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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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抵擋不住的,今天宋迭提出這份邀約她能冒出“咦他還沒放棄這件事啊”,就說明她壓根沒覺得宋迭有多喜歡自己。 姜冉腦子很清醒,也不是什么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她清楚大部分的感情也不一定就是非得從炙熱的驚天動地中拉開序幕—— 和宋迭待在一起的時間,大多數(shù)情況下放松且隨意,他脾氣好像很好,做事也不魯莽,硬件條件堪稱良配,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姜懷民怕不是要感動到老淚縱橫,三天一問幾時與賢胥打證。 因此,姜冉居然動搖了。 如果非要和一個人在一起,那不如找一個彼此不是那么喜歡待在一起卻很輕松的,這樣反而沒有那么辛苦。 和北皎在一起的時候每天心都被塞的很滿好像很開心很滿足,但是再給她選一次,她不會再要這個選項了—— 填滿意味著某一日會被掏空。 盈滿則虧,這是定律。 她不知道自己這種堪稱三觀不正的想法從哪兒冒出來的。 此時,她甚至還暗中懷揣著一個相當卑鄙的目的—— 三年才從一個人的陰影里走出來太長了,聽說,忘掉一個人的最佳辦法就是奔向下一個人的懷抱。 可這是宋迭,她還是有點不忍心。 于是她壓下了一系列卑劣的想法,微微瞇起眼,唇角翹了翹:“不是知道我還沒忘記那條狗么?怎么提出這種要求,這樣也沒關系?” “沒關系?!彼蔚袷且饬现兴龝@樣回答,根本沒有被挑釁到地說,“和我在一起,你很快忘掉他了。” 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從容。 他真的很會蠱惑人心,知道用不急不慢的語速說話的話,就會異常地有說服力。 姜冉剛想回答,感覺到手里牽著的胖乎乎的小手在往外抽,她愣了愣低下頭,就看見阿團也正一臉懵逼地望著她—— 顯然是沒搞明白他們在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 與此同時聽見宋迭在旁邊輕笑了一聲,她有些窘迫地抬手捂住了阿團的耳朵:“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br> 宋迭好脾氣地“哦”了聲,唇角始終上勾。 …… 吃過午飯他們準備回雪場,宋迭拿起自己的雪板的時候“嗯”了聲,發(fā)出一聲困惑的聲音。 姜冉隨口問他怎么了,他伸手搖晃了下固定器,發(fā)現(xiàn)固定器在晃,順手摳開固定器底盤,發(fā)現(xiàn)是里面有一顆螺絲斷掉了。 刻滑滑得暴力,天天折磨固定器琢磨怎么才能死死地制裁住固定器以便給雪板施壓,滑壞一兩個固定器是常有的事,一顆螺絲而已,隨便找家雪具店都有得配。 姜冉去找門口相熟雪具店——就阿黃的店要了個螺絲,發(fā)微信約宋迭去工具臺那邊見面。 各大融創(chuàng)都有為雪友專門準備的工具臺,上面有清理雪板上積雪的氣壓噴槍,還有螺絲刀之類調(diào)整固定器的工具。 姜冉發(fā)完微信,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阿團還跟著自己,就蹲下身摸摸他的頭,說:“你要不要自己先進去玩玩,jiejie要陪那個哥哥調(diào)整一下固定器哦——” 她聲音柔柔的,所以輕易就被背景聒噪跳脫的聲音蓋掉,是不遠處傳來的活潑女聲—— “偶像,你就替我改改吧!我也想試試jsba啊!” 女人和小胖墩同時轉(zhuǎn)過頭,于是就看見不遠處遠遠一前一后走過來兩個人—— 女生也是和姜冉一樣的長卷發(fā),長相是可愛那一掛的,臉上也不知道是腮紅還是凍得,紅彤彤一團,襯著她杏狀貓眼,顯得特別搭配的清純可愛…… 她穿著寬松的淺紫色雪褲,上半身是條紋襯衫,這會兒走起路一蹦一跳,追趕前面的那個人。 在她前面疾步走的是個黑發(fā)年輕人,身形高大,手里拎著安全頭盔,身上穿著灰色的背帶褲,里面一件白色的帽衫衛(wèi)衣,胳膊上面掛著一塊gray type-r…… 他戴著口罩,只能看見一雙形狀狹長的眼,以及漆黑的眼珠,只單從他的眼睛,透著不耐煩與總是在的懶散。 然而這人,不要說只看眼睛,就是化成灰,姜冉也認識。 蹲在小胖墩面前,她愣怔地看著遠處的一對男女,萬萬沒想到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再次遇見北皎。 一年未見,他好像是比以前還長高了一些,身上穿著她沒看過的雪服。 在姜冉完全懵掉的目光中,背對著她的年輕人完全沒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自顧自沖到雪場大門門前,抬手拉了通往雪場大門的拉桿,大門應聲打開。 他一步剛要跨進去,就被后面的女生一把拽住胳膊,將他往工具臺那邊推—— 姜冉看著那個女生拽著北皎的胳膊,呼吸都忘記了那么一兩秒。 有那么一瞬間很希望他能把手抽出來,然后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動手動腳。 可是他沒有。 他就像沒有骨頭一般掛著厭倦的表情被那個女生拽到工具臺邊,撞到工具臺旁邊的墻,順勢往墻上一靠,微微蹙眉看著拽他的女生。 后者很霸氣地把自己的板甩到工具臺上:“改!” 北皎看了眼工具臺上放著的刻滑板,停頓了下終于開口:“好好玩你的saj得了,改什么jsba,本來滑的就不怎么地,改了類型更不會了——” 語氣熟稔。 他們應該是認識很長一段時間了,姜冉想了想也覺得這個女生挺眼熟的……好像就是一兩年前,北皎剛學滑雪時總纏著他聊天的女生。 哦對了,應該是他一個學校的學姐,叫涼鶴。 