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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野犬在線閱讀 - 野犬 第172節(jié)

野犬 第172節(jié)

    【是的,一匹黑馬?!?/br>
    【雖然并未闖入最后決賽,但是能在四分之一決賽上角逐季軍獎牌,對于他一個預(yù)選賽十二名的選手來說無疑是超常發(fā)揮,今天可能是他的幸運(yùn)日?!?/br>
    【幸運(yùn)?不至于?!?/br>
    一名主持人話語落下,比賽提示音開始,爭奪第三、四名的兩名滑手如箭射出!

    雪道上只剩雪板切割雪面發(fā)出的頓挫響!

    【看到?jīng)],北皎選手今天的滑行路線相比較上一次比賽時好了很多,他今天第一場三十二進(jìn)十六我就發(fā)現(xiàn)了,他不會丟速度了——】

    【啊,還真是,你看他壓彎明顯穩(wěn)了很多?!?/br>
    【彎型也對稱了?!?/br>
    【看來這幾天北皎選手的自我封閉式魔鬼訓(xùn)練達(dá)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最后的終點,讓我們看看誰能落得今日的最后一塊獎牌!】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經(jīng)過終點——

    三秒后,場邊爆發(fā)出一聲歡呼雀躍。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xì)g呼,打口哨,他們喊著北皎的名字,站起來對他揮手!

    ”鼓掌啊!鼓掌!”身邊的慫慫瘋狂拉扯她,“你怎么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他進(jìn)步那么大,我都想哭了!”

    隊友的咆哮聲就在耳邊,震耳欲聾。

    坐在原位,姜冉翹起的腿放了下來,她深呼吸一口氣,微笑著,仿佛勉為其難地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

    頒獎典禮被安排在下午舉行。

    北方日落得很早,彼時不過是下午四點左右,太陽的余暉已經(jīng)成為了金黃色的姜汁汽水,被打翻的汽水瓶里面的液體冒著泡泡,在雪場潔白的雪道上滾落一地,傾瀉。

    山林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雪道已然成為另一道風(fēng)景。

    在這樣的黃昏下,姜冉微笑著將手中的獎牌根據(jù)名次掛在對應(yīng)的滑手的脖子上,然后再獻(xiàn)上一束鮮花。

    一切按部就班,直到她把花束遞給第三名的崽子——

    他彎下腰,乖巧配合地讓她把獎牌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萬分珍惜般摸了摸那塊銅牌,側(cè)了側(cè)臉,小聲問她:“好看么?”

    姜冉?jīng)]搭理他,面癱著臉把手里那一束鮮花遞給他,他接過花,修長的指尖撥弄了下那束花,想到了什么似的親笑一聲。

    她有些不耐煩地嫌棄眼皮看他,就想知道他還要整什么幺蛾子,卻只是聽他小聲地笑著,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這還是你第一次送我花。”

    “……”

    聽聽,多委屈啊!

    當(dāng)什么女朋友呢,花都沒送給他過的。

    平日里只有罵他,或者是教訓(xùn)他滑雪時不守規(guī)矩,從來沒有送過花——她不懂什么叫打一棍子給一個甜棗,她都是打一棍子,甜棗靠他自己幻想。

    說實話,這一刻但凡心臟不是石頭做的,都會動容,比如姜冉。

    她有點愧疚,茫然地想作為前女友,她是不是做的太差勁了,否則不至于一束雪場買單、只是從她手里遞出去的花,都值得他這樣歡欣鼓舞。

    這份愧疚,在晚上回了房間后某一個瞬間達(dá)到了巔峰——

    當(dāng)時姜冉剛脫下外套準(zhǔn)備洗澡,這時候“啪”地一下,有什么沉甸甸的玩意兒從口袋里掉出來,落在了她的床上。

    低頭一看,她發(fā)現(xiàn)外套口袋里掉出來的是一枚古銅色的圓形獎牌,獎牌的上面還掛著明黃色的脖繩。

    這東西姜冉熟悉,整整一個黃昏至日落,她鄭重其事將這獎牌分別掛在了男隊和女隊一共六位獲獎選手的脖子上。

    其中一位,將它十分珍惜地摸了又摸。

    而她根本沒想到,這枚被摸到包漿的獎牌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揣在了她的口袋里。

    ——是她狠心扔掉的徒弟,時隔三年,交給她的第一份合格的答卷。

    第98章 微信

    慫慫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姜冉盤著腿坐在床上,手里掛著一枚平行大回轉(zhuǎn)比賽后頒發(fā)的季軍銅牌,長長的掛繩纏繞在她的指尖晃呀晃,她盯著擺動的小小獎牌,目光放空。

    “怎么了,哪來的獎牌?”

