重組家庭的小女兒、謀奪卿卿、穿成年代文女配后我靠著美食發(fā)家了、禁止早戀、他只喜歡我、信息素說你不單純、魈和萬葉都想和你doi(原神)、很乖(1V1 高H)、薄荷先生與牛奶小姐、精神病愛人(年下)
浴室門前一個急剎車,她站在門口等了三分鐘,看里面人影晃動,直到響起淋浴被打開的聲音。 半個小時后,北皎出來了。 此時姜冉已經(jīng)鉆回了床上,正昏昏欲睡地玩手機,就感覺房門被打開了,在浴室里泡了半個小時人都快蒸成大白饅頭的少年蹲在床邊,沉默了十幾秒。 然后伸手,把她的腦袋從被窩里剝出來。 “嗯?”她半瞌著眼。 他壓著蓬松的被子,不動聲響地湊上來“吧唧”親了下她的臉。 姜冉:“???” 北皎面無表情:“我上山了?!?/br> 姜冉:“哦?!?/br> …… 北皎走后大概十分鐘,姜冉腦袋埋回被窩里,睡著了。 一個半小時后,手機再次響起。 被驚天動地的手機鈴聲驚醒,她摸索著抓過手機”喂”了聲,聲音還帶著濃重的睡意,迷糊到甚至忘記了起床氣。 電話那邊的人一聽,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還沒起么?” ”……剛睡下?!?/br> “幾點了都……來嗎?我在g索下面的木屋等你?”電話那邊,少年的聲音在哆嗦,“下雪了又,我冷,你給我?guī)Ъ馓住!?/br> 坐在柔軟的床上,姜冉摸索著伸手拉開窗簾看了眼,果然外面又飄起了大雪,屋頂上覆蓋著一層白茫茫的新雪—— 疫情又趕上年三十,游客們在這兩天撤得差不多了,整個別墅區(qū)一片寧靜,只能偶爾聽見從某個方位很遠的地方,傳來零星一聲開關(guān)門的聲音。 這樣的天氣,做完了年前的瑣碎事,原本就只合適放松心情地睡回籠覺,但是琢磨了下某位小阿弟抖得仿佛快要死掉的聲音,姜冉還是掀被窩,下床。 飛快洗漱完畢,進北皎房間拿了件外套,又踹了兩個暖寶寶準備上山。 站在門口換鞋時,邱年打著呵欠從房間走出來:“一大早就聽見你們在折騰,貼完春聯(lián)了?不睡回籠覺?” 姜冉揚了揚手里屬于北皎的外套:“家犬要凍死在g索了?!?/br> “外面又下雪了,他沒穿外套?多大的人了出門不看天氣預報?”邱年茫然地說,“穿衣服都不知道多穿一件,他要離了你能不能活過五天?” 姜冉扶著門框正開門,聞言笑了。 事實上是北皎覺得,她這干啥啥不行的,離了他活不過五天才對。 暫時道別邱年,姜冉抱著衣服直接上山,今天的纜車前面依然門可羅雀。姜冉隨便進了個纜車,里面難得坐了個人。 是個陌生的小姑娘。 從纜車開始運作,她就在打電話和人吵架,“我怎么知道龍嘉機場在搞什么,我跟你說我剛才問了很多人,他們的航班都取消了……跟天氣沒關(guān)系!你什么時候見過東三省的機場下雪飛機就不飛了的!全國范圍內(nèi)航班大面積取消,你懂吧?” 姜冉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她大概是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猛地一收,沖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壓低了聲音,她又罵電話那邊:“你不要催我,我現(xiàn)在比你還急,機票買了退退了買三進三出了拜訪諸葛亮都沒那么難!我一個大連人,尼瑪從東三省回東三省,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逼著買了廣州中轉(zhuǎn)的機票,并且在虔誠祈禱它航班正常起飛!否則我只能從長春坐動車去哈爾濱或者沈陽飛,但是誰知道這倆城市又是個什么情況!” 她一頓崩潰的叭叭,顯然也是覺得從長春飛廣州轉(zhuǎn)機大連的cao作sao的一筆,最后暴躁地掛了電話,與對面坐著的姜冉四目相對。 姜冉同情地沖她笑了笑:“急著回去過年?” “是啊,然后來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那小姑娘無語地說,“小jiejie你要是也要回家,趕緊跑吧,這情況我瞅著不太對了—— ” “嗯?” “我有在機場工作的朋友,告訴我今天70%的航班都cel掉了,你曉得吧,這還是春運期間……要是按照一般流程,關(guān)機場完了就是關(guān)高速口,到時候全部關(guān)完就是封城——” 那小姑娘打了個哆嗦,“昨天消息才出來,今天就這樣了,局勢發(fā)展太快了,能跑趕緊跑。” “我在雪場過年了,今年。” “在雪場?在雪場也行,前提是雪場不停止營業(yè)……” 小姑娘說著,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嘟囔了聲“愁死了”,“雪場不停止營業(yè)我在這住著也行,起碼還能滑雪,就怕這停止營業(yè)了滑又沒得滑的——” “要停止營業(yè),度假區(qū)會出公告的。” “但愿如此?!?/br> 兩人的對話暫時告一段落。 下了纜車,姜冉聽見那小姑娘問纜車站工作人員大叔“過幾天還營業(yè)不”,大叔說了句“暫時沒消息,有一天是一天唄”,那回答的熟練程度,顯然今天已經(jīng)不知道唄問了多少回了。 抱著板,往g索方向走時,姜冉有些走神,怎么也不敢想,盼了一年才盼來的雪季,這才二月不到,就有可能提前結(jié)束。 可是前幾天還好好的呢。 怎么會呢? …… 下了纜車左轉(zhuǎn)再走一小段就是g索,g索山下有個供滑雪者休息的小木屋,里面賣點兒飲料和熟食什么的。 