她們一群人有個群,全部都是滑saj的,最開始還想要拉北皎進去一塊兒,他人雖然進了群,卻是群里唯一的jsba。 姜冉看北皎手機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那個群聊天記錄很多,涼鶴在群里很活躍,基本都是她在跟各種人閑聊或者聊滑雪…… 北皎進群打招呼之后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他還告訴姜冉,如果你不喜歡,可以幫我退群,我無所謂。 就像剛加涼鶴那天,他也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就刪掉她。 ——沒想到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這么熟了。 此時,在姜冉的注視中,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徘徊在被刪掉好友威脅中的涼鶴對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渾然不覺,她伸出手,戳戳北皎的胸膛:“你別管那么多,你給我改!我就用和你一樣的角度!” 拍開她戳在自己胸口的手,北皎面無表情,不情不愿地站直了身體。 修長的手指扒拉著拿起螺絲刀。 在他站到?jīng)鳅Q滑雪板面前的那一刻,姜冉突然想到了一句經(jīng)常在各種狗血小說里看到的:不翻到最后一頁,你永遠都不知道是誰笑到了最后。 而此時此刻,北皎握著螺絲刀隨手撬開了涼鶴的固定器的底板蓋,然后伸頭看了眼固定器的角度……螺絲刀不耐煩地敲了敲固定器背板,他“嘖”了聲。 涼鶴瞪他:“你怎么那么不耐煩呀!” 北皎懶洋洋地把玩著螺絲刀,無語道:“不耐煩也不行?” 涼鶴跺腳:“不行!快點!幫我改角度,你用的什么角度?(33,21)?我也要!” 兩人的對話傳進耳朵里,姜冉站在原地,她覺得自己應該走開的,現(xiàn)在,立刻,馬上走。 但是腳底好像生根了,渾身的血液仿佛在不知不覺中完全凝固,大腦供血不足,這讓她的四肢根本不聽大腦指揮—— 那種一瞬間怒火達到了巔峰,一瞬間又所有情緒消失的一干二凈的奇妙絕望經(jīng)歷過嗎? 她思緒混亂。 (33,21)是她一直在用的角度,后來她給北皎也用的這個角度,當時她笑著說,那你不跟為師的角度一樣,你還想和誰一樣呢? 而現(xiàn)在,他捏著螺絲刀,小聲抱怨著卻還是給其他的女生也調(diào)了這個角度。 喉嚨哽咽住,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 她指尖一點力氣都沒有,感覺到原本牽著阿團的手也從她掌心滑走……她低下頭看了看滿臉奇怪望著自己的小胖墩,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很怕自己張口就哭出來。 那也太丟臉了。 只是站在這,看著前男友給別的女生調(diào)個固定器而已。 對她來說卻好像看見有人站在珠峰頂端振臂高呼“世界末日已至受死吧人類”,然后鋪天蓋地的洪水席卷而來,她被淹沒在苦咸的海水里,直至窒息。 姜冉試圖收拾情緒,但是很快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收拾不好了,所以她轉(zhuǎn)頭沖著阿團勾了勾唇,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阿團眨巴了下眼:“你怎么了嗎,突然不開心?” 七歲小孩都看出她不開心。 姜冉強裝的笑垮了下來,這他媽還裝個屁??! 她動了動唇正想說些什么糊弄過去,就在這時候,另一個不輸北皎的高大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投下的陰影將她籠罩,擋住了不遠處工具臺旁兩人的身影。 手里拎著那塊與北皎手里的gray紅樹同等來歷的bc rx,固定器角度同樣是(33,21),頭發(fā)挑染成灰白色的年輕人垂首平靜地望著她,深色瞳眸靜得如雪山腳下的一汪湖水。 “別看了?!彼蔚闷届o的聲音說,“你現(xiàn)在看上去好像是要哭了,你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了。 默不作聲地俯身抓起宋迭的手,將手中的螺絲釘塞到他手里,她原本是想示意他自己過去工具臺,現(xiàn)在她需要回避。 沒想到她的手遞交完螺絲釘后,卻沒能成功抽離,面前的人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翻過她的手,讓她掌心向上。 用拇指強行推開她緊握拳的手,手掌心原本握著螺絲的位置被壓出一個深深的凹坑,掌心也破了皮。 姜冉陷入沉默,因為覺得很丟臉。 而宋迭只是云淡風輕的嗤笑一聲。捏了捏她的指尖:“這么嫩?!?/br> 就放開了她的手。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滑雪板,將她擁入懷中。 姜冉的腦袋被壓入他的懷里,那一瞬間憋了很久的眼淚就決堤,她帶著哭腔將眼里糊了宋迭雪服一胸口:“他居然給別人調(diào)固定器!” 宋迭只是抬起手,拍拍她的頭,就像是她今日一整天都這么哄小胖墩恐龍。 …… 不遠處工具臺旁,渾然不知身后發(fā)生了什么。 北皎剛用螺絲刀擰出來一顆螺絲,隨手一彈將螺絲彈飛,涼鶴罵罵咧咧滿桌子找螺絲時,他發(fā)出舒坦的笑容。 笑到一半,突然感覺哪里不太對,他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 只看見儲物柜旁邊,一對男女相擁而立,男的背對自己,他懷中的女人被他遮得嚴嚴實實,只能看見一點點露出來的長發(fā)發(fā)絲。 而他的愛徒阿團身著恐龍服,站在那倆人兩三米開外的地方,默默地盯著那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