    她隨口問,問完之后就有了答案。

    正猶豫不決該不該開口嘲笑她,此時卻聽見女人淡淡一聲嘆息,姜冉問:“你說我是不是確實對他不好,跟我談戀愛讓人覺得很費(fèi)勁?”

    所有的人,無論是慫慫還是邱年,椿或者是李星楠,甚至是阿桔或者趙克煙(這個渣男),都說,他也挺不容易的,你對他溫柔點。

    之前她都是嗤之以鼻,覺得他們統(tǒng)統(tǒng)都在放屁呢,而現(xiàn)在她真的產(chǎn)生了動搖——

    她是不是真的對他不好呀?

    腦海里無數(shù)次閃過今日他捧著花,真正歡心地彎腰望著她笑的樣子,她的胃翻涌抽搐了下,難以言喻的酸澀從心臟蔓延開來。

    慫慫聽她問的那么認(rèn)真,于是便收起了調(diào)侃的腔調(diào),想了想告訴她:“這種事情外人說的不做數(shù),我們平時總說你太兇也是因為你看見他就忍不住蹙眉……想一想,如果你對他不好的話,他怎么可能還時隔兩三年,依然眼巴巴地追在你屁股后頭呢?”

    男人可是天底下最薄情的物種。

    慫慫的話把姜冉聽的一愣一愣的,看著這女人都多大了聽到這種事還是一臉茫然,她忍不住都想問她,過去那么長的時間都干嘛去了,都在滑雪嗎?只在滑雪嗎?

    突然就覺得她得到今天在滑雪上的成績沒什么值得驚訝的了。

    把獎牌沒收了趕姜冉去洗澡,洗完澡后記得給嘴和臉都糊厚厚一層護(hù)膚品,以確保她不會明日毀容。

    姜冉渾渾噩噩的去了。

    出來之后感覺稍微好了一些,她面色正常地抱著一大盒面膜往臉上不要錢似的糊,低頭看了眼手里的面膜盒子,嘴里還在嘀咕:“涂完幸福面膜之后真的能幸福一點嗎?”

    “我看是這幾天的山風(fēng)吹進(jìn)你的腦子里了。”慫慫不客氣地說,“喝酒啊,去嗎?”

    “?”

    抱著面膜的姜冉回過頭。

    ——在洗澡的時候她還在想一會兒趕緊收拾睡覺累死了,但是說到喝酒,她可就來勁了。

    “啊,遼寧省隊的一個小哥哥問的嘛?”慫慫眨眨眼,“滑雙板的,他好高哦,還是我愛的單眼皮……愛死了平行大回轉(zhuǎn)項目。”

    姜冉笑出聲。

    ……

    一個小時后,將近晚上十點,小朋友們都該上床睡覺了,對心中憂慮、需要出門酗酒快樂的成年人來說剛剛好。

    通化滑雪場陪著的酒吧一條街早就人聲鼎沸,除了上山的纜車和比賽現(xiàn)場,再也不會有比這地方更熱鬧的區(qū)域。

    還不到午夜最繁華的時候,酒吧里幾乎都已經(jīng)塞滿了人。

    “阿呱,再來喝一杯??!”

    “不了不了,小爺明天比賽啊,你媽的!你們這些刻滑仔懂什么公園玩家的腰腿力量!腿軟怎么辦!”

    “哦呵呵,至少我們的腰腿是原裝拼接的……讓你喝酒又沒讓你和女人睡覺,腿軟個屁啊!”

    “那喝完酒不就應(yīng)該睡覺嗎嘻嘻嘻?”