姜冉到的時候,雪還在下。 因為心情不是很好,她也滑的快,距離她跟北皎說出門,掐頭去尾纜車上十幾分鐘,攏共不過才過去不到半個小時。 拉來小木屋的門,里面零星坐著兩三個人,各自低頭玩著手機。 她開門的聲音沒驚擾到其中任何一個人。 姜冉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走進木屋,徑直走向角落里坐著的崽子—— 他身上穿著一條滑雪背帶褲,背帶褲里面就一件不防水的厚衛(wèi)衣,雪一下落在衛(wèi)衣上,再被體溫融化,全身濕漉漉的,風一吹,凍不死他。 這會兒北皎正低著頭和別人微信說話,劈頭蓋臉被扔了件衣服,他“嘶”了聲嚇了一跳,把衣服從身上拽下來…… 一抬頭便看見女人面無表情地俯首望著他。 上一秒不滿的表情煙消云散,少年漆黑的瞳眸亮了亮,換上了另一種神情。 他伸手拽著她的手,拖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你好快啊,不是才出門嗎?” 說完之后想起,他在和誰說話,他滑g索快,呲溜就下來了—— 而姜冉只會比他更快。 如果她想要加快速度趕路的話。 ……思及此,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心情更加雀躍。 語氣里透著真情實感的歡快。 讓人想到了被主人送去寵物店洗澡的小狗,完事之后,隔著玻璃門看見主人來接時快要從屁股上搖到掉下來的尾巴。 姜冉原本想罵他兩句,如今這個氣氛也不太好開口,催他脫下衛(wèi)衣,撕開暖寶寶給他貼在了速干衣和保暖內(nèi)衣之間的夾層…… 期間他像條真正的流浪狗似的,凍得打哆嗦。 姜冉把他濕透的衛(wèi)衣搭在小木屋的暖氣片上烘干,看著他隨意套著外套坐在角落……她挨著他坐下時,抬手習慣性地揉揉他的短發(fā)。 北皎剛想習慣性湊過去蹭蹭,卻發(fā)現(xiàn)女人揉他發(fā)頂動作一頓,微微一愣后縮回手,問:“你頭發(fā)怎么也是濕的?” “嗯?” 北皎放下手機,摸了把頭發(fā),果然濕漉漉的—— 應(yīng)該是雪落上去了。 他正想說什么,就聽見她問:“上哪玩去了?沒戴頭盔?” 聲音語調(diào)幾乎沒變,還是很溫柔。 可是北皎是誰啊,太了解姜冉了他,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好聲好氣和他說話,準就是帶了情緒。 他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好像情況不對,條件反射他就想胡扯是剛才在木屋外面坐了一會兒…… 但是話到了嘴邊,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打住,猶豫了下,他還是沒撒謊,“嗯”了聲,慢吞吞地瞥了眼她的臉色,又小心翼翼地說:“是剛才錄了個小視頻,摘了十分鐘。” 他說著,手已經(jīng)伸出來捉住她的手肘,仿佛生怕她站起來就走。 另一只手拿出手機給她看,就是半個小時前錄的—— 松北滑雪場的公園道具在g索半山腰。從g索滑下來,能路過公園,那幾個高高低低的臺子。一路沖浪似的溜達下來,最后才是g索終點的這個休息小木屋。 有時候北皎刻累了,就去那玩一會兒。 今天在g索山頂遇見了前幾天自由式那伙人,還有廣州融創(chuàng)認識的當年收留過他的大頭……一群人這時候遇見頗有一種“患難見真情”的莫明感動,熱熱鬧鬧進了公園。 后來混亂之中,也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明天雪場可能不營業(yè)了,今天得拍個好看視頻留。 稀里糊涂的對“好看”的定義就發(fā)生了一點偏差,摘了頭盔,錄了個飛臺子的視頻。 視頻中少年動作嫻熟,從起速到中跳臺起跳都很穩(wěn),鵝毛大雪中他黑色的衛(wèi)衣一閃而過,起跳時,衛(wèi)衣大大的帽子飛起來。他頭發(fā)也在風中亂舞。 是好看的。 看上去充滿了少年人的活力,是和國外的那些自由式拼命三郎一樣,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出門的灑脫。 姜冉早知道他在融創(chuàng)跟趙克煙他們混公園混的滾瓜爛熟,他會飛臺子也會呲桿,而且玩的也不錯。 但是。 “你去飛臺子不戴頭盔?”姜冉像是不確定地問了遍,“認真的?” 北皎“啊啊”了兩聲:“鬼迷心竅,就想著中跳臺也不是很高——” “中跳臺旁邊就是樹林,那防護網(wǎng)還沒跳臺一半高,你要是飛出去根本兜不住你,撞樹上你猜你腦袋還要不要了?” 她平靜地打斷他,把手機還給他。 北皎想了想,也就沒反駁了,畢竟三歲小孩都知道進雪場得戴頭盔—— 原本國外雪場也沒那么嚴格必須帶頭盔,但是聽說這幾年安全事故頻繁,逐漸也有部分雪場有了硬性規(guī)定。 可是說來說去,規(guī)矩雖然討人厭,但這規(guī)矩也是為了滑雪者自身安全。 北皎沒話說了,當著姜冉的面刪了視頻,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給她看手機相冊……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誠意的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