    一個染著紅頭發(fā)的青年懶散地靠在沙發(fā)上,笑嘻嘻地和身邊的人調(diào)笑……過了一會兒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自己抽出來一只叼在唇邊,指尖一彈,又將另一根推出半只煙的長度,挪到了身邊人的眼皮子底下。

    坐在他旁邊,一整個晚上除了放空就是放空的黑發(fā)年輕人此時雙眼有了焦距,他坐起來,背還頂著沙發(fā)靠背,沒骨頭似的,伸腦袋叼走了那只煙。

    阿呱“啪”地點燃了打火機(jī),搖曳的橘色火苗中,他先給北皎把唇邊的煙點燃。

    “啊?!北别▏@息一聲,面無表情,“好無聊。”

    “你擱這坐著又他媽不喝酒又他媽拒絕了八百個妞要微信你當(dāng)然無聊?”坐在對面的人仗著醉意狗膽包天地踹了他一腳,“刻滑圈子的新星——我今天看你短視頻賬號粉絲超過趙克煙了,顏值粉與技術(shù)粉分庭抗禮,趙克煙那小子在群里哭爹喊娘自己辛辛苦苦做教學(xué)視頻搞不過你穿一次ak457?!?/br>
    “……”

    提到那條視頻北皎就頭疼。

    “那天是喝多了——”

    他所謂的喝多了就是喝了一杯。

    這話聽得在場眾人男默女淚。

    阿呱“嗤嗤”發(fā)笑,笑到肩膀發(fā)抖,跟在坐的各個小jiejie說:“聽見沒,想要撿你們北哥尸體,只需要一杯威士忌,看你們今天晚上誰有這個本事?”

    叼著的煙草翹了翹,星火點點的在黑暗之中跳動,白霧繚繞之間,黑發(fā)年輕人咬著煙屁股掀了掀唇,露出一顆深白鋒利的犬牙。

    “免了?!?/br>
    他懶懶散散地活動了下脖子,修長的頸脖發(fā)出“咔嚓”一聲松骨的聲響,他目光渙散地從沙發(fā)上爬起來。

    “在你們奪走我的貞cao之前,我還是回去睡覺好了?!?/br>
    他一邊說,一邊用身邊的人當(dāng)人體支架,隨便撐著他的肩膀伸手去夠自己掛在座位后面外套。

    被他壓著的人“哎喲哎喲”地喊,其他人則是為他說的“貞cao”發(fā)笑,沒人把他說的當(dāng)一回事——

    阿呱甚至在說:“聽見了沒,你們北哥今日貞cao還在,24小時內(nèi)有效?!?/br>
    笑聲中,北皎像一條黑暗中的流浪犬似的抖抖羽絨服外套穿上。

    此時酒吧的門被人推開,他剛穿進(jìn)去一邊袖子,也就條件反射似的隨便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瞳眸原本目光散漫,隨后忽然一頓。

    從門縫后面走進(jìn)來個長發(fā)女人,外頭零下十幾度,她只穿了件長長的羊絨大衣,柔軟的大衣下擺伴隨著她的腳步搖曳。

    外頭路燈下大雪紛飛,她柔軟的長卷發(fā)間落了飄雪,披散在肩頭,她一邊和身邊的女生說話,一邊無意識地伸手拍了拍頭上的落雪。

    白色的雪在她指尖消融。

    不知道說到了什么,她和同伴一塊兒笑了起來,一邊向著角落里早就坐了些人的卡座走去,她脫了外套,里面就穿了一條黑色的連衣裙,背后一個大蝴蝶結(jié)系好,腳上的短靴在黑暗中光澤明亮——

    卡座上一個看上去也就十九二十歲的男生替她拉開椅子,她側(cè)臉笑著說“謝謝”,從善如流落座。

    北郊咬了咬煙屁股,微微瞇起眼。

    任由繚繞的煙霧擾亂自己的視線,女人的面容在其中變得模糊。

    “咦,那他媽是誰?”阿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真尼瑪厲害,外面零下十幾度就一條短裙加大衣出門了,她不冷?。窟€是穿了內(nèi)什么,光腿神器?”

    “沒穿,誰穿那個上酒吧呀?”一個女生笑著用崇拜的語氣說,“她看上去甚至一點都不冷?!?/br>
    “從她進(jìn)來我眼睛就根本挪不開,”坐在阿呱身邊的另一個玩兒平地花式的伸長了脖子說,“牛批啊,哪來的神仙jiejie?能不能去要個微